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你可知道從那天的事情過後,這些天府中上上下下都對你又敬又怕。平日裡還有一絲笑語,這幾日府裡沉悶得很啊。”
寂青覺躺在草地上,手中舉着咯咯直笑的寂沐崇,漫不經心地說。
“我也不想這樣,她們怎樣欺負我都可以,但是她們不該罵崇兒,不該要打連理。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不欺負人也不代表我好欺負。
正好借這次的事讓他們都知道,沒有人可以欺負到我身邊的人,他們做了壞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寂青覺一聲輕笑,“認識你這麼久才發現,原來你的性子這麼烈。
呵,對了,崇兒週歲酒席那天,伯父在前廳跟我說,咱們府中勢力太大了,不如把礦脈交給他們,這樣一房有兵權,一房有財權,兩房互相扶持。
可是二房的人這些年越發驕縱,若是他們再有了更多的錢,只會敗壞我們寂家的名聲,我正愁着怎麼拒絕他,那件事之後他竟然主動找我,將自己手中的產業交出大半,看樣子是被你嚇到了。”
夏悠揚當然沒有說,那天已經有小廝及時的把他們談話的內容告訴了她,她就在最後順水推舟,委婉地跟二夫人說了那樣幾句。
她瞞着寂青覺這樣做也不怕事情敗露,因爲寂青覺的伯父就算再傻,也不會再來招惹她。
“咱們家裡這麼大的勢力,大哥他...皇上不會忌憚麼?”
寂青覺沉默了一會“我也想過這件事,雖然皇上對我們一直寬厚,可是榮極必衰這個道理我懂,我想着尋個機會把礦脈交還給皇上。可是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啊。”
夏悠揚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好辦,貿然交出會讓皇上覺得他們破壞了彼此之間的感情,如果不交出,他們這一代或許可以保證平平安安的生活,那麼下一代呢,下下代呢,早晚會生出事端。
生意交接之際,避免不了人員的一次大換血,寂峻遲不願參與這些,也不願因這些與寂青覺有什麼分歧,就向皇上提出要去戍守邊城,皇上就派他去了關城。
關城,雲逸國與東庭王朝相交界的地方,是各國貿易往來的必經之路,很多國家的勢力駐紮於此,但各國之間都很有默契,從不在關城內起爭端,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不隸屬於任何一個國家,是個無人管理的地帶。
之前雲逸國派去的使臣只是在形式上去駐守,因爲那裡勢力過於複雜,一直處於低調行事的狀態,只是本本分分的接受老牌貿易,從未接受新生勢力,君南羽想打破這種局面,正好寂峻遲提出,覺得他是個合適的人選。
所有人都覺得國家太平了,好日子就要來了,可是上天早已註定的命運之輪,沿着預定軌跡,一步一步,走向了更痛苦的深淵。
南野帝國。
“雷哈爾,朕念在血肉親情的份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你看看這奏摺,上次有人告你賣.官,這次又來彈劾你私自屯兵,你到底想要怎樣?”
哈雷將摺子摔在雷哈爾的臉上。
“呵,我到底想要怎樣?哥,我想
要什麼你怎會不知道?只是你一直欺騙你自己假裝不知道。
你是真的爲了我好,還是爲了你自己?說到底你還是那麼軟弱。
念在你我身上有着一半相同的血液,我再叫你一聲哥,既然你不願承認你知道我想要的,那我今天就當着你的面,鄭重的告訴你,我,雷哈爾,南野帝國的二王子,想要你的王位。”
“你放肆,這王位乃是父王親口所傳,豈是你想要就要的?”
“你不要再把父王搬出來說事,你與他一樣,骨子裡都是懦弱,以我往日的種種做法,如果換做一個合格的帝王,早該殺了我。
你自己也清楚,以你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做一個帝王。”
“殺了你麼?呵呵,是啊,我,確實不適合做一個帝王啊,你,走吧。來人,送二王爺回去。”
雷哈爾怒視着自己的哥哥,哼了一聲,甩袖離開了。
哈雷疲憊的用手撐在桌上,看着一摞摞沒批完的奏摺,想着自己每日因朝廷之事精疲力盡,卻總是將事情解決的不盡人意。
想着自己弟弟的話,只覺得渾身被疲憊填得滿滿的,心裡鬱悶異常。
覺得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好帝王,辜負了父王的囑託,可是如果當初哥哥沒有突然得了急病而亡,自己現在肯定只是一個閒散親王,怎麼會被禁錮逼迫至此。
心裡說不清是失望,疲憊,還是什麼別的,手中攥着的水杯狠狠向桌上砸去,陶瓷碎片頓時將手掌劃得鮮血淋漓。
“王后,您快去看看陛下吧,奴才們進不去,都要急死了,現在只有您能勸得了陛下了。”
君西婕剛沐浴完,就有奴才急忙跑過來,說皇上在殿中見了雷哈爾親王,親王走後皇上就發了脾氣,傷了自己,還不讓奴才們進去。
君西婕趕緊穿上衣服就跑了過去。
推開門發現哈雷伏在桌上,地上到處散落着奏摺和瓷器的碎片,他手上的血已經順着桌案的紋路一滴一滴落下來,君西婕走到哈雷身後,輕輕擁住他。
“哈雷,我來了。”
哈雷轉身將君西婕擁入懷中,頭深深地埋在她懷中,聲音壓抑着低喊:“婕兒,婕兒。”
君西婕感覺到他身體微微的顫抖,平時高高在上的王,這是就像個茫然無助的孩子。
用手輕輕撫着他的頭髮,柔聲說:“哈雷,我在。”
“婕兒,我不是一個好的國王,我辜負了父王的期望,也辜負了哥哥。
人才調動我調不明白,興修水利我考慮不周,國家還有好多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我什麼能力都沒有。
大臣們私下都說我心太慈,也有人心生異心。
只有你,一直陪着我。如果,有一天我連你也沒有了,我該怎麼辦,婕兒,我讓你們失望了,對不起,對不起。”
哈雷在人前從來都是自信滿滿,只有在君西婕面前纔會露出真容。
他的心思太敏感,又缺少狠辣,這個帝王的位置把他拖的太苦太累了,可是他爲了父親與哥哥的希望一直堅持着。
“哈雷,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人非聖賢,誰都不能把事情做到完美。
還有我不會離開你,我與你,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我隱約也知道雷哈爾跟你說了些什麼,我不能左右你的決定,我只是想讓你過得開心,幸福。
你並不是沒有才能,只是每個人的才能體現在不同方面,就像有的人天生就是做將軍的料,而有的人卻心思縝密適合做文官。但是無論你怎樣,我都會一直陪着你。”
“婕兒,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哈雷的聲音悶悶的,全然沒有平日裡的威風自信。
君西婕輕笑一聲:“傻子,因爲你愛我,所以我也愛你呀。我先幫你把手上的傷處理一下好不好,以後不能再傷着自己了,你也要想想我,我會有多擔心你。”
哈雷靜靜地坐着不再說話,看着君西婕小心翼翼的幫他把手上的磁屑取出來,傷口上了藥包紮好,好想時間就這樣停止,只是跟她一直在一起。
去他的奏摺,去他的天下,已經爲國家付出了太多太多,今天就放縱一次吧。
君西婕一直專心於手上的工作,哪發現哈雷在那裡看着她,眼中滿滿的情。
剛停下手中的工作,哈雷就俯身打橫把她抱起來,君西婕驚呼一聲,哈雷聲音低沉,磁磁的:“什麼江山,什麼社稷,我現在都不想管了,我只想要你。婕兒,今天晚上我送你一個禮物可好?”
雖然兩人成親幾年,但君西婕到底是從小被教育的規規矩矩的公主,對哈雷這樣的舉動每次都是羞紅了臉,小聲囁嚅到:“唔,送我什麼?”
“我要送你一個孩兒。”
君西婕臉瞬間紅透了,錘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討厭。”
哈雷看着懷中嬌滴滴的美人兒,剛纔的陰鬱一掃而光。
第二天哈雷悄悄起身,看着身旁依然熟睡的君西婕,微笑着撫着她的碎髮,然後去上朝了。
哈雷一直以國家政事繁忙,不宜享樂爲由,除了君西婕一個王后,沒有任何一個妃子侍妾,下朝之後自然是直奔君西婕的寢宮。
可是等了一個鐘頭也不見人影,心生疑惑,每天這個時候他都會與君西婕一起吃午飯,她都會在這裡等他,今天怎麼這樣反常。
派貼身太監出去尋找,衆多太監丫鬟沒尋着他們的王后,卻在後花園中找到了王后貼身宮女的屍體。
哈雷瞬間就知道了事情的緣由,怒氣衝衝的着人請雷哈爾親王過來。
他猜得果然沒錯,雷哈爾把君西婕抓走了,交換條件就是他的王位。
哈雷此時才終於明白,什麼東西對自己來說是最重要的,就與雷哈爾達成了協議。
雲逸國
“陛下,南野急信。”
君南羽剛下了朝到了雲夢芷的寢宮,貼身太監就急忙追過來將信件呈上。
南野因有兩代君王都與雲逸的公主和親,兩國一直很和氣,現在竟然有加急的信件,君南羽心中揣揣不安,趕緊將信打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