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大祭司!”‘酸與’和‘獙獙’聲音嘶啞地哭着叫了一聲。
“大祭司……去了!”姚碧輕輕幫百里森合攏了死不瞑目的雙眼,然後擡頭朝着空中的赤成子,不!應該是法海纔對,語氣冰冷地說道,“禿賊,我們妖族跟你勢不兩立!”
“哈哈哈!你是在恐嚇老衲?莫非你以爲你比白素貞還要厲害不成?”法海渾不在意地肆意笑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區區兩百年的修行,現在都敢妄稱妖王?真是笑掉老衲的大牙……”
法海這一席話,說的姚碧三人羞憤不已。現在的妖族的確不能跟千年之前的時代相提並論,白素貞做爲妖族上個時代,最後的傳奇大祭司,根據古籍的記載,她足足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壽命,道行之高,遠超當時人類修行界的天師聖人。
“禿賊,你先後害死我們兩位大祭司,今日還將我們妖族結界毀於一旦,這份血海深仇,我們三個縱使力有不逮,也要讓你付出血的代價!”姚碧臉色鐵青地叫道。
“殺進天下妖魔鬼怪,成就我的不敗金身,你們今天就一起給這個老妖怪陪葬吧!”法海雙手合十,顯然不願意再跟姚碧浪費脣舌。
“死!”他朗聲叫道,左手蜷了三指輕輕彈出,化作三個紅色光點,悄無聲息地朝姚碧三人疾速射去。
可惜,他以爲自己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三個小妖,卻一個都沒有傷到。
因爲張雲閒的輪迴神鼎,完全擋在了三人身前。
“天啓者?呵呵!你上一世爲了袒護蛇妖而死,到了這一世,還是這副德行?本來想過一會兒再收拾你,看來,你是等的不耐煩,老衲這就先收了你!”
張雲閒不理法海,嘆了口氣,對姚碧三人命令道:“進來吧!”
三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幾乎是毫不猶豫,一起躍入了輪迴神鼎之中。
“哼!老衲倒要看看,你能護他們到什麼時候!”法海大手一揮,‘燭陰’龐大的身軀俯衝而下,瞬間將輪迴鼎緊緊纏繞在自己的懷抱中。
張雲閒不慌不忙,正準備將神鼎變大突圍出去,卻突然聽到神羿在他腦海中說道:“你如果毀了‘燭陰’,白素貞的妖丹就完了!別莽撞!”
“啊?那怎麼辦?就任由它這麼纏着嗎?”
“妖丹是由妖靈凝結而成的,雖然看上去是固態的,但其本質仍然是靈力,對付靈力,沒有比輪迴更合適的神器了!它既然主動找上門來,我就替你收了它!”
“好啊!”張雲閒滿心歡喜地答應,忽然反應過來追問道,“等等,你剛說輪迴是神器?”
“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嗎?確切地說,它是僞神器,因爲它實際上是神器‘冥’的贗品!”
“可是我讀過孟瑛寫的《馭物神通》,爲什麼那些操控方法,對輪迴神鼎完全沒用呢?”
“誰告訴你《馭物神通》是用來控制神器的?”
“啊?難道不是?”張雲閒被神羿問的莫名其妙,有點不理解地問道,“那書裡提到的‘器’到底是指什麼呢?”
“那只是我們神族的一種交通工具而已,孟瑛所處的時代,並不能夠很好地理解這個概念,所以將之命名爲‘器’!你應該很容易理解,就是類似你們現代人類口中,所說的‘飛船’或者‘星際戰艦’這種東西,不過我們神族自己的叫法是‘梭舟’!”
“我去,你是說這所謂的《馭物神通》,竟然只是一本駕駛指南?”張雲閒沒好氣地說道。
“差不多吧,孟瑛自己也沒有見過‘梭舟’,她也是根據師父的口述寫出來的,也難免你會產生誤解。這些問題,我以後慢慢講給你聽吧,先幫你收了‘燭陰’再說!”
輪迴神鼎突然之間發出奇怪的嗡鳴聲,聽着就像是有成百上千的怪獸在一起吼叫。
這種叫聲似乎有着神奇的穿透力一樣,完全蓋過了法海唸誦經文的聲音,迴盪在‘燭陰’的身軀周圍。
法海大吃一驚,他感到自己跟‘燭陰’之間的感應,居然一下子被什麼給隔斷了。
“你做了什麼?”
張雲閒‘嘿嘿’一笑,說道:“禿賊,彆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燭陰’的眼中,漸漸露出迷茫的神情,面孔也開始變的模糊起來。
法海明顯感覺到,自己對於‘燭陰’的控制,完全失效了。
張雲閒自然也感覺到了,‘燭陰’的身軀已經開始慢慢地伸展,不再緊緊纏着輪迴神鼎,而是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繞着神鼎不停地旋轉。
法海急了,剛纔使出寂滅之風,消耗了他大半的力量,一時半會根本就恢復不過來,他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燭陰’。
“給我回來!”他氣的大叫一聲。
‘燭陰’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張雲閒的輪迴神鼎裡面,有什麼東西對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似的,它越是圍着神鼎轉圈,收到的誘惑就越大。
張雲閒聽到神羿彷佛唸了一聲:“歸!”
輪迴神鼎頓時光芒四射,在空中投射出一幕光怪陸離的動畫場景。
那是一個張雲閒從未見過的洪荒世界,數不清的連綿山川,首尾銜接,依次羅列,山下有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說不清是海在山的懷抱,還是山在海上飄搖。
有的山特別高,幾乎連着天與地;有的山寸草不生,只有黑糊糊的焦土;還有的山珠光寶氣,黃金和玉石堆的到處都是……
整個世界幾乎沒有平整的陸地,除了山,就是海。
沒有人,只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飛禽走獸,也是張雲閒絕對未曾見過的。
他看見有長着九個頭顱的惡龍,鷹頭獅身的怪獸,也有長着翅膀、飛在天空的大魚,身子足有一兩米長,甚至還有他在電視上看到過的‘天馬’和‘天狗’,但造型卻又很不相同……
林林總總幾百種動物,卻偏偏沒有一種張雲閒能夠認識的。
忽然間,張雲閒看到‘燭陰’的身上也發出了耀眼的紅光,他莫名地感受到,‘燭陰’似乎很興奮。
這時候,空中的法海驚叫一聲:“那是什麼?難道是傳說中的山海圖?”
“山海圖?”
“這法海倒是有些見識,居然能認出來神鼎上刻的是山海圖!”神羿有點驚奇地說道。
張雲閒有些汗顏,畢竟他拿到神鼎這麼久,都沒有弄明白這些。
“山海圖很厲害嗎?”他看到法海那麼吃驚的樣子,不由奇怪地向神羿問道。
“只是一組記錄遠古時期,地貌和物種相關的圖畫而已!”神羿漫不經心地回答說。
法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神鼎投射出來的動畫,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垂涎和狂熱,甚至連‘燭陰’都顧不上了。
‘燭陰’的面孔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副空白,它身上的發出光芒跟山海圖動畫世界相互輝映,身軀也飛快地變的虛幻起來。
但是,張雲閒明顯感受到,它的情緒中充滿了歡欣,就像一個孩子,即將要回到母親的懷抱一樣開心。
空中的山海不停輪轉,當出現一座完全被冰雪覆蓋的山川時,‘燭陰’的身軀頓時完全化成了虛無縹緲的紅光,片刻之間就全部消失在了山海圖中。
“鐺!”
一顆拳頭大小的紅色圓丹,跌落在張雲閒的身旁,輪迴神鼎也恢復如初,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光彩。
“這……就是白素貞的妖丹?”他小心翼翼地撿起,似乎生怕自己不小心,給將其損傷了。
法海眼見‘燭陰’消失,卻不像剛纔那般着急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輪迴神鼎,眼中的渴望之色越加濃重。
因爲‘燭陰’消失的緣故,天色也恢復成了正常的夜晚,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空中到處漂浮的塵土和木屑,整個妖族都瀰漫着一種死寂的氛圍。
“天啓者!打個商量如何?”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法海,慢慢落到地面,笑着對坐在神鼎上面的張雲閒喊道。
張雲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用你這個鼎,換你上一世的心上人,怎麼樣?”法海彷佛沒看到張雲閒的態度一樣,自顧自地笑着說道。
“你能保證,白素貞沒死?”張雲閒聽到法海這麼說,倒是有點奇怪,白素貞失了妖丹,在無間世界裡,怎麼可能活的下去。
“老衲只能保證,她現在還沒死,如果再耽擱一些時日,那就不好說了!”法海看張雲閒似乎有些意動,急忙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奪她妖丹,不過是百年之前的事情,白蛇可是妖聖之身,就算沒了妖丹,捱個百八十年,還是沒問題的。”
末了,他看張雲閒好像不太相信,又補充說道:“她的妖丹,一直對我比較抗拒,如果不是我用‘驅魔經’壓制的話,根本就不可能爲我所用的。這也說明了白素貞仍然活着,不然無主的妖丹,是很容易被控制的。”
張雲閒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心裡躺着的紅色妖丹,它此時正好閃爍了兩下,就像是在呼應法海的推測一樣。
“怎麼樣?你只要把鼎給我,老衲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找你和白素貞的麻煩!”法海看張雲閒又不說話,不禁有點焦急起來。
“不能相信這個老禿賊!”
張雲閒聽到鼎中的姚碧,突然壓低了聲音,衝他叫了一聲。
“他不會放過我們的,千萬不要把這鼎交道他手上!”姚碧看張雲閒看向自己,便一臉堅決地提醒道,“他跟我們白祭司之間,結下的仇怨長達千百年,怎麼可能這麼輕易作罷?就算他肯,白祭司也不會答應的!”
張雲閒當然明白這點,他不會傻到真的拿神鼎去跟法海做交易,只是如果要救白素貞,必須要從法海的嘴裡,找出無間世界的入口才行。
還有,張雲閒一直擔心的令芝,如今妖族被法海的寂滅之力搞成了人間地獄,令芝究竟是死是活,他必須要向法海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