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倒好,連之前知道可以醫治自身昏迷症的喜悅感,也一併被打擊沒了。
興許是看到季雲姝臉色不太好,元修若有所思了一瞬,然後從袖口掏出一隻瓷瓶,朝季雲姝遞了過來。
“這是解風丹,此藥的藥性與玉風丹的藥性相剋,原本這瓶藥是治療一些得了重症卻不能昏睡的病人的,貧道也不知道這丹藥對姑娘你是否有用,但解風丹能讓昏睡之人快速甦醒,你可以試試。”
季雲姝看着元修手中的丹藥瓶,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
元修微微頷首微笑,略微凹陷的雙眼緊盯着季雲姝又道:“此藥不能內服,你若是想用,需得一人在旁守着,若是到了要用此藥的時刻,就用力將此藥丸捏開,至於鼻下,何時甦醒,何時方可挪開。”
季雲姝點點頭,“多謝道長。”
半個時辰後,季雲姝站在牀邊,再次檢查了一下容雙的脈搏,待確定容雙的脈搏平緩,一時半刻也看不出醒過來的跡象,她這纔開始自己的計劃。
“雲姝,那元修道長我們未必就能信的過,這要是他給的藥有問題,我們……”厲飛還是對元修不放心。
可季雲姝卻已經下定決心,只見她將兩根交纏的頭髮放到蠟燭上,不過瞬間,頭髮就燒成了灰。
“如果我自己能醒過來,這解風丹我們就不會用,也就不必擔心元修會害我們,放心吧,我能醒過來。”
季雲姝篤定的拍了拍厲飛的手,然後就走到桌邊,趴好了準備入夢。
厲飛知道自己勸不動季雲姝,就只能在房間裡找了一件衣服,搭在季雲姝身上,然後自己也趴在桌子旁邊,等着季雲姝睡着。
起初入睡比較困難,但隨着時間推移,夜色越發濃重之後,季雲姝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夢中起初的場景依舊是模糊、朦朧而不被季雲姝所理解的,但隨着夢境推移,季雲姝渾渾噩噩的意識也開始甦醒。
她環視四周,看到自己正身處佛雲寺。
只不過,季雲姝剛從周圍環境辨別出自己在哪,四周就忽然涌出大團的白霧迅速將周圍的景象都包裹了起來。
季雲姝還是頭一次經歷這種情況,心裡又急又怕,但她還什麼反應都來不及做,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猛然拉扯。
就如同坐過山車猛然下滑的時候,巨大的失重感讓季雲姝忍不住大叫,但這種失重感只發生在瞬間,接着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而此刻季雲姝才驚覺,她所處的夢境雖然已經重新歸於平穩,但她的四周卻已經沒有任何夢境景象,有的只是成片無聲的黑暗。
想到上次經歷的情況,季雲姝心裡憋屈的差點沒吐血,雖然她已經做好會再次陷入黑暗的準備,可好歹上次她還看到了嚴思容的不少夢境,而這次,屁都沒看到。
“將軍,別來無恙!”
就在季雲姝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說話聲,忽然自漆黑的夢境中盪漾開來。
季雲姝睜大了眼睛,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又聽到了一聲輕笑,這笑聲裡似乎充滿了不屑與輕視。
“慧光大師還真是記性好,十幾年過去了,你倒是對本將軍念念不忘。”
“不像我的雙兒,她已經不記得我了。”
慧光大師?
慧光,花郎逸!
難不成不是自己陷入昏迷,而是因爲這段夢境壓根就沒有景象?
難道……這是容雙在佛雲寺昏迷的那幾天裡,所發生的事情。
季雲姝心驚猜測,但一時拿捏不準,而這時黑暗夢境裡,又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將軍此次親自登門,必是有事讓慧光去做,既如此,將軍直接言語吧!”
做事?慧光不是和花郎逸有仇嗎?怎麼會主動提出幫他做事。
季雲姝不解。
“慧光大師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本將軍原本還以爲,大師經過這些年的佛法洗禮,想必已經不會再做出當年那種捨己爲人的事情,沒想到,大師今日的選擇,居然比之當年,更加讓本將軍自愧不如。”說話的人是花郎逸。
慧光很快就接了話道:“將軍也一如從前,爲所求傾盡所能,爲所欲傾盡所惡,貧道這些年從未認爲將軍會改變,如是再次見到將軍,倒也無甚意外之處。”
“你這番話,說的倒是比之當年在牢房中你對本將軍說的那番話犀利了很多,怎麼?如今倒是知道恨本將軍了?”花郎逸大笑了幾聲,似乎十分樂見慧光如今的變化,“呵!本將軍雖不信佛,但本將軍卻時時銘記佛法因果緣報之說,你看……”
“當年你若是自行消失,讓雙兒早日對你死心,如今是不是一切都和眼前不一樣了。”說話的依舊是花郎逸。
季雲姝還是頭一次知道,仇人和仇人之間,還能這樣敘舊。
慧光輕笑了一聲道:“佛曰過往是因,當下是果,因果輪迴,皆是命中緣法,既然將軍認爲此因是貧僧所種,那此果也理應由貧僧來解。”
一句話後,季雲姝就很長一段時間沒聽到聲音,她正深處一片漆黑之中,只能四處的轉圈、張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暗黑的夢境裡忽然多了一道光,季雲姝的眼前便重新出現了有色彩的場景。
如同季雲姝猜測的那樣,剛纔她聽到的那些話,的確是花郎逸和慧光所說,因爲此刻的容雙似乎是不經意間睜開了眼睛。
季雲姝通過夢境的模糊程度,猜測容雙這個時候應該似醒非醒,半睜的眼睛並不能將所有景象錄入夢境中,所以她看到的也不全。
此刻,慧光正站在容雙所住的禪房正中,而在容雙的牀邊,正坐着一個男人。
男人面相陰柔俊郎,身體修長勻稱,他此刻雖然是坐在牀上,但單看上半身,就能看的出,此人長的很高。
季雲姝只看了那男人的臉一眼,就認出這個男人就是多年殘害容雙的花郎逸。
慧光還見過花郎逸?而且還是容雙昏迷之後,他怎麼沒將這件事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