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與跡部景吾的第四次相遇, 是景的生日,我端着一杯精緻的玫瑰奶茶,帶着溫暖的笑容敲開了景的房間門。
“我到那家咖啡廳工作了三個月, 幸好在父親大人發現之前學會了這個飲料。”
“我不喜歡奶茶。”
“其實我也猜到你可能不喜歡奶茶這種飲料, 我雖然猜不到你喜歡什麼飲料, 但是我知道你喜歡玫瑰。”
千島家的千金, 在咖啡廳工作三個月, 就是爲了學會做這一杯玫瑰奶茶。
“真夠笨的,三個月才學會?”
“不只是玫瑰奶茶,還有玫瑰花茶, 玫瑰果酒……總之所有玫瑰的飲料我都學會了!”
神情倨傲高貴的少年只是用漂亮的眼睛掃了幾眼我手中的玫瑰奶茶,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喝這種東西。
最後, 抵不過我眼中的期待, 高貴華麗的少年端起來輕輕啄了一口, 然後淡淡說:“勉強及格了。”
笑容甜美如花。
“吶,送給跡部家最尊貴的少爺的生日禮物, 不可能僅僅是一杯奶茶的,”小女孩的笑容明媚溫柔,“我吶,要送給你一座玫瑰花園,遠遠望去, 是一望無際的華麗花朵。”
尊貴華麗的少年不屑的輕輕一笑, 眼角墜着的淚痣華麗而妖媚, “啊恩?”
“嗯嗯, 我畫了地圖給你, 有空可以去看看,不算遠。”
少年接過我遞過去的圖紙, “自己設計的?”語中帶着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讚賞。
“是,從玫瑰的品種,花朵位置的規劃,還有花園的選址,這些都是我自己設計的,除了沒有親自去種花之外,好像其他的什麼都是我一手包辦。”
少年彎彎勾起的脣角顯示着他的開心,然後是他略帶些玩味的聲音,華麗優雅,“千島家的千金小姐爲了我做這麼多的努力,你覺得會是什麼後果?”
“用心去準備的東西,收到禮物的人也能感受到我的心情的,我是希望,景也可以快樂一點。”
看着我無辜的表情,高貴華麗的少年有一瞬的怔愣,繼而又是方纔玩味的聲音,“可是在家族的利益上看來,你將來可是很有可能成爲本少爺的未婚妻,啊恩?”
看着我有些發白的臉,少年加深了脣角的弧度,“如果你我再走的很近的話,這事,可就是百分百的定下了。”
少年以爲是我被“未婚妻”這一詞嚇白了臉,事實證明我也確實是被嚇傻了,如果與景成爲了那種關係的話,那麼,幸村,我喜歡着的少年幸村精市……
“又在心不在焉了。”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低而緩,如冰雪一般冷靜淡淡。
從回憶裡被驚醒的我有一瞬的怔愣,繼而恢復了溫柔淡淡的笑容,“是,是嗎,可能是天太熱了。學長們真是厲害,這麼熱的天氣下打網球居然還能堅持呢,要是我……”
“果子。”手冢國光淡淡的打斷了我的沒完沒了,長挑冷靜的鳳眸看着我的眼睛,好像是在問,怎麼了這麼慌張的樣子。
我被看的有些心虛,連忙轉開頭不自然的笑了兩聲,“沒什麼,真的啊,學長們很厲害。”
手冢國光從來都不是那種麻煩的人,他沒再追着這個話頭說下去。
過了一會,手冢國光道:“下午的排名賽,是我和不二週助的比賽,要看嗎?”
“你和不二學長的比賽?我當然是要看的,以不二學長的實力,你們的這場比賽,說不定是相當於決定了全日本第一的比賽吶。以前我可是特地研究過你們兩個的,那種實力成程度……”
冷靜的鳳眸帶着淡淡的威嚴,在手冢國光的目光下,我消了聲。
“我去做準備了。”手冢國光丟下這句話,出了休息室。
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我一個人了。
我無奈的抓着頭髮,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我卻絮絮叨叨的說上半天,手冢國光也是聽出了我的不對勁了。
那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居然這麼不對勁了?
×××
“果子,你不在意這場比賽嗎?”
“嗯?”我擡起頭,發現跟我說話的是大石學長,“爲什麼這麼說?是國光的比賽,又是一場這麼高水平的比賽,我怎麼可能不在意。”
“是這樣嗎,可是走神很多次了。”
“……”
居然又走神了,而且是在這麼激動人心的比賽中走了神……我尷尬的笑了笑,“可能是天氣太熱了,有些頭暈吧。”
“也是呢,現在天氣這麼熱,要不要先回休息室休息一下?”
面對大石學長的擔憂,我更是不好意思了,明明是因爲擔心着什麼而走神的……“不用了,沒什麼事的。”
“什,什麼……部長竟然只在一個球裡就破解了不二學長的三重擊球?!”
好像比賽很是興奮的樣子,但是注意力就是集中不起來。
就是集中不起來,腦子裡睜眼閉眼都是一樣的,不停的回想不停的回放,就像風景倒帶一般滿滿的不停的都是跡部景吾。
從小時候的第一次相遇,從古板的小老頭到君王氣質的少年,從最初的不屑到後來的情深。
滿滿的不停的,都是那一個人的樣子。
儘管是記憶最遙遠的時光,我也一樣清晰的可以想起來……清晰的就好像重新經歷一次了一樣。
“果子,果子,”大石學長壓低聲音叫着我的名字,然後又推了推我,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大家,“怎麼了?”
突然發現學長們全部都圍在我身邊,最中間的是手冢國光。
“比賽結束了嗎?”國光怎麼會在球場外面,和學長們站在一起。
大石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果子,你走神的太厲害了,比賽已經結束了,剛纔手冢叫你呢。”
“……”居然又是走神了,而且比賽已經結束了。
手冢國光徑直走上前來,剛剛結束了比賽之後的手冢國光身上還留着汗水,修長淡淡的身影如同松柏一般,茶色的直髮上還粘着汗滴。
修長的少年走過來,長挑冷靜的鳳眸如同要看透我一般的看着我,在我的不解中,手冢國光淡淡的說:“去找他吧。”
四個簡簡單單的字,去找他吧,我的心卻如巨石砸入湖水一般濺起高丈水花。
我笑着,“說什麼,你也知道的,有前輩們就夠了,我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如松柏一般修長挺直的少年略略彎下腰來,雙臂環住我,尖削的下巴輕輕抵在我的肩膀上,然後我的耳邊是手冢國光低緩有力的聲音,“儘管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你的心會好一點不是嗎,與其在這裡走神,去找他吧,去找跡部。”
手冢國光在衆人的驚訝中輕輕閉上眼睛,眼底藏着不會被任何人看見的傷痛和不甘,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底又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冷靜。
輕輕環住我的雙臂放下,冷靜長挑的鳳眸淡淡的看着我。
“我只是不安而已,因爲他在離開之前給我打過很多個電話,但是我並沒有接到,所以,我有些不安。”只是不安而已,只是不安,我這麼說着,是想說服手冢國光,還是別的什麼?
手冢國光淡淡的看着我,略略吸了口氣,然後輕輕的揉着我的發頂,“不管是什麼理由,要回來。”
要回來,找到了也好,沒有找到也好,你都要回來。
他說的回來,不只是回家來那麼簡單……手冢國光淡淡的看着果子。
我深深的鞠了躬,許久才挺直身子,“嗯。”
看着轉身跑開的嬌小身影,手冢國光有種預感……仿若這次他放她去找跡部,之後她再也不會回來了一樣。她的心,再也回不來了,這樣的一種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