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槿左右看看,一副莫名的樣子,“我爲什麼要走啊?”
“你不就爲了剛纔的事來了嗎,”榮真含着笑意看他,“我現在也幫你做成了,你還留在我這做什麼?”
楊槿翹起只腿,搭在另一隻的膝蓋上,這架勢真看不出來是個名門公子,“我現在既然是你的書記官了,當然要和你一起辦公了。”
榮真怔愣之際,楊槿已經轉向了陳展,“陳展,公爺有什麼事我伺候着,你下去吧。”
“嗯?”陳展也是沒有反應過來楊槿的意思,疑惑地看着榮真,“公爺,這……”
榮真扶着額頭,“槿公子,我今天真沒功夫陪你玩,不然你去找木樨吧,他在外面喂貓呢,”榮真指指門,“出去的時候帶上門。”
楊槿偏偏不順榮真的意,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你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的人啊,你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擔着,”說罷拍拍自己的胸口,“咱們倆是真兄弟!”
榮真不知道他今天演的哪齣戲文,無奈地朝陳展擡擡下巴,“算了,你先下去吧。”
陳展低了下頭,退了出去。
“你滿意了?”榮真看着朝自己嬉皮笑臉的楊槿。
楊槿眯起眼,學着酒館裡攬客小二的模樣,故意討好榮真,走到榮真的桌子一邊站定,看着摞在上面的文書,“大人,我們從哪開始看?”
榮真搖搖頭,拿他完全沒有辦法,“你挑吧。”
“好嘞!”
陳展從榮真的書房裡走出來,手裡已經握着剛剛榮真偷偷遞到自己手裡的信了,爲了保險,他還是決定去走一趟。
身後有人小步跟上的聲音,陳展嚇了一跳,往後一瞧,是抱着幾個大碗的木樨。
木樨騰不出手,不能和陳展說話,只得笑了下。
陳真走到他身邊,幫他拿了兩個碗,又說道,“以後這事找別人幫你也行啊。”
木樨搖搖頭,家裡下人來了這麼多,他原本的活都被人搶走了,再連喂貓的事也被人代勞,他就徹底沒事幹了,還不成了廢人。
陳展大概也明白木樨的意思,沒再說話,幫着木樨把碗都放在府門口,就直奔着櫻雪樓的方向去了。
木樨低着身子擺碗。
“請問。”
木樨順着聲音的來處擡起頭,此時他對面的人逆着光,面目根本看不清,只感覺和自己的體量相當,木樨眯起眼,好奇地瞧着。
那人剛要接着說話,忽然從牆上跳出一羣野貓,正落在兩人中間。
這錦衣少年被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險些站不穩。
木樨連忙伸出隻手去扶,卻只摸到了他的袖子一邊,連帶着自己也沒站住,跟着往後跌。
“呀,”也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了個圓臉的男人,從後面扶着了他們倆,他聲音尖細,聽在人耳裡很難受。
錦衣少年被他扶着,又騰出隻手去扶木樨,“你沒事吧?”
木樨搖搖頭,站定了,又擺了擺手。
“榮國公在嗎?”錦衣少年問。
木樨點頭。
“你這小廝,怎麼只動身子不回話,知道你眼前站的誰嗎?”
木樨被他擾人的聲音刺激得低下頭,連身子都不想動了。
“放肆,我說沒說過,在外面不要表露我的身份,”錦衣少年瞪了一眼那中年,又和緩下語氣,對木樨道,“你便是木樨吧?”
木樨聽他知道自己,擡起頭,眨眨眼。
“我以前見過你的,”少年也不用木樨表達,便猜出他的意思,“榮國公在的話,能領我去見他嗎?”
木樨看他面目和善,還分外地熟悉,便點點頭,側過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少年便跟在他的身後。
“木樨又去喂貓了,我還有個好玩的給他看呢,”江玉簪拖着彤兒往門外走,正好跟木樨和那位少年撞了個照面。
江玉簪可認的出來這位,腿抖了幾下就跪下了,“皇上。”
木樨聽她這麼說,嚇了一跳,也跟着跪下,他問不了安,只能把頭壓得低低的。
李韞笑了一下,走過去攙江玉簪,“玉簪姐姐何必這麼見外,朕本次是微服私訪,你這麼一鬧,所有人都該知道朕來過了。”
“啊,”江玉簪怪自己沒考慮周到,“我以爲皇上你……皇上,您來榮國府做什麼啊?”
“宮裡實在太閒了,便出來轉轉。”
江玉簪當然知道李韞爲什麼這麼閒,但也沒辦法,她待會可就是要去見太后的,“我先帶您去找榮真?”
“好,”李韞應了一聲,又看到木樨還跪在原地,便嘆了口氣,“你也要朕攙你纔起來嗎?”
木樨不敢,連忙從地上站起來,受驚了小鹿一樣。
其實他心裡怨着,生怕剛纔對李韞的態度哪裡有問題,連累到榮真。
但是李韞卻沒想那麼多,對木樨笑了一下,“不如你去幫我和榮國公上點茶水。”
李韞這種態度撅不是對一般下人的態度,分明是清楚木樨的身份的,江玉簪心裡打起鼓來,她不是個很有謀略的人,但是皇上這麼瞭解榮家上下,可不是件好事。
江玉簪朝彤兒使了個眼色,叫彤兒立即去叫榮真出來。
彤兒跑得飛快,連着敲了好幾下門。
“什麼事?”楊槿開門,探出了個頭來。
彤兒一愣,“楊公子?”
“嗯?”楊槿看她的表情很奇怪,便走出來,正瞧見江玉簪和李韞走過來。
他現在可沒處躲,只能硬着頭皮,跪了下身,“參見皇上。”
正伏在案上寫東西的榮真停住了筆,真是說誰誰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