“解散——”
網球部的活動一結束,跡部景吾就直直的走到旁觀的我面前,他的網球袋就放在這裡,我以爲他是要放東西或者是擦汗,我把跡部景吾的毛巾拿起來遞到他面前,誰知道跡部景吾看也不看一眼。
深藍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深藍色裡的深邃……如同最溫柔的海。
紫灰色的碎髮上粘着晶瑩的汗水,他的脖子上胳膊上臉上都墜着汗水,經過了大量的運動應該是一身狼狽的樣子,可是那雙眼睛卻異常的明亮。
神采奕奕。
就在我看着這雙發光發亮的眼睛有些發怔的時候,那雙眼睛帶着笑意,“怎麼,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美貌裡了?”
我笑了笑,把毛巾塞到他手裡,“一身汗味誰會沉醉啊,快點擦擦然後去沐浴。”
跡部景吾拿毛巾簡單的擦了一下臉,然後把毛巾往長椅上一丟,徑直俯下身來雙臂抱着我。
濃濃的汗水味道充斥着我的嗅覺。
渾身被灼熱的溫度包圍。
……跡部景吾,抱着我?
我又羞又惱,正打算一腳踹過去,就算是跡部大爺我也不管,該一腳踹過去就要一腳踹過去……耳邊及時響起濃重的戲謔:“居然嫌棄本大爺的汗味,嗯?”
說完這句話,跡部景吾就放開了我。
……我的身上已經全部都是跡部的味道,聞着自己身上的汗味,我哭笑不得。
“……景,你還能更小孩子一點嗎?”
跡部景吾不以爲然的輕輕一哼,然後站直了身子,挺拔高華。
“小雛菊,以後每天放學後都來冰帝。”
我誇張的瞪大眼睛盯着跡部景吾。
說什麼?每天都來冰帝?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冰帝的學生,我是青學的人啊。
“讓你來就來,哪那麼多廢話!”跡部景吾皺着眉沉聲說。
我表示無奈。
“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強勢呢,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嗯?”跡部拖了個長音,帶着濃重的威脅。
我無奈的笑了笑。
跡部景吾收拾好網球袋,“如果你不來,我就每天都派人去接你來。如果你來,自然不需要本大爺麻煩了。”
“所以我是非來不可嗎?”我也皺了眉。我的生活這不就完全被跡部給打亂了嗎?
深藍色的眼睛裡覆滅起的洶涌海浪,深邃無邊,就在我以爲他又要用強勢的語氣來強制我的時候,他一轉往日的霸道,低聲說:“如果不能來,就給我打電話,不要讓我白白期待,可以嗎?”
緊緊皺着的眉頭染上少見的暖意。
眼角墜着的淚痣妖媚而華麗。
跡部景吾也在考慮我的感受嗎,真是個巨大的轉變啊!
我笑了笑,“嗯。”
跡部景吾再次俯下身,輕輕的抱着我,在我還沒有適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溫度的時候,修長的身子放開了我。
“在這裡等我。”深藍色的眼睛斜睨着我,那意思似乎是說,諒你也不敢亂走。
跡部景吾前腳一走,冰帝的正選們後腳就涌了過來。
最前面的是個紅髮的男生,他一臉興趣的打量着我,然後問:“你是跡部的女朋友?”
我的額頭上一定有一排的黑線!
他身側戴眼鏡的男人如同紳士一般,“別忘了跡部昨天討教過的那個問題,很明顯還不是跡部的女朋友。”
紅髮的男生說:“我叫向日嶽人,這個是忍足侑士。你的名字是什麼?”
“手冢果子。”
“和手冢國光一個姓氏啊……”
忍足侑士冷靜沉穩,紳士般的優雅一笑,“果子就是手冢的妹妹吧?”
我笑了笑,點頭。
“果真是手冢的妹妹!”向日嶽人一臉不可思議,然後問:“那你會打網球嗎?”
“會一點。”我笑着說。
“我們來打一場吧……”
我還沒有開口,紳士一般冷靜沉穩的忍足侑士淡淡一笑,“上回在關東大賽的時候,跡部可是說了不准她打網球的。”
我立即苦了張臉。對啊,跡部不讓我打網球……
“果子,你……啊啊啊!”話還沒說完,向日嶽人已經被樺地提了起來,“樺地!你要幹什麼?”
在一側冷靜沉穩的紳士忍足侑士略略一勾脣:“估計是跡部知道你會多嘴。”
“切,跡部太小看我了吧……啊嘿!”向日嶽人的身體輕盈靈活的就像是隻猴子一樣,幾下翻騰就從樺地的掌心跳了出來。就在向日嶽人剛剛脫離“囚牢”鬆了口氣的時候,身體再次騰空……這回樺地的力道加大了,向日嶽人再怎麼翻騰也逃不出掌心。
“向日前輩,樺地經常這樣提着你們嗎?”怎麼樺地一臉呆愣愣的樣子,還懂得力道這種東西,居然動作還這麼熟練。
向日嶽人抖了抖眉毛,“是慈郎啦,經常比賽或者活動的時候睡着,跡部就讓樺地提着慈郎走,或者叫醒慈郎。”
“果子,我先走了,下次再見。”忍足侑士淡淡一笑。
“喂喂,忍足——還有我啊!”被樺地提着的向日嶽人大喊。
“我可沒辦法,你找果子,或許還可以。”忍足侑士把這個活甩給我以後,瀟灑優雅的走了。
充滿期待的眼睛盯着我,我笑着一攤手:“我也不一定可以讓他把你放下來啊。”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
我無奈,笑了笑,“那就試一試吧。”
我對樺地微微一笑,“可以把向日前輩放下來嗎?”
“是。”樺地一鬆手,眼看着向日嶽人就要摔下來,結果他一個騰翻,穩穩的落到了地上……我居然忘記了,這是個猴子一樣的男人。
“連樺地都認可你了啊,果子。”那言下之意就是,做跡部的女朋友吧。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是跡部有過吩咐的吧。”
“總之不管怎麼說……不要讓跡部失望,難得見到跡部主動追一個女孩子,居然還請教……咳,總之就是不要讓跡部失望。”真是,差點把跡部請教忍足的問題說出來了,要是被果子知道了跡部請教忍足那種問題,跡部的自尊面子肯定是大受打擊,要是知道了是自己這裡泄露出去的……以後肯定是黑暗一般的人生啊!
向日嶽人的一番話,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來回答,索性不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
愛情本來就不是你付出多少就會得到多少回報的。
跡部景吾他從來沒有追過一個女孩子,難道作爲第一個我就應該感到榮幸了嗎?
如果跡部景吾爲我付出了這些,我就要付出同等的感情。那麼我的心算什麼,我的感受算什麼,我對手冢國光的喜歡算什麼?
所以即便跡部景吾喜歡上了我,可我喜歡的人不是他……我就永遠不可能給他他所想要的。更何況跡部景吾對我的感情也不是愛情吧,是佔有慾,是強制欲,是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又把他忘記了之後的不甘。
“那麼,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大爺的獵物了。”
就是這樣而已,因爲他的不甘和惱火,我是他的獵物。
而他,是個我不敢忤逆的帝王。
我握了握胸前的銀質十字架鏈子,略略一笑。
的確不能這樣糾纏不清……既然不是喜歡,那爲什麼還要做出這樣欲放不放的姿態,到最後鬧得不明不白呢?
對呢,不能讓跡部失望。跡部那樣的人……就應該君臨天下,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如果他失望了,該會延續這場失望很久吧。
不管是希望我答應和跡部交往的向日嶽人,還是我,不管我們的做法有多大的差異,最終的目的都是一個——不能讓跡部失望。
如果跡部景吾失望了,肯定比一般的人要痛苦更多。因爲他的自尊和驕傲,比一般人要多太多。
他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