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揚想了想也對,才晚上七點多,自然是不容易睡着,歪着頭想了一會,“唔,那你閉上眼睛,我給你唱歌,聽着聽着你就能睡着了。”說完輕聲哼起來。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夏悠揚哼唱完,回過頭看戎關,發現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神情很是落寞。
“阿關。”夏悠揚小聲喚他。
戎關看着她,聲音悶悶的,“悠悠,你唱的真好聽,我從來沒聽過。”
夏悠揚笑笑說:“這是我家鄉的曲子,你沒聽過也沒什麼稀奇的。”
戎關轉過身去,背對着她:“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給我唱過兒歌,你是第一個。”
他這一句話,衝的夏悠揚眼淚直接涌出了眼眶。
原來他說的沒聽過,是因爲沒有人給他唱。
一個沒聽過兒歌的孩子,他的童年是怎麼過的。
戎關半蜷着的身子,好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夏悠揚擦了擦眼淚,在他身邊躺下,伸手抱住他的腰,柔聲說:“阿關,我相信你孃親是愛你的,她一定一直都在天上看着你。
看着你長大,看着你學會了厲害的武功,看着你變成優秀的人,她會爲你驕傲。
你生病受傷的時候,她會傷心難過,但會在冥冥中保護着你,祝福着你,她是愛你的,相信我。”
戎關感覺到夏悠揚小小的手掌上傳來她身上溫溫的熱度,心裡平靜了一些,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是,我知道,我是真的很想孃親,我甚至都沒見過她的模樣。”
夏悠揚被他握住手,微微一愣,但並沒有抽回,反手握住他,輕聲說:“我會唱很多兒歌,如果你想聽,我可以全部唱給你聽。”戎關轉過身來,面對夏悠揚,緩緩閉上眼睛,笑着點點頭。
夏悠揚看着戎關英俊的面龐,長長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小片陰影,昏黃的火光,讓他看上去那麼脆弱。
阿關,我寧願你不笑,你笑的,讓我好心疼。
夏悠揚一首首的唱着,從《小星星》唱到《小燕子》,再到《春天在哪裡》,《外婆橋》,《讓我們蕩起雙槳》,《小毛驢》......好似不知疲倦,直到聽到戎關平穩的鼻息聲。
最後,夏悠揚輕輕唱起《世上只有媽媽好》。
阿關,你要相信,你的孃親,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第二天,夏悠揚比戎關醒得早,探探他的額頭,發現他並沒有自己擔心中的發起燒來,現在還睡着,肯定是太累了。
她悄悄起身,按照戎關給她講的,在外面的樹上摸回幾顆蛋,找到一些水果,又用前幾天從敵人那裡撿到的水壺打了些水回來,回來就看到戎關
伸着懶腰。
夏悠揚放下懷中的東西,,忙走過來問他:“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戎關笑笑說:“沒事了,我覺得很好啊。”然後習慣性的從地上拿起蛋擺弄起來。
夏悠揚聽他聲音還有些沙啞,但看精神卻比昨天好很多,想着其實他還是個病人,便從他手中搶過,笑嘻嘻的說:“今天我來做吧,你快點出去洗漱。”
戎關見她笑眯眯的樣子,就放手讓她去做了。
等到戎關回來,看到夏悠揚獻寶般的指着火堆旁一塊平整的石頭,開心的說:“你看我是不是很聰明啊,把雞蛋攤在石頭上烤了,這個也可以算......煎蛋吧?你快嚐嚐。”
戎關坐在火堆旁,看夏悠揚一臉期待,伸手拿過石頭,拎起上面的雞蛋,張嘴就咬掉了半個。
夏悠揚看着戎關先是很開心的吃了一大口,然後慢慢地沒有了表情,再然後停止咀嚼,喉結滾動了一下,心裡突突的打鼓。
這個想法固然很好,可是她沒清理乾淨石頭,雞蛋裡面粘了好多碎石渣,咯的戎關牙生疼。
戎關見夏悠揚熱切期盼的眼神,不忍心告訴她實情,就笑着說:“做的不錯,以後繼續努力哦。”
夏悠揚得了誇獎,一張絕美的小臉瞬間亮了起來,拍着手開心的說:“真的嗎?太好了,這可是我的第一個作品,我也要嚐嚐。”
戎關還沒反應過來,夏悠揚已經一口咬去他手中剩下的小半個。
嚼了兩下就皺着眉頭使勁嚥下去,委屈的說:“阿關,你就會哄我,裡面都是石頭渣.......”戎關見她一臉失望,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第一次嘛,下次記得把石頭裡面的碎石都清出來,就沒事了。”
夏悠揚拿起一個水果坐在旁邊啃起來,嘆了口氣:“哎,阿關,你是不知道,我自認爲聰明得很,沒有什麼學不會的。
唯獨這個做飯,學了多少年,也不會啊。誒,對了,你爲什麼會做飯啊?”
戎關隨手將熟了的另外一枚蛋遞給夏悠揚,一邊收拾着地上的柴火,一邊跟她說:“我小的時候,照顧我的宮人不多,只有一個奶孃和一個太監。
奶孃是個粗人,是從浣衣局裡隨便找來的,那太監是我母親從前的宮人,他爲了報答我母親對他的知遇之恩,便留下照顧我。
他們兩個就像我的父母親,把我一點點拉扯長大。
我出生之後住在母親生前住的殿裡,殿很大,就連小廚房也都具備。沒有人給我們送飯,我們便自己種菜,自己做。
奶孃沒有什麼文化,卻是個持家的好手,閒來無事的時候就教我做飯,甚至還教我洗衣服,縫縫補補。
她說她年歲大了,要我自己學會照顧自己,至少不被餓死,我知道奶孃爲我好,是以每一樣我都學得很用心。
所以,我的手藝盡得奶孃真傳,如果你想的話,我還可以幫你洗衣服,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戎關說完笑着看夏悠揚,得意的問。
夏悠揚見他想旁觀者一樣講述着自己的故事,心裡不禁泛酸,差點將手中的果子掉
在地上。
他是皇子啊,是東庭的大皇子。
多大的仇恨,他的父皇竟然這樣對他。
只是因爲他的母親難產而死麼?
難道真的是愛之深,恨之切?
可是,昭野王,你是一個多麼不負責任的父親!
你不配作一個父親!
夏悠揚自問,自從她來到古代之後,雖說是丫鬟的身份,受了很多以前沒受過的苦,可是跟戎關的過往相比,她過的日子,是不是堪比公主呢?
她在幾息間邊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仰起臉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下,挑挑眉頭,調笑地說:“嗯,確實不錯,長得標緻,又會洗衣服做飯,等爺我發達了,就招你進府當個男寵,你覺得怎樣?”
戎關起身作揖,柔着聲音說:“謝謝爺厚愛,我願意。”
夏悠揚看他那樣偉岸的身材,卻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好像真的像誰家的小媳婦,不禁樂起來,拿個果子砸在他身上,嗔道:“你這個人,給你個杆子就往上爬啊。”
戎關也不示弱,撿起一個拇指大的果子就彈在夏悠揚腦門上,笑罵道:“臭丫頭,敢打我!”
兩個人你追我打的鬧了一會,戎關突然臉色一凝,抓住正張牙舞爪向他撲過來的夏悠揚,對她說:“悠悠,我們走,快點,有......不好的東西,衝你...和我來了。”
戎關隨手將夏悠揚的包裹跨在肩上,一手拉着她,飛快的向密林中跑去。
夏悠揚看戎關臉色凝重,邊跑邊問:“阿關,到底怎麼了?什麼叫不好的東西?難道不是追殺你的人嗎?”
戎關沉着聲音說:“悠悠,現在跟你解釋不清楚,總之非常邪惡,非常強大,如果要硬拼,我們兩個根本打不過。”
夏悠揚也不再多問,但她好像腦海之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又抓不住線索,只得抓緊戎關的手,將速度提到極致。
身後野草的沙沙摩擦聲越來越近,戎關回頭,看到一羣黑衣人,腳下步伐似動非動,行動很是詭異。
領頭的手中好像拿着一個瓶子,小心翼翼的樣子,時不時的停下,舉起手中的東西,好像在靠它指示。
戎關心生一計,拉着夏悠揚躲在樹後,“悠悠,你看見領頭人沒?他手中拿着什麼東西在指示,你不是會用暗器嗎?可有把握,毀掉那個瓶子?”
夏悠揚眯着眼估計了一下距離,點點頭:“可以,交給我。”
就在黑衣人停下高舉的瓶子的一霎那,一支金剛匕首“叮”的撞在瓶身上,瓶子瞬間破裂。
夏悠揚看不清楚,但隱約看到有什麼東西從瓶中飛了出去,然後一羣黑衣人就亂了套,全都趴在草叢中尋找。
戎關見計劃成功,二話不說,示意夏悠揚繼續向前跑。
然而黑衣人甚是詭異,竟然不久之後又追上來了。
戎關在前面用劍斬斷攔路的草木,夏悠揚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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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揚早沒了力氣,只是機械的跟着戎關跑,見前面戎關斬下的樹枝堆得老高,她實在邁不過去了,便側了兩步,從旁邊的樹下空地踩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