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鬍子順着小集轉了一圈兒。
再回來的時候，就震驚了。
江雲川的攤子前，人滿了。
要吃的人實在太多，有些人順便帶了個飯盒茶缸之類的，還能吃麪。沒有的，就只能等着前面吃完。
江雲川一共帶了二十個大碗，就這樣都排不過來。
江雲川和江雲進一邊看火，一邊要負責刷碗。
陶茹帶着江雲霞煮麪賣面，忙得不亦樂乎。
可惜，這次備貨實在不多。
大肉和豆腐很快沒了。
麪糰也沒有了。
衆人只覺得可惜，不想，陶茹微微一笑，從三輪車裡撈了一個小秤出來。
“滷豬臉1元一斤，肘子1.2元一斤，豬蹄兩毛五一個，滷大腸這些下貨都是八毛一斤。”
她開始賣滷肉了。
那些已經吃過麪的，乾脆到一個賣木盆的老太太那兒，直接買個小木盆，過來稱肉，還要一勺滷肉湯。
毛鬍子都崩潰了，他還沒吃呢！
從早晨七點到上午九點半，兩個來小時，江雲川家的攤子售賣一空。
“雲川，你小子行啊！”
毛鬍子覺得，這裡每個攤子要都是這麼興旺，他辦這個小集都要發財了。
“我媳婦的手藝沒說的。”江雲川得意。
毛鬍子撇撇嘴，顯你有個媳婦兒，欺負誰是單身不是？！
“弟妹啊，這樣不成，這不夠使的啊。五天一個集，你才帶這麼點東西來？”毛鬍子又說。
陶茹點頭，說：“這不沒想到嘛。下回多做點兒。”
毛鬍子點頭，還叮囑，下次一定要給他也留一碗。
江雲川這時，從旁拿了一個小飯盒，裡面放着五個滷蛋，特意給他留得。
毛鬍子正高興，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喊了一聲。
“就是他們！”
毛鬍子一驚，還以爲來公安了。
轉身一看，來的卻是幾個中年人，有男有女，穿着都還挺整齊，不像是公安啊？
再說，他也提前通了通關係，應該不會有人來查的。
正準備打手勢，讓大夥跑。
就見帶頭兩個男人奔過來，他們都是剛纔吃過麪的。
“兄弟，面咋沒了？”男人們叫了起來。
“賣完了啊。”
“哎喲，我還特意把我們單位的人帶來，準備嚐嚐呢。”
陶茹歪頭一看，後面好幾個都是女同志。
“面和滷味賣完了，下個集請早。不過，我們還有無水蜂蜜麪包，幾位大姐想不想嚐嚐？”
“麪包？啥樣麪包？”
“還有啥樣的？咱公社賣那種，五分一個，滿口掉渣兒。”
陶茹笑着，從三輪車下頭，拿出了一筐麪包，掀開蓋在上頭的小被子，表面是黃澄澄的，泛着焦香，上頭還點綴着白芝麻。
“先嚐後賣，試味道嘛。”她笑。
江雲霞很趕眼色，掰下一個麪包，用手撕開。
這一撕，就看出了水平。
這麪包不僅不掉渣，裡面還是一絲一縷，因爲加了蜂蜜和雞蛋，麪包內部呈現出一絲一縷的金黃。
前頭一個大約三十歲上下的女人，立刻接了一塊，放到嘴裡，那股綿軟香甜，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妹子，多錢一個？”
“麪包七分一個，買十個六毛五，這裡一共一百個，先到先得。”陶茹一吆喝，立刻就有人掏錢。
開玩笑，公社那難吃的麪包還五分錢一個，沒優惠不說，一個麪包還得給一兩糧票呢。
那兩個男人帶來的幾個同事，一下子就買走了五十個麪包。
“回家儘快吃，風乾就不好吃了。”陶茹一邊裝麪包，一邊叮囑。
她也知道，十個麪包，也不夠啥吃的，家裡孩子們一分，估計一頓就沒了。
這一開賣，就連旁邊賣皮貨的漢子也買了十個，回去給老婆孩子嚐嚐。
毛鬍子在一旁愣了半天。
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
開過不少小集，這麼一窩瘋來的，一般都是投機倒把，還從來沒見過追着買吃的。
他覺得自己今天起牀的步驟可能不大對。
然而，此時，江雲川一家子已經預備要收攤了。
“哎哎，你這就走了。”毛鬍子這才反應過來。
江雲川又拿了三個麪包出來遞給他。
這還差不多！
不！不對！
毛鬍子想，他又不是來打秋風的。
“我不跟你說。弟妹啊，你不是還有啥烤雞，要拿來買嗎？沒有了？”毛鬍子說着，還往三輪車裡張望。
陶茹笑了，還要什麼有什麼啊？她又不是哆啦A夢。
“那個，我們現在條件還不大允許。先買點這個試試路子。只是這肉……”陶茹看了江雲川一眼。
“讓雲川去搞，還是上回那個路子就行了。下次麪條一定要多做點啊。要不這樣，我家裡反正還有一間倉房空着，你把一些工具都放在那裡，下回只帶食材來就行了。”毛鬍子跟她商量。
“那就得麻煩毛哥了。”陶茹笑笑。
“沒事兒，下次把這個滷肉給我多做二十斤，尤其是那個滷大腸，我要往公社裡送送，還有縣裡。到時候，再跟你訂一波貨。”毛鬍子告訴她。
陶茹笑着點頭。
有了毛鬍子家這個地方，他們就方便多了。
爐子、面板、碗筷、鍋勺啥得，都可以直接放在倉房。
江雲川臨離開小集之前，又跟賣面賣肉的攤主訂好了自己要用的食材。
一家子高高興興回家去。
到了村口，就見二子等幾個小年輕，正等着他們。
“師父，師孃，你們哪兒去了，我爹找你們好幾回了。”二子着急道。
“啥事兒啊？”江雲川奇怪。
“一早縣裡就有人打電話找你，你不在，我爹都快嚇哭了，你趕緊去大隊部吧，說不準一回還要打電話呢。”二子說。
江雲川點頭，把手上東西交給陶茹，讓他們先回家去，自己轉身去了大隊部。
二子他們則上前，幫着陶茹拿東西。
“今天練得怎麼樣？”陶茹問。
“都堅持下來了，不過，小偉動作還不標準。”二子忙說。
“你腿都軟了，趴個狗啃屎，還好意思說我？”小偉反駁。
幾個年輕人吵吵起來。
“得了，今天獎勵你們，吃大肉面！”陶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