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季雲姝看到慧光原本平靜的臉上,驚現了詫異之色,緊緊只是一瞬便恢復了常態。
朝着季雲姝雙手合十得又深深的拜了一禮,“施主面色不凡,定不是平凡之人,將來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這話說的,她怎麼覺得這不是在誇她,而是在吹捧她呢?
季雲姝只覺得心裡面有點好笑,她挑挑眉:“哦?照大師的意思是我以後肯定是個大富大貴之命?”
“可以這麼理解。”慧光既說着又深深的行了一禮,這一次的態度要更加的恭敬:“貧僧有一事想要請求姑娘幫忙,還望姑娘能夠答應。”
季雲姝就像是故意的一般,以一副很是爲難的態度說:“抱歉大師,我近來身體不太好,恐怕幫不了大師這個忙了。”
她就是故意這麼說的,誰讓剛纔那個慧光也是這麼說的呢,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慧光依舊是保持着請求的姿態,道:“姑娘若是能夠幫助貧僧達成心願的話,貧僧願意幫姑娘完成一個心願。”
禮尚往來,也未嘗不可。
到時候把厲飛救出來,這比買賣其實也不虧。
季雲姝看了看傅鴻吟,他點點頭,示意可以。
“好,我答應你。”
慧光直起身來,望着這寺廟的大門,目光開始悠遠起來,“幾年前這裡還並沒有這麼華麗,那時這裡只是一個小小的寺廟。”
慧光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給傅鴻吟和季雲姝聽。
幾年前江湖上有一名行俠仗義的劍客,名叫閻宵,只因爲得罪的人太多了,被衆多仇家聯合追殺,重傷後,昏倒在了這寺廟的門口。
那年這裡還只是一個小寺廟,當時還沒有方丈,只有一個廟祝在這裡守護着。
廟祝的女兒叫容雙。
容雙年紀還小的時候,就喜歡到處的玩耍,像是一隻脫了僵的小野馬。
一天,在老廟祝不注意的情況下又偷偷的跑出去玩,並且在廟門口發現了一個渾身是血的閻宵躺在地上。
容雙好奇,她小心翼翼的上前來看了看,發現,地上的人竟然如此的好看,她心生歡喜,便將人給帶回了廟裡,還悉心的照料起來。
幾日的治療,閻宵已經清醒了過來,只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容雙想了想,便胡謅了一句:“你是來這裡剃度出家的,只可惜不小心從山上摔了下去,是我救了你。”
閻宵信以爲真,便真的剃了度做了和尚,法號慧光。
聽到這裡,季雲姝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劍客啊,你是被騙出家的啊。”
慧光無奈的笑了笑:“是的。在後來的那一段時間裡,容雙幾乎天天找我,跟在我身邊形影不離。”
容雙把每日她爹如何如何的欺負她,訓斥她全都給慧光說了出來,一邊說還一邊哭泣。
慧光總是很溫和的安慰道:“你父親也是爲了你好,他不想你受傷啊。”
容雙吸吸鼻子道:“還好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不然的話我真的會被氣死的。”
她總是這樣又是沒事就找慧光說話 ,每日傾訴自己的不開心,或者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都會和慧光講,一整天下來有大半天的時間都在慧光這邊待着。
這樣聽下來季雲姝也是明白了,“看來慧光大師也有這麼一段塵世俗緣啊,那廟祝的女兒分明就是喜歡你,所以纔會想要日日都找你的。”
她說說的句句都不錯,慧光覺得自己沒有認錯人,但想到以前的事情,他還是無奈的一笑,神情悵然:“不錯,我是知道的,但,出家人早就應該摒棄了前塵往事,放下那些俗世情緣的,所以,我沒辦法。”
季雲姝隨意的在禪房中的桌子上坐下,想要倒杯水,卻發現水壺是空的,只好放棄了。
“那現在那個容雙還在嗎?”
慧光搖了搖頭,沒至二級回答她的話,而是閉上眼睛,雙手合掌輕喃了一聲“阿彌陀佛”
再睜眼時,帶着希冀,繼續給季雲姝他們講着故事,“估計現在已經不在了吧,我當時是知道她的心意的,只是……”
只是那個時候他是個出家人,現在想想,慧光覺得造化弄人。
容雙一個女孩子,又是廟祝的女兒,整天往寺廟中跑,大家是沒有意見的,自然而然也看不出來她的那份心意,只角的她還小,只是單純的貪玩而已。
那個時候的慧光就已經是成年男子了,對於這樣的事情當然是知道的,後來他也有刻意的迴避着,可是終究卻躲不過去。
之前的小寺廟還沒有改名爲佛雲寺的時候,香火是非常的稀少的,平時連僧人的吃穿都供不起,遂每年的初春,主持都會讓僧人門下山去化緣。
慧光雖然是新來的弟子,當但是依舊是要下山化緣的。
這日,這樣的消息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容雙的耳中,她當即放下手中的針線活,飛奔着就跑去了慧光那邊,進屋就看到慧光正在收拾行囊,她喘着粗氣:“還好,還好你沒有走。”
慧光當時並沒有理她。
看着慧光將自己的鉢收起來,容雙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她常年的住在旁邊的廟宇中,自己的父親又是廟祝,這寺廟裡面的事情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容雙並沒有阻止,也沒有察覺出來他的不一樣,只道:“我這就去跟我爹說一下,我要跟你一起去。”
說着就要往外跑。
“等等。”關鍵時刻,慧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成功的讓她停住了腳步。
容雙疑惑的回頭:“怎麼了?”
慧光已經把自己的鉢手好了,他望着因爲奔跑而熱的有點臉紅的容雙,眼底沒有一絲的觸動,雙手合十的對着容雙,“女施主,下山化緣乃是貧僧的任務,就不勞煩姑娘了。”
他那一聲“施主”和“勞煩”顯得格外的生疏和冷漠。
與之之前的態度大相徑庭。
“你,你剛纔叫我什麼?”容雙懷疑是自己聽錯了,腳步頓住,不敢確定。
慧光又重複了一遍那個稱呼:“施主。”
僧尼對待香客或者是平常的,陌生人的稱呼纔會用“施主”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