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季雲姝帶着笑意的一句戲問,可在她問完之後,子青卻遲遲沒有出聲。
那臉上的表情,不僅沒有絲毫的放鬆,反而是更緊張了一些。本就因爲酒精上頭紅了的面頰,也更添了幾分顏色。
不……不是吧?
季雲姝目瞪口呆了,她也只是看着子青這般模樣,才頭腦一熱戲謔的說出了這句話來的。
她還真的是沒有想到,子青喜歡的人是雲淺?
那個卑鄙無恥,還總是喜歡耍下流手段去威脅別人的男子?
雖然季雲姝知道這樣去評價朋友喜歡的人有點不好,但云淺對她的所作所爲實在是讓她對他友好不起來。
哪怕,子青是那麼好的一個女子。
季雲姝此刻真的很想很想問子青一句,到底是多麼想不開,纔會這樣默默地去喜歡着雲淺?
不過,話到了嘴邊,她還是改了口,變了一種方式,“子青啊,你認真的?”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認真。”子青到底也是個性情中人,儘管在暗戀雲淺這件情事上有些羞澀,可眼下的場面,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她索性也就說了出來,“公子待我是極好的,我只知道,我情願一輩子留在公子的身邊。”
季雲姝又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地說了一句,雲淺對你哪裡好了?
那個男人,人品和心裡都是有問題的。
吐槽歸吐槽,有些話她還是要問的,因爲她和子青是朋友。
“那雲淺知道這些事情嗎?或者說,他知道你對他的感情嗎?”
“我不清楚公子知不知道。”子青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說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但我從未說過我的這些心思,所以請你也幫我保守秘密,好嗎?”
看着子青投向自己的目光,季雲姝的心底重重的落下了一聲嘆息。
女子啊,到底都是癡情的。
她早就應該發現的,子青在說起雲淺的時候,語氣便不會那麼清冷。而看到雲淺的時候,眼神也往往是落在他的身上。至於雲淺的每一句命令,更是沒有任何理由的服從。
或許,雲淺也有對子青很好的時候,只是她沒有見過而已。
否則的話,如何讓子青這一腔情深全都給了他?
“我答應你不會主動說出去。”季雲姝輕聲開口,神色變得極其認真了起來,“但是子青,你難道沒有想過去問一問嗎?”
“問什麼?”子青一怔,隨即又反應了過來,才搖着頭說道,“我不問,我只是一個丫鬟是一個奴婢。當初如果不是公子的話,我可能還會是更下賤的身份。可公子不一樣,他是雲家寨的雲二當家,我配不上他的。”
“那萬一……萬一有奇蹟呢?”
聽到季雲姝這麼說,子青苦笑了起來,“身份地位的差距,已是不可逾越的鴻溝。就算,就算有奇蹟,我也不能枉顧了公子的大好清譽。”
季雲姝瞬間不知道該再說什麼纔好了,子青已經是將這些尊卑的東西刻在了骨子裡面,她再怎麼勸說也是無濟於事。更何況,她名義上是要跟雲淺成婚的,有些話說出來也是惺惺作態惹人嫌惡。
“好了,你已經打聽清楚了,說說你喜歡的人吧。”子青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然後又帶着幾分笑意說道,“說實話,這麼大膽直白的話題,也就你敢這樣說了。”
季雲姝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只是看着子青,那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剛纔訴說得不到喜歡之人的女子不是她一般。
罷了。
季雲姝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以後有機會的話,她幫幫子青就好了。
“我喜歡的人,就是跟我一起的那個男子。”
說起傅鴻吟,季雲姝的眸光和語氣幾乎都不自覺的變得小心而溫柔了起來,就好像將自己的最珍貴的藏的最深的東西拿了出來,然後滿心歡喜迫不及待的去炫耀表明。
“他看起來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臉上長年帶着那半邊面具,整個人看起來簡直就是疏離淡漠的樣子。可他的心是極好的,而且聰明睿智,遇事更是慌亂不驚。說真的,這一路走來,若不是他的話,我不知道出了多少事情了。我很謝謝他,也是因爲有他在,我才覺得安心。”
“可若不是跟着他出來,你現在也不會在這裡,更不會經歷那麼多的事情了。”子青靜靜的聽完,然後發自內心的疑惑了起來,“如此這般,你就沒有後悔過嗎?”
“沒有。”季雲姝回答的很快也很堅定,“子青,你說的這,我從未去想過。反倒是,我很慶幸,當初執意要跟着他走上這一路。因爲經歷的越多,我們之間的回憶就越多,感情也會越牢固,而我……也會從最開始的動心到如今確認我對他的喜歡。”
言罷,她驀地有些害羞了起來,忙是對子青說道,“這些話我可沒有跟旁人說過,你也要幫我保密。”
“好。”子青點點頭,眼底劃過了一絲帶着回憶的悵然,“你說的真好,喜歡上了一個人,確實是不應該有任何顧忌。”
“對,不管那個人如何,都從未後悔過。”季雲姝很是贊同,“喜歡一個人,就應該這樣子的!”
說着,她舉起手裡的酒,“來,子青,歇好了就繼續喝!至於我們喜歡的人,都不管了,放在心裡就好。”
她說這話,既是想要安慰子青,也是在告誡着自己。
只要忘記了傅鴻吟今日拒絕她的事情,那麼她對他就不會有任何的埋怨之詞。
所以,她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灌醉纔好。
一杯接着一杯,酒的後勁兒也隨着時間開始散發了出來。
季雲姝喝着喝着,看了子青一眼,然後很是驚奇的說道,“你,你怎麼變成兩個了?”
“嗯?”子青也擡頭看了看季雲姝,卻是反駁了一句,“胡說!你還變成三個了呢!”
“你真的是兩個!”說着,季雲姝就過去想要捏捏子青的面頰,可怎麼也抓不住,只能是很懊惱的皺起了眉頭,“哎呀,你不要動,讓我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