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川和陶茹回了家,四奶奶還沒睡,一直在等着。
她剛纔就聽大順媳婦來說,冒叔爺又在大隊裡爲難江雲川小兩口。
“我聽說那個江老冒又來找麻煩了,沒事吧?這個老東西越老越不要臉,什麼事情他也想摻一腳!”四奶奶臉色不好。
“沒事的,娘,他打又打不過我,嘴皮子又不如雲川溜,以後也甭想欺負到咱家頭上來。”陶茹笑笑說。
“這個老東西!”四奶奶憤憤的又罵了一句。
“娘,咱別理這些不相干的人,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就好。”江雲川說着去了廚房。
竈臺裡還焙着火,上頭的大鍋燒了一鍋開水。
四奶奶是知道陶茹的習慣,她愛乾淨,每天晚上都得梳洗一番。
因爲怕她在廚房裡面梳洗着了涼,四奶奶特意讓江雲川,在廚房的門窗框上都釘了釘子,掛上了厚厚的簾子。
“娘,那個冒叔爺跟吳寡婦關係一直很好嗎?”乘着江雲川,去廚房弄水的功夫,陶茹跟四奶奶聊起了八卦。
四奶奶一聽,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嫌棄。
“可別提了,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咱們大隊里正正經經的漢子,誰有往人家一個寡婦跟前湊的?偏偏是那老東西……”四奶奶都不願意再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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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叔爺這個人在村子裡面還是出了名的,當初四爺爺剛剛去世的時候,他往四奶奶家裡走得可勤了。
四奶奶自己覺得不對勁兒,從來不給他好臉兒,這才得罪了他。
後來,就堅定不移的站到了四奶奶婆婆的那邊,只要一想起來四奶奶就覺得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陶茹不由點頭,怪不得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不過,想想事情發生在冒叔爺這種人身上倒是正常。
一個是非不分,毫無同情心,自私自利,一切都從自身出發的人,還指望他有什麼好的道德品質?
“原來是吳寡婦那娘倆搞的事兒,怪不得他這個時候叭叭着出頭,還不是想搶你的差事?”四奶奶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
“可我就覺得奇怪,這差事累死個人,有什麼好處呀?吳寡婦要是早說自己能幹,那我還不願意受這個累呢。”陶茹很隨意地笑笑說。
“做祭菜這種事兒是得挑村子裡面表現的好一些的女人來做,現在你去做了,到時候分菜的時候咱們家指定是頭一份,而且還能多分到一份,這就是好處。”四奶奶告訴陶茹。
“咱家還真不缺那口吃的。”
“你是才嫁過來,不懂,誰家的媳婦兒做過祭菜,將來以後是要在族譜後面標出來的,那是件光榮的事兒,是爲咱們族裡出過力的。特別是外頭嫁進來的媳婦兒,如果真的經過這麼一回,那咱們東山村的江氏一族纔是正正經經把你當成是自家的人。”四奶奶笑着說。
“那我就明白了!”陶茹點了點頭,卻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她心中清楚,這大概是吳寡婦想出來的新主意。
自從前些日子,吳寡婦上門找茬,被陶茹給打了,又被七爺爺給罰了。
她在東山村江家這一族,日子大約是比以前難過太多了。
吳寡婦哪有什麼優勢呀,連福妞都是她二嫁的時候帶過來的,江大莊倒是江氏一族正正經經的後代,可是已經不在了。
這會兒折騰的連族長都煩了她,她可真得好好考慮考慮,以後還能不能再東山村有立足之地。
反觀江雲川和陶茹這兩口子口碑越來越好,名氣也越來越大。
如果有機會的話,吳寡婦當然想要從陶茹手中把這次做祭菜的機會搶走,若是挑這麼一次大梁,將來以後東山村人都不會再將她視爲外頭嫁過來的寡婦。
陶茹心裡想着,這事兒準保沒完,別看今天冒叔爺偃旗息鼓回去了,可這不是有人已經想辦法找上了江大寶那頭的關係。
她覺得自己得好好睡一覺,明天估計還有好戲看呢,而且那唱大戲的人肯定很想把自己拉到戲臺上當反派丑角好好現眼。
她這穿越之後的安逸日子,看來沒那麼好過。
第二天一大早,江雲川小兩口就爬了起來,吃了口東西收拾收拾,趕緊往大隊部去。
他二人先是進屋,看了看昨天救回來的劉可安,來得時候,劉可安還在睡,幸好昨天晚上沒有發燒,也沒什麼異常的情況出現。
大小偉兄弟倒是認真負責,兩個人是換着班,一個在廚房裡看着火,一個就在屋裡看着病人。
陶茹來到廚房的時候,正好是江小偉坐在竈臺前面。
“師孃,我揭開鍋子看了,那火候跟你叮囑的差不多,我覺得這肉已經煮透了。”
陶茹點點頭,上前拿大勺子,把豬頭撈起來,仔細看了看,火候確實到了,就直接出了鍋。
“擱在那裡放涼就行,昨天晚上的生面條擱在哪兒了?我給你們下了,你們當早飯吃。”陶茹問道。
江小偉一聽這個眼睛都亮了。
立刻跑到一邊的碗櫃裡,將昨晚放在裡頭的生面條拿了出來。
又捅開了一個竈頭的火,開始燒水煮麪。
除了豬頭之外,這鍋裡還燉着兩個肘子。
陶茹切了一把白菜,放在煮麪條的水裡一起燙熟,又薄薄的從肘子上切了幾片大肉,在麪條上澆上滷肉的老湯,兩碗大肉面就做成了。
江大偉這個時候也從外頭井裡打了水進來,準備洗把臉,結果一看到這兩碗麪眼睛都直了,什麼都顧不得了。
兩兄弟一人捧着一大碗麪,在廚房的門邊狼吞虎嚥的時候,突然一個尖銳極不和諧的女聲響了起來。
“哎喲,這怎麼還偷嘴吃呢?”
陶茹起初時的專心做事,沒想到背後突然闖進來了,人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轉眼一看,竟然是吳寡婦帶着福妞走了進來。
母女倆在棉襖外頭套了一件紅褂子,半新不舊的,還不知用什麼塗了兩個大紅臉蛋,活像是兩個年畫上的福娃娃。
陶茹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着,這倆人有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