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我們結婚吧。”
“啊?結婚?”她猛然擡起頭。
“嗯,你願意嫁給我嗎?”她望着他那雙漆黑沉靜如深潭的眼眸,平日裡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眼裡,此刻盛滿了濃情蜜意。
她就像一隻掉進蜜罐的飛蛾,渾身被絲絲縷縷的蜜粘滿,愈掙扎愈下陷,最後索性放開了心思不再抗爭,深陷在他的情意裡,再也脫不開眼,輕聲道“我願意”。
他低下頭,覆住她的脣,感情是從未有過的濃烈,暖暖的車內滿是旖旎。
她靠在他的懷裡,望着他俊朗的側臉,十年前初見的那一幕在眼前閃過。
八歲的生日聚會上,身爲主角的她被簇擁在人羣裡,無意中的一瞥,看到了角落裡那個優雅的十六歲少年,或許是巧合,他也望向她,舉杯做了一個乾杯的動作,安靜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忽的泛起溫柔一笑。
那跨越衆人的眼神交匯,在她的心裡激起無限波瀾。從那時起,那個笑容就被刻在心上,記在腦海,有一顆懵懂的種子在心裡生了根。
只是因爲在人羣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王菲《傳奇》)
他像所有小說裡的王子一樣,擁有帥氣的外表,迷人的聲音,顯赫的身世。
在她十六歲那年,他來校園裡看望她,兩人安靜的沿着櫻花樹下的林蔭一直走,踏着一地落英。
燦爛的陽光,怒放的花朵,樹葉縫隙漏下的陽光將前方男子的身影打的斑駁而唯美,後面的女孩子看的癡了,終於鼓起勇氣:“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麼?”男子回過頭,笑容溫和,不說一句話,只是牽起女孩的手,一起踏進了明晃晃的陽光中。
他至今都不知道,早在八年前,她心裡就悄悄藏了一顆種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女孩用自己最純摯的感情澆灌它,它漸漸生了根,發了芽,長出花苞。
就在少女不知怎樣讓花苞開放時,他終於出現了,霎時,花苞轟然綻放,心中一片明媚。那年,一個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一個是已經步入社會的青年。
三年後的今天,她決定嫁給他,心中的藤蔓上就結出了一個小果子,青澀中又帶着絲絲甜蜜。
對於這件事她的父親並沒有反對,九年前母親去世,留下她和弟弟,父親就把全部的愛都傾注在他們身上,父親不求他們成爲多麼優秀的人,最大的願望就是他們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可是直至今日,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愛她,雖然他給她的一切都接近完美,但她覺得有時候他離自己好遙遠,明明近在咫尺卻感覺遙不可及。
每次她說:“安遠,你知道麼,有的時候,我覺得你離我很遠,遠的我都看不見。”他都只是會寵溺的刮一下她的鼻子,然後笑着說:“傻丫頭,你想多了。”
是啊,他二十六歲,而她纔剛過了十八歲成人禮,跟他比確實只是個小丫頭而已。雖然她很愛他,而且毫不猶豫的就決定嫁給他,但她知道,這些年她從未看透過他的心。
所有在X市的人都知道,誰若
是娶了她,夏悠揚,夏氏集團的千金,無論是財富還是勢力都會一步登天。
夏氏集團,程氏集團和雲氏財團是X市的三大主要經濟命脈,可是最近雲氏財團的持有者突然病逝,雲氏被程氏趁危打壓,不少股份又被程氏暗中收購,這一切對於實力在三大集團中最弱的雲氏財團來說都是很危險的。而作爲雲氏新一任持有者的雲安遠,在這種時候向夏氏千金求婚,沒有人會對他沒有臆測。
相交這些年,他從未和她講過一個愛字,或許他是爲了接近她而與她交往,現在又出於利益向她求婚,可能他對她的感情根本就不純粹,但夏悠揚不在乎,她只記得他柔和的叮嚀,溫暖的懷抱,熱情的親吻,點點滴滴的寵愛,哪怕這些只是虛情假意。她只知道自己愛他。
她愛他,足以成爲她嫁給他的理由。
“悠揚,等江城嘉年華遊樂場的案子拿下,我們就定婚,等你年齡夠了,我們再結婚。”“好呀,那…我想要一場令所有人都難忘的婚禮,好不好呀?”她露出十八歲少女應有的天真,幻想着自己擁有一個夢幻般的甜蜜婚禮。
“好”他寵溺的揉揉她的頭髮“我當然會給你一場讓所有人都驚豔的婚禮,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結婚後,你不要再到處跑了,公司我會努力經營,你就安心在家裡做我的妻子。我會給你一個溫暖美好的家,然後把你這個美人藏在裡面。金屋藏嬌,你覺得怎麼樣?”
她心中一顫,果然還是來了,以自己對他的瞭解,早就預料會有這樣一天。
她不說話,窩在他懷中輕輕的點了點頭,因爲他簡單的幾句波瀾不驚的話語,語氣卻是不容置疑。她此時能做的只是更緊的抱住他,想要從他身上汲取更多的溫暖。
令人驚豔的婚禮,對於這一點她毫不懷疑,因爲他總是可以把每件事情都做得完美並且遊刃有餘。可是結婚後她就要變成每天在家裡等待他歸來的小妻子。
武帝的金屋藏了阿嬌,但阿嬌終被拋棄,一段千古佳話以悲劇收場。然而他的金屋,藏了她,她的睿智,沒有用武之地,她的光芒,被堅固的金屋遮住了出口。但是她既然答應了他的求婚,就決定爲他斂去鋒芒。
她不求別的,只希望這些年她執着的愛,不是錯。
黑色的勞斯萊斯行駛在X市去往江城的路上,最後停在了一座豪華酒店門口。
車上下來一男一女,男人相貌俊朗,一身黑色西裝,剪裁精巧不落俗套,旁邊的女人面容青春靚麗,挑染金色的大波浪長髮隨風輕揚,身着水藍色V領西服及膝裙職業套裝,看上去同樣溫柔可人的兩個人,卻不會有人小瞧他們。
男人的謹慎沉穩,女人的精明與出其不意,經常讓那些在商界摸滾打爬好多年的老狐狸都自嘆不如。見到二人出現在大堂,早已等候在這裡的經理恭敬的說:“雲先生,夏小姐,會議已經準備好了,請兩位隨我去會議室。”
推開會議室的門,她環視一週,見所來之人都是叔叔輩的,洛帶歉意的聲音響起:“對不起各位了,路上堵車,我和安總來
晚了些,望各位見諒”。“呵呵,不晚不晚,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夏董太客氣了。若是有機會替我向您父親問好。”
“呵呵,王總,我會的,先代家父謝過了。”隨即有一些其他人也是與這人同樣的話,夏悠揚只是客套的應對,在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而他們都不過是爲了討好她和她的父親罷了。
在他們說話期間,雲安遠只是微笑着站在旁邊,不置一言。他懂夏悠揚的意思,她這樣做,是將主導權握在自己手裡,向別人暗示,從今以後,她和雲安遠的夫妻關係確立,雲氏便與夏氏不分家,誰若是再想暗中打雲氏的主意,就要先掂量掂量有沒有與夏氏抗衡的資本。
夏悠揚走到會議室的最裡邊,坐在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旁邊,男人滿臉笑意,低醇渾厚的聲音響起“小悠悠,一年沒見,又變漂亮了,想張叔了沒?”
“張叔,這一年你怎麼都不去看悠悠,悠悠都想死你了,父親沒事的時候也總唸叨你呢。”他寵溺的拍拍她的頭“呵呵,叔叔的錯,等這江城的案子結束了,叔叔就帶着你阿姨去陪你兩個月好不好?”“好呀好呀。”夏悠揚開心的說,臉上露出少女的真摯笑容。
張凱陳,夏悠揚父親夏江.青的摯友,江城的地產大亨。其他人看這叔侄二人在如此重要嚴肅的場合嘮家常,都是安靜的聽着,沒有絲毫異議,這就是實力,讓別人不容置疑的絕對實力。
“你父親這次將你派來了,看來對這嘉年華的案子是勢在必得啊。既然這樣,張叔就不參與了,哈哈。”真不愧是摯友,這麼大的案子都放棄了,她心中高興,甜膩膩的叫了一聲“張叔,愛死你了。”
“哈哈丫頭,安遠也在呢,他不吃醋?對了,你們什麼時候生個小孩子給張叔玩玩?”夏悠揚臉一紅“張叔,我們還沒結婚呢,小孩還早着呢。”
“結婚還不快麼。我本想再要個孩子,可是你阿姨說什麼也不給我生了,哎。”望着這個叱吒商場的大人物,此刻卻因爲小孩的問題一臉苦相,夏悠揚撲哧一聲樂出來“張叔,阿姨都生了四個了,要不是因爲你喜歡小孩子,誰會願意受四次罪?而且阿姨都快五十了,還會給你生纔怪呢。”她笑眯眯的揶揄他。
然而這次張凱陳還沒接話,就有一個男人說“咳,張先生,夏小姐,我們生意人還是應該以大事爲重,等案子談完了,你們叔侄二人再暢談可好?”夏悠揚擡頭看向這個臉上掛着優雅笑容的男人,他僞裝的極好,可是眼裡轉瞬即逝的不耐怎能從她眼下溜走?
張凱陳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對不住大家了,我這人上了些年紀就愛嘮叨,大家見諒。”“沒事沒事,如果各位不介意,咱們現在就開始。”一些實力稍差的集團高層恐怕他們的無煙戰爭波及到自己,趕緊幫着打圓場。
夏悠揚注視着剛纔那個打斷他們的男人,眼神漸漸變得犀利,與他在空氣中狠狠地碰撞了一下,而後又迅速分開。
程景,程氏集團的掌舵人,夏氏和雲氏素來的勁敵,更是夏氏的死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