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閒不知道帶着伏卉去到外面的世界,究竟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不過他最後還是接過伏雷遞來的心玉,答應了他提出的這個要求。
既然來時的目的已經達到,張雲閒就沒有理由再在這裡耗下去,起身就跟伏雷夫妻說了告辭的話。
“系森!即阿古庫!”伏雷指了指張雲閒,對伏卉交代了一句,就算是爲自己的女兒送行了。
巨人的生活方式本身就十分簡樸,根本就沒有什麼‘行李’這種概念,伏卉倒也灑脫,跟自己父母和兄弟挨個擁抱了一下,便蹦蹦跳跳地跟着張雲閒走了。
在往外走的路途中,張雲閒忍不住好奇地問她:“離開生活了七十年的家,難道你心裡一點難過和不捨都沒有嗎?”
“回來!遲早!”
伏卉沒有回頭望,伏雷三人也沒有上演送君千里的老套戲碼,感覺他們這一家子心都好大。
張雲閒心想,是不是人活的太久了,對於離別這樣的事情,就會看的格外平淡呢?
伏雷夫妻的歲數,都接近三百歲了,在伏卉之前,曾經還有過一胎,但是很可惜,沒有足月就夭折了,這也是伏卉後來告訴張雲閒的。
而且他們的修爲實力,早都都已經進入聖者巔峰,不光他們,伏卉也已經是聖者高階的水準,就連他們那個傻兒子阿呆,也進入聖者初階了。
一開始張雲閒還覺的挺震驚的,不過一想到這結界中如此濃郁的精氣分佈,也就覺的其實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至於他們爲什麼非要張雲閒把伏卉帶出去,張雲閒心裡也隱隱明白一些,肯定跟自己天啓者的身份有一定的關係!
天啓時代已經慢慢拉開序幕,遺族都需要這份機緣,跟普通的修行者想要超凡入聖的想法一樣,聖者也是想要更進一步的,探索天道,追求修爲,這本身就是一條永遠沒有盡頭的道路。
更何況,巨人遺族還面臨着絕種的重大危機!
伏卉進入人類社會有什麼意義?
張雲閒沒有細問,伏雷也沒有明說。
不過神羿倒是給了張雲閒一個答案。
“巨人志向遠大啊!”神羿兀自感嘆道。
張雲閒問:“何解?”
“目前來看,他們這一族,滅亡已經是必然的命運,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張雲閒暗自點頭,且不說伏卉會不會願意跟她那個傻弟弟,再上演自己父母血親繁殖這個行爲,就算她真的願意,結果恐怕也不盡人意。
這個問題,幾乎進入了一個無解的死衚衕。
“除非造物主重新出手,否則巨人族絕無活路!”
“造物主?誰創造了遺族呢?你不會又說,還是你們神族吧?”
“遺族,本身就是不屬於人類這個時代的存在!或者說,他們只是一羣僥倖逃過了天罰、苟且偷生的可憐蟲罷了!”
“……他們自己可不這麼覺得!”張雲閒想起這些遺族骨子裡透露出來的高傲,不以爲意地說道。
“呵呵!”神羿輕笑,“自以爲見識過真理的人,自然會覺的他人都是愚昧的!他們的心理優勢,只是因爲覺的這個時代的人類,根本不瞭解生命的真相而已!”
“難道遺族就真的瞭解?你剛纔的說法,他們不也是造物主創造出來的麼?跟人類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他們,曾經跟造物主距離很近,非常近……可人類呢?到現在還沒弄明白自己的來處!”
張雲閒愣了一下,他想起方瑤第一次跟自己說起遺族的時候,她說八大遺族的前身,都是充滿了魔幻色彩的種族,他們是幫助神掌管日月星辰、風雨雷電等宇宙力量,維持星球物種平衡的存在。
“你說的造物主,莫非真的是你們神族?”
“不全是!”
“……”
“最初在這個星球上進行生命創造的,並非單單隻有我們神族!”
張雲閒聞言,就想起了自己體內另一隻大能——靈霄,不由自主地問:“還有靈族,是麼?”
這一次,神羿沒有再遮遮掩掩,含糊其辭。
“沒錯!我們和靈族,是同時到達這個星球的!”
神羿用了‘到達’這個詞,張雲閒聽着倒是挺新鮮的:“神話傳說中,宇宙都是由神創造開闢的,你卻說你們到達這裡?”
“事實上,人類關於宇宙文明的一些推測,還是比較正確的!譬如大爆炸理論,雖然論證的還不夠完美,有些論據也過於粗糙……不過,宇宙的形成,確實源自一場神秘的爆炸,而神族與靈族,則是伴隨着爆炸同時誕生的兩支最初始的宇宙生命形態!”
張雲閒:“……你接着吹,不,接着說!”
“通俗一點,用人類道家的語言來說,道生一,一生二,你能懂吧?如果說宇宙爆炸就是一,那精氣和靈力就是這個一所生出來的二,而我們神族就是精氣所演化而成的生命形態,而靈族,自然就是靈力演化而成的……”
“爆炸誕生出了生命,而生命要延續,就必須要獲得足夠的能量,神族需要更多的精氣,而靈族則需要更多的靈力,可是因爲大爆炸的作用,宇宙空間急劇地膨脹,而且是無窮無盡地膨脹,我們兩族都沒有辦法維持在宇宙原點附近,就像是被自己的父母給流放了一樣,隨着這膨脹的發生,越來越遠離宇宙中心!”
“那是一場充滿了未知和恐懼的旅行,對我們兩族來說,都是如此,在時間還沒有被創造出來以前,我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蒼涼的宇宙裡,流浪了多久!只有一個印象過了這麼久,讓然十分深刻!那就是……飢餓!距離宇宙原點越遠,精氣和靈力就越稀少,而我們種族繁衍又源源不斷,你知道,當連基本的生存保障都無法維持下去的時候,戰爭和掠奪就會肆意蔓延……”
“一開始,我們兩族都是內戰,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你死我活!爲了搶奪越來越珍貴的精氣和靈力……再後來,神族和靈族之間,也開啓了種族之戰,因爲說到底,精氣和靈力都是宇宙本源轉化而成的,我們都莫名地相信,是對方的存在,剝奪了宇宙本源轉化成我們自己所需能量的份額!只有讓對方種族的數量減少甚至滅亡,我們自己的種族纔有可能生存的更加充裕!”
張雲閒聽到這裡,他的大腦已經完全一片空白,他原以爲自己正在經歷的是一部神話劇,怎麼一轉眼又變成了科幻題材?
什麼宇宙大爆炸?
什麼初始生命形態?
什麼爲了搶奪生存資源戰爭不斷?
這跟修行者有個毛線關係?跟遺族有毛線關係?
神羿感受到了他的凌亂,安撫了一句:“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神話就是還沒被證實的科學而已,無論是我們神族,還是靈族,我們本身所掌握和控制的宇宙力量,基本上就是你們人類在神話裡所能想象出的所有模樣!”
張雲閒插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兩族的文明方向,都是以自己身的力量爲基石的對嗎?其實跟人類的科技方向,並不是一條線的?”
“不!科技和力量,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我說神話,是爲了便於你的理解,其實所有的神話,都可以用科技來解釋!”
神羿的話,讓張雲閒陷入了一種沉思的情緒當中,他聯想到人類科學裡面一些諸如‘基因工程’還有‘航天’方面的突破,似乎神羿的話,也並不是毫無道理可言。
“你可以快進一點,說說你們到達這個星球之後的事情,好嗎?”
這纔是重點啊!張雲閒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儘量讓自己的大腦保持冷靜思考。
神羿停頓了一下,才接着說:“我們的流浪之旅,如果用時間單位來計量的話,應該有數百億年之久,這期間伴隨着無休止的戰爭和飢餓,兩個種族的人數都越來越少,戰死的很多,餓死的更多,然而最多的,卻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見的……神族和靈族的日子都越來越難過,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發現了這個剛剛成形的新星球!”
“或許是這個新星球真的太美麗,或許是經歷了太久的殺戮我們有點倦了,看慣了蒼涼宇宙的我們,忽然間都感覺到一種陌生的溫暖,我們都覺的,它跟宇宙中其他的星球似乎有點不太一樣,於是我們決定停留下來,不再繼續流浪下去……”
“我清楚地記得,到達這個星球的時候,神族只剩下十八個,而靈族還多一些,有二十五人!這加起來的四十三個生命,就是這個星球在四十多億年前剛剛誕生的時候,它最原始的主人!”
“四十多億年前……你也是這四十三人之一?”張雲閒完全已經麻木了,媽蛋,三萬年還是三億年,還是三十億年,在他的認知裡面,也沒啥太大差別了好吧?
就好比一個全身存款只有幾千塊的窮小子,你問他能不能相像億萬富翁和百億富翁的生活狀態是怎樣的,這特麼對他來說,有什麼能說的清楚的區別嗎?總之都是錢多的怎麼也花不完就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