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往井邊走，陶茹就小聲把剛纔遇到福妞的事情跟江雲川講了一遍。
“她這分明是想賴上你！”江雲川覺得吳寡婦一家有點過分了。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她倒過來的時候，我就跑了。”陶茹笑笑。
“以後不必理會她們。”
“我是想跟你說，只怕她們會有意盯着咱們家，以後，咱們自己做的事情，還是小心點好。”陶茹往後多想了一點。
江雲川想了下，點點頭，說：“過了年，咱先把老房子翻新一下，主要是將廚房弄好，那裡離她們家遠，靠近山根有條小路，咱們進出會比較方便，也不引人注意。”
陶茹點點頭，心道，這人還挺可靠。
“媳婦兒！”江雲川突然往陶茹那裡靠近一步。
“幹啥？”陶茹覺得他笑得有點古怪。
“咱這回改建了房子，夜裡是不是就能鑽一個被窩了？”江雲川壞笑。
“想得美！”陶茹白他一眼，快走幾步。
“咱可是合法夫妻。”江雲川笑着跟了上去。
忙完族裡的祭菜，陶茹也沒得閒，第二天江雲川去將岳父他們接了過來。
才收拾了房間，安頓好，毛鬍子的弟弟突然上門來找。
他把江雲川和陶茹拉到屋裡，告訴他們，這次毛鬍子去縣裡已經把之前那些薰魚和水晶皮凍都賣了出去。
現在還有十來個客戶想要訂貨。
這貨要得急，毛鬍子把弟弟急着派了過來。
“我哥怕豬皮不夠，替你收了些，這魚怎麼辦呢？”毛小弟有些擔憂。
“不怕，我今晚就叫人去放網子。”江雲川想了想說。
現在這個季節，魚都在冰下活動，放下魚網，撒點吃的，不過一夜，就能搞到不少魚。
薰魚工續雖繁雜，可是並不特別耗費時間。
毛小弟把預付款付上，又匆忙回去了。
他們兄弟年前格外的忙，倒是臨走的時候，還特意叮囑江雲川他們，請他們過了年正月裡，一定要到自家去作客。
因爲還要趕在年三十前把貨送到，所以，他們必須得在臘月二十八之前，把貨送到，這麼一算，也就只有不到四天的時間了。
兩人立刻就忙了起來。
陶爺爺和陶父見狀，也忙搭手幹活。
當天晚上，江雲川就去找了壯壯爹，還有二子大毛他們，幾個人約好，夜裡一起走遠些，到東山那邊的玉溝河裡去下魚網。
爲了效率更高些，他們打算在河邊山洞裡住上一夜。
陶茹一聽就有點擔心，這畢竟是個大冬天的外面雪那麼厚，他們這幾個人在山洞裡過一夜，那還不得把人凍壞了？
“你別擔心，之前我們往東山那邊去，有的時候太晚了，也會在玉溝河旁邊的山洞裡面湊合一晚，晚上我們會生火，最主要的是給我們多帶些乾糧。”江雲川告訴她。
陶茹想了想，他們一行要去七八個人，天寒地凍的再吃一些冰冷的乾糧，那可不成。
她給江雲川帶了一大塊水晶皮凍，又帶了兩個飯盒的薰魚。
“晚上到了那裡，你們先生上火，然後騰出一個空的飯盒來把水晶皮凍切上一塊加上水一加熱就是熱騰騰的一碗肉皮湯了，天氣冷，喝點熱乎的。”陶茹把菜的簡單做法告訴了江雲川。
她還特意和麪，一氣給江雲川包了30個大包子，到時候點上篝火烤一烤包子吃，這也是野外最好的乾糧。
晚飯之前壯壯爹和村裡那幾個年輕人一起到了江雲川家，他們在這裡飽餐了一頓，然後才組隊出發。
江雲川這次等於請他們幫忙捕魚，不算斤數，每個人給一塊錢的工錢。
捕魚這事兒，真不需要他們出多大力，把魚網下到冰層下頭，然後等着就行。
幹這點活，還能賺一塊錢，大夥都覺得高興，至於江雲川爲啥又要做那麼多薰魚，這些就不需要他們知道了。
陶茹把人送走，心裡總覺得不大安定。
四奶奶在廚房裡幫着她做水晶皮凍，這道菜做起來其實很簡單，陶茹只需要把着調味的環節就行了。
她沒什麼大事兒要做，又看見提前泡的糯米已經差不多到時候了，打算用糯米麪做點年糕。
就把手推的小石磨搬進堂屋，還是磨糯米麪。
陶父就過來幫忙。
父女兩個安靜幹活，但不知爲什麼，氣氛稍有些壓抑。
“爸，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陶茹問道。
陶父這才擡頭，目光深沉地望着她。
陶茹被這眼光看得也有些愣怔。
“小茹，你和雲川是不是在外頭做了什麼事兒，沒告訴我們的？”陶父小聲問道。
陶茹不由的屏息片刻。
西屋裡，陶爺爺正在給三個小娃講故事，時不時能聽到孩子稚氣地提問。
過了一會兒，陶茹才說：“爸，我們確實幫着公社裡做了點活，這是書記給的照顧，不方便往外說，就沒跟你們提。”
陶父似信非信，又盯着陶茹看了一會兒。
無論從哪裡看，這就是自家的閨女，但是她性格也實在變了太多，難道嫁人之後，整個人能發生這麼天翻地覆的變化？
“小茹，你性子變了太多。”陶父似是感嘆。
陶茹眨眨眼，她早就想到了，自己的變化，東山村人看不出什麼來，但原主的親爹親爺爺怎麼能看不出來？
“爸，你覺得我變成這樣，是好還是壞呢？”陶茹反而笑了。
陶父愣住了。
“說不上是好還是壞，你終歸是我的閨女，在鄉下陪着我們受苦，我已經很捨不得，只要你日子過得好，活得舒坦，你無論變成什麼樣子，我和你爺爺都高興。”
他終於低嘆一聲，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