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妞立刻抹了把淚,湊到二寶娘身邊。
“嬸子,您是大寶哥的親嬸子,我哪敢在您面前說瞎話啊。我和我娘知道,之前做事不對,也想好好爲村裡出把子力氣彌補彌補。”
她說着話時,神情很誠懇。
二寶娘這人老實,也不是那種心機很深的人。
一時間,真被她給忽悠了。
她想了想,就打發福妞娘倆,跟着壯壯奶奶等幾個老人,去擦洗供飯的方桌。
這時,二子帶着小溪村的知青劉可平匆忙進了大隊部。
他一早就跑到那邊知青點,把劉可安受傷的事情說了。
原來,劉可平和劉可安兩兄弟家裡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
劉可安是提早來小溪村報到的,這是他們家鄉街道上特意給安排的,劉可安是正經農校畢業的學生,今年才19歲,家裡街道知道他們兄弟都是孤兒,特意把他安排到劉可平下鄉的地方插隊,想着讓他們兄弟能互相照應。
劉可平原本打算過年請假,回家一趟,把弟弟給接過來。可劉可安自己在家裡更呆不住了,就把家裡值錢點的東西賣了,帶上存下的各種票證,還把剩下的糧食換了些糧票,就這麼自己跑來了。
劉可安在城裡的時候,剛剛畢業,都沒有到農村廣闊的天地來鍛鍊過,就這麼迷路了,要不是被江雲川和陶茹給救了,很可能連小命都沒了。
江高土和周圍的村民們,一聽這倆年輕人身世如此坎坷,也覺得同情。
東山村沒有知青點,知青都是去小溪村。
可幹活的時候,知青們兩個村的任務都會被分到。
這個劉可平是知青點的組長,也是個能吃苦,很老實的年輕人,兩個村的大隊長對他印象都不錯。
一聽陶茹說,劉可安傷雖不重,但應當好好養一養,以免落下什麼後遺症。
劉可平這就有些犯難,村裡知青點其他的知青已經放假回鄉過年去了,他想找個人幫着把弟弟擡回去。
江雲川一聽就告訴他,自家在村尾那裡還有個小石屋,借他們住些日子,休養好了再回去。
反正現在過年,劉可安就想現在報到也沒人管。
江雲川這麼一說,可是幫了劉可平的忙了。
小溪村的知青點住的條件也非常一般,大通鋪不說,劉可安這一來,還沒他的位置,得佔別人的地方,總歸是不大好。
江雲川跟陶茹說了一聲,叫上劉可平和大小偉兄弟,一起去石屋那裡收拾乾淨,又把劉可安給擡了過去。
“原來你是農校的?”陶茹對劉可安學的東西很有興趣。
“我是我是,小陶同志,你們家裡以後種地養豬有啥要幫忙的,你就跟我說。”劉可安腳還不能動呢,就開始瞎拍胸脯。
劉可平立刻瞪了他一眼。
陶茹心裡盤算着的,是在陷阱裡發現的紫芝。
在她的那個年代,這可是一味名貴的中草藥,可以補氣安神,止咳平喘,對身體虛弱的人很有滋補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隻要不破壞紫芝的菌絲,這完全是可以人工養殖的。
陶茹曾經自己培育過蘑菇之類的菌類,只是不知道這兩種經驗是不是能夠共通,要是能夠人工培育成功,這可是個好生意。
她估摸着,山裡肯定還有別的乾鮮山貨,認識這麼個學農的,必然對往後有很大好處。
這個農校出身的劉可安,說不準能懂點吧?
“你先好好歇着吧,說不定,我以後還真有事求你幫忙呢。”陶茹笑着點點頭。
劉可安高興了,他畢竟年紀小,性格也比較活潑,趕忙說:“小陶同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怎麼說是用我幫忙呢?只要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只要開口就行了。”
劉可平見江雲川瞪着自家弟弟的眼光愈發不善,真擔心,這個傻弟弟喲,可別報恩未成,先被打成豬頭。
“小陶同志,我弟弟傷得有多重?要怎麼養?”
“他沒受什麼其他的外傷,不過,在那個陷阱裡受了凍,估計也受了驚,今天晚上,你們暫時住這裡吧,養兩天,要是沒有發燒或者其他的不妥之處,你再把他帶回去。”陶茹笑笑,說。
陶茹對劉可平印象不錯,至少算是個對原主比較公正的人。
“謝謝,太感謝了。”劉可平忙點頭。
“回頭再找點退燒止痛類的藥給你,以防萬一。”陶茹又說。
石屋的廚房裡還有大半袋子的粗麪粉,還擱着些大白菜蘿蔔之類的冬儲菜。
劉可平忙從弟弟身上背的布包裡翻出了兩斤糧票,還有半斤肉票,又掏了幾毛錢,遞給江雲川。
“江同志,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們買半斤肉,我弟弟傷着,想給他吃些好的。”劉可平說。
江雲川想了想,只接了那張肉票,卻並未接錢。
“家裡有,你跟我去取吧。”
“這……”劉可平一愣。
“你以前也幫過我媳婦兒一把,我記着情。”江雲川不再多說。
陶茹見狀,笑笑,跟劉可安打個招呼,讓他好好休息,也回了大隊部。
學個雷鋒做個好事兒唄。
他們家現如今不缺那口肉吃,不過,票證珍貴,如果連票都不收,那才叫人懷疑。
江雲川這樣做很好,還了人情,還叫人挑不出別的理來。
回到大隊部的廚房,她開始爲所有祭祖用的菜餚進行最後的加工。
這次做的菜有點像是命題作文,只有一口豬,卻要讓人把各種題材的做法最好都來一遍。
陶茹就準備了八道冷菜八道熱菜。
除了每年雷打不動的整醬豬頭之外。
還用帶皮的五花肉燒的東坡肉,做了紅薯扣肉,炸了一盤小酥肉,炒了一盤迴鍋肉,將豬下水做成全福大拼盤,燒了一盆毛血旺,最後還擺上了水晶皮凍。 шшш_ тt kan_ ¢○
當一道道的菜從廚房裡面成盤成盤的端出來,被擺在方桌上的時候,前來等着祭祖儀式的族老們和全村江氏族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們從來沒見過哪一年祭祖的餐桌上有這麼豐富的菜,而且還有很多菜色之前都沒有見過。
祭祖儀式還沒開始,大夥已經努力往肚子裡咽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