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莫悲兮(二)

浪隨心、鶴沖霄、侯青青、郭縱四箭齊發,同時攻了上去。龍行雲目的便在浪隨心身上的靈心寶石,見他靠來,精神大振,右手五指向他當胸疾抓。浪隨心頭腦發熱,此時此刻,誅殺這個橫刀奪愛的仇敵,成了他心中的不二之想。俟龍行雲指尖及胸,猛吸口氣,雙拳有如狂風驟雨般上下翻飛,恨不得將他立斃拳下。龍行雲心下大喜,他自然不想在此過於糾纏,此刻浪隨心如顛似狂,自身破綻暴露無遺,只須尋隙而入,奪下靈心寶石和玄匙,便可一走了之。

不老翁深知龍行雲武功了得,浪隨心等人在他面前,皆不足道,唯有自己勉力一搏,方能稍阻一阻,給他們機會逃走。當下一拳擊出,喝道:“你們先走,把他交給老傢伙。”衆人之所以搶先圍攻,正是不想讓他動手,這時一個個驚魂出竅,更哪肯丟下他先走?

龍行雲左閃右避,游魚般在四人之間穿插往來,試探幾招,遂發現不老翁其實遠未康復,功力所剩不過四、五成而已。於是放開手腳,只對他一人發動猛攻。不老翁雖然仍強出衆人甚多,但與龍行雲相鬥,卻不似前般自如,僅僅拆了十數招,便已險象環生。衆人瞧得真切,各展生平所學,加緊攻勢,但龍行雲採取避實就虛的策略,對他們只是躲躲閃閃,一沾即走,全部精力都放在不老翁身上,有時更硬受侯青青、郭縱一掌,也無礙大體。

三十招一過,不老翁已是汗流浹背,但覺體內真氣逐漸消散,內息愈來愈弱,心知大限將至,再無力阻止這場浩劫了。龍行雲一招未老,次抓又至,不老翁連連招架,動作卻比過去遲緩了許多,被他一爪扣住喉頭。衆人驚呼聲中,不老翁呼呼兩拳,竟是要跟龍行雲同歸於盡。

龍行雲自然不肯,只得放手迴護,不老翁趁機飄退,落地之時,腳步踉蹌,竟已站立不穩。龍行雲去一勁敵,猛的一掌迫退侯青青,順勢反撩一爪,正抓在鶴沖霄劍上,青焰飛騰之中,一枝長劍竟被他扭得麻花也似,劍尖圈轉,直指鶴沖霄咽喉。鶴沖霄急忙撒手,盡力側了側身,避開要害,以肩膀受了這一劍。龍行雲反掃一腿,將郭縱踢倒,最後集蓄全力向浪隨心連抓三爪,旋即一變,一掌打在浪隨心胸前。從他迫退侯青青伊始,到擊中浪隨心,一共使了七招,各招雖有先後之分,相繼而施,卻因速度太快,便好像一招之間,逼退一人,傷了三人。

浪隨心摔在地上,仍不肯示弱,便要彈身躍起,哪知才挺起身子,陡覺眼前一黑,復又摔倒。鶴沖霄等三人身手平平,靈心寶石又不在他們身上,真正讓龍行雲全力施爲的,其實只有一個浪隨心,因此他傷得最重,偏偏他還要跳起來跟龍行雲拼命,一口氣沒接上來,竟自暈死過去。

龍行雲正待欺至他近前,搶奪靈心寶石和玄匙,卻見侯青青先一步將浪隨心提了起來,從衆道頭頂飛掠而過,退回到階上。龍行雲大怒,揮掌打死兩名道士,正要學侯青青那般飛掠追趕,忽聽鶴沖霄大喝道:“結‘常清靜劍陣’!”只見二十名道士邁步向前,各站方位,二十柄長劍將他指在垓心。其餘衆道則退後數步,巋立如林,仗劍高誦:“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每誦一句,陣中四方便有道士挺劍刺出。

這套劍陣是清虛觀祖師所創,名爲“常清靜劍陣”,衆道誦讀的也是“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陣法威力不大,卻有困敵之效。龍行雲對此陣缺乏瞭解,起初只是加以試探,如蛺蝶穿花般飄忽來去,覓得機會,猝然出手,擊殺一、兩名道士。但誦經羣道中必有一人搶出,填漏補缺,使得劍陣保持完整,想必羣道平時經常演練此陣,井然有序,便是那補缺之人,彷彿也事先安排好的一般,並不爭搶,一人倒下,自然而然便有一人挺身而出。

“……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朗朗的誦經聲中,鶴沖霄回望不老翁道:“師祖速引浪公子他們去元君殿,由殿後秘道逃走。”數十名道衆齊聲誦經,振聾發聵,但鶴沖霄這句話以內力送出,仍清晰的傳入不老翁耳中,旁人卻無法聽到。他口中的“秘道”原本是條地下水渠,在建觀初期修成,如今早已不用了,不老翁知道他指的是這條廢渠,心中嘆道:“罷了,罷了,老傢伙死不足惜,卻須保得臭小子幾人周全,他們終非本門之人,若命喪觀內,清虛觀的百年清譽也便蕩然無存了。”想到這猛一頓足,向衆人道,“跟我來。”

龍行雲眼看衆人進了大殿,出後門而去,心下大急,暗道:“這次說什麼也要將靈心寶石和玄匙搶到手,絕不能讓他逃了。”只見他身體微躬,雙臂向前展開,大喝一聲,“羣龍蹈海!”

鶴沖霄在碧海重樓見識過他這項絕技,聞言面色陡變,忙叫道:“快躲……”卻爲時已晚。無數道蛇形箭氣竄入陣中,橫飛亂舞,羣道甚至來不及抵擋,便躺倒一片。但轉瞬之間,後面羣道便又補足相等的人數,餘皆繼續誦經,只是人愈來愈少,聲音自然也愈來愈低:“……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於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欲豈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如此清靜,漸入真道;既入真道,名爲得道,雖名得道,實無所得;爲化衆生,名爲得道;能悟之者,可傳聖道……”

龍行雲見羣道前赴後繼,凜不畏死,再次將自己困住,不免大傷腦筋,他的“羣龍蹈海”每施展一次,便要消耗近半功力,恢復之前,無法再次施展,只得靜下心來,思尋破陣之法。他仍如前般東奔西突,一一擊破,但這樣一來,勢必大費時間。隨着羣道陸續斃命其手,到得後來,已無補缺之人,“常清靜劍陣”纔算告破,但龍行雲被困陣中長達半個時辰,想來不老翁等人已逃得無影無蹤了,不由得惱羞成怒,將剩餘道衆趕盡殺絕。

鶴沖霄眼看着本門弟子無一倖免,如今只剩他孤伶伶一個人,不禁老淚縱橫,自知不是龍行雲敵手,倒也不必負隅頑抗了。他盤膝端坐在階上,眼望蒼天,淚流滿面的道:“祖師在上,弟子鶴沖霄無能,護派不周,致使清虛觀數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唯以死謝罪,乞盼祖師寬宥。”

龍行雲知他抱定死心,遂不急着動手,站在階下仰面觀瞧,眼中滿是輕蔑之意。只見鶴沖霄接着最後那名道衆所誦經文,朗聲續道:“上士無爭,下士好爭;上德不德,下德執德。執著之者,不名道德。衆生所以不得真道者,爲有妄心。既有妄心,即驚其神;既驚其神,即著萬物;既著萬物,即生貪求;即生貪求,即是煩惱。煩惱妄想,憂苦身心。但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靜矣。”誦罷身軀猛的一震,一口鮮血噴灑在潔白的石階上面,竟自絕經脈,瞋目端坐而逝。

龍行雲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衝到後院,遍尋不着浪隨心等人,盛怒之下,放一把火,將一座百年道觀付之一炬。

不老翁引着衆人由水渠逃走,出口已在衢州城外的一片月桂林中,時值深秋,桂花開得正盛,空氣中瀰漫着甜鬱的芳香味道。

清虛觀規模宏大,殿宇房屋加起來足有上百間,火勢一起,直竄半空。衆人雖已逃出十數裡之遙,仍能望見衢州上空濃煙滾滾,火光熊熊,無不悲愁垂涕,料想鶴沖霄也萬難倖免。浪隨心已經醒轉,情緒略有平復,見此情景,淚如雨下。

不老翁連連搖頭嘆氣,將浪隨心叫到身邊,哀聲道:“臭小子,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戰勝心魔,將來剷除龍行雲,替天行道,便指望你啦。”浪隨心這纔想起不老翁跟龍行雲交手,已經動用了內力,大駭道:“老翁,你怎樣了?”不老翁笑道:“老傢伙是不成了。”衆人驚叫一聲。浪隨心道:“不會的,老翁功力深厚,定能康復如初。”與其說是安慰不老翁,倒不如說是安慰他自己,“痊癒之前,且不可使用內功,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他不得。”商青羊這句話在他耳邊盤旋迴繞,以商青羊的醫術,還會說錯不成?不覺悲從中來,淚流滾滾。

不老翁在與龍行雲交手後,便感到體內真氣不斷泄去,似他這個年歲,若無真氣護體,必會迅速衰朽而死。衆人眼看他形容枯槁,整個人都瘦成一副皮包骨,臉膛也不再似先前那般紅潤如嬰孩,心知無力迴天,一個個都垂下頭,哀哀欲絕。

不老翁笑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世上哪裡真有長生不老之人?老傢伙能活到這把年紀,已知足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龍行雲這畜牲必不會善罷甘休,你們且先找個地方躲一躲,讓臭小子安心練功,尤其不能讓他再受到什麼刺激,待大功告成,便可去找龍行雲清算總帳了。”

衆人齊道:“是。”浪隨心思緒紛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哭天抹淚。不老翁又道:“妖魔亂道,必得有人挺身而出,臭小子好自爲之,諸位多多保重,老傢伙先行一步了。”說完這話,他悠悠的吐出體內最後一口真氣,雙眼一閉,再也不動了。

侯青青探了探他鼻息,沉聲道:“老巴子洗白嘍!”轉身走開,揮拳在樹幹上猛力一擊,登時皮破血流。他自從與不老翁相識以來,兩個人便吵鬧不斷,給衆人增添許多笑料的同時,也使得二人的感情更深一層,不老翁一死,便屬他和浪隨心最爲難過。

郭縱拍一拍抱屍痛哭的浪隨心,勸道:“人死不能復生,浪公子還是節哀順變的好。也許龍行雲很快找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把老翁葬了,趕快離開吧。”衆人一想果然,於是各出雙手,就地挖了個坑,將不老翁埋了。浪隨心又尋了一截斷木,以指力刻上“恩師不老翁之墓”七個大字,插在墳頭,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響頭。二人始終未肯師徒相稱,固然有不老翁生性灑脫,不拘禮俗之故,卻也因爲浪隨心顧慮到不老翁乃鶴沖霄師祖,自己若成了他的徒弟,與鶴沖霄之間的輩分關係豈不大亂特亂?但現在不老翁已死,鶴沖霄多半也凶多吉少,大可不必再顧及輩份,遂以“恩師”相稱。

出了月桂林,衆人也不知該去往何處,便這麼信步而行。浪隨心連遭打擊,脾氣愈來愈差,尤其是他如今充滿了仇恨,這對他內心的善惡交戰極爲不利。衆人除了盡力開解,別無他法。

一路漫行,三日後衆人來到秀州,白檸吞併滄浪派後,這裡已成了無德幫的天下,街頭巷尾,隨處可見自稱無德幫弟子欺凌百姓的情形。若在過去被浪隨心瞧見,定會覺得義憤填膺,但是現在他卻無動於衷,明知道這是因爲自己的善良心性逐漸迷失,惡性佔據了上風,也強迫自己仗義出手,卻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心中的漠然。

忽見刺斜裡衝出一人,撞翻了街邊的茶果攤,連滾帶爬的摔倒在地。攤主嚇了一跳,將他揪了起來道:“你這天殺的,快賠我的茶果。”

衆人只道又是無德幫的人在鬧事,齊望過去,只見那人衣衫襤褸,滿面污垢,直如乞丐無異,在他手中,竟還抱着一把劍。浪隨心看到此劍,心下暗凜:“卑卒劍!”遂又仔細向他臉上瞧去,果然正是易浩軒,不由得嘆了一聲,尋思道,“昔日的厥山島島主,竟淪落到這步田地,若非這把卑卒劍,我還真認不得他了,卻不知他慌慌張張的跑什麼?憑他那一身武功,又怎會摔得如此狼狽?”

心念甫畢,便聽一陣呼喝,又有兩人電射而至,衆人卻都認得,正是冷忘塵和鐵面僧。只聽冷忘塵大笑道:“想不到堂堂易島主,竟被我追得如同喪家之犬也似,哈哈,定是我兒在天有靈,讓你武功盡失,我終於可以爲他報仇了。”擡掌便向易浩軒打去。

浪隨心急忙喝止:“住手!”同時飛撲上前,替易浩軒接了這一掌。冷忘塵被他震得踉蹌後退,手撫胸口,定睛看時,吃驚道:“是你!”

浪隨心聽他說易浩軒武功盡失,尚未細想,只因間不容髮,抱着救人之心接他一掌。這時有了閒暇,不免想起冷忘塵乃是龍行雲的遠親,曾經爲虎作倀,沒少幫着龍行雲作惡,易浩軒殺冷彬,也是因爲急着討回妻子遺體,遭了冷彬的暗算,可以說殺之有理。浪隨心與龍行雲仇深似海,這時自然而然的轉嫁到冷忘塵身上,心中殺念頓起,也不答話,又是一拳打了過去。

冷忘塵慌忙招架,旁邊的鐵面僧也揮掌相助,但聽“砰砰”兩聲,冷忘塵吐一口鮮血,鐵面僧更是一路倒飛,撞翻了十餘間攤鋪,才摔落在地上。此刻的浪隨心,儼然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心中只有“仇恨”二字,不待冷忘塵喘息,遂又一招“悲憤交加”,連續兩拳,打在他左右“太陽穴”上。冷忘塵雙眼暴凸,口鼻之中鮮血齊涌,晃了兩晃,撲通栽倒。

衆人趕了上來,紛紛叫苦,好在冷忘塵並非善類,殺便殺了,也沒什麼可惋惜的。卻聽浪隨心向遠處的鐵面僧道:“念在你曾經救過我和芳菲,這次便饒你一命,速帶冷忘塵的屍體滾回孤月山莊去。”他指的是那次在厥山遭易浩軒追殺,鐵面僧看到林芳菲的密信,救二人逃離厥山一事。想當年在浪隨心眼中,鐵面僧還是一根救命稻草,而今卻逆位相處,兩個人的武功已不可相提並論。鐵面僧不敢多言,扛着冷忘塵的屍體,落荒而逃。

浪隨心這纔回望易浩軒,問道:“易島主怎的武功盡失,被這兩人追殺?”易浩軒向來高傲,這時落魄之極,反被浪隨心所救,在衆人面前無地自容,冷哼一聲,邁步便走。那攤主早已嚇得心膽俱裂,哪還敢阻攔?

易浩軒自從那次在碧海重樓被龍行雲打傷筋脈,便武功盡失,成了廢人。龍行雲料知他不敢回厥山,讓冷忘塵代爲尋找,搶回卑卒劍。冷忘塵跟他有殺子之仇,當下欣然領命,率鐵面僧四處追殺易浩軒,終於在這裡將他找到,卻不料碰巧給浪隨心等人撞見,大仇未報不說,還搭上了自己一條性命。

易浩軒行不多遠,忽又駐足轉身,盯着浪隨心道:“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將‘水紋仙衣’傳授於你,如何?”浪隨心幾番相救,他非但不領情,反倒跟浪隨心做起了交易。

衆人都覺驚訝,那“水紋仙衣”是他的獨門絕技,縱然他失去武功,也斷沒有輕授他人的道理,他肯以“水紋仙衣”交換,那件事定然非同小可,都圍上去問道:“什麼事?”易浩軒不理衆人,將浪隨心拉到一邊,耳語幾句,只見浪隨心連連點頭道:“一言爲定。”衆人皆知浪隨心正報仇心切,對高明武學的渴求遠勝以往,雖然學成“水紋仙衣”尚不足以打敗龍行雲,但多一項絕技總錯不了,因此對浪隨心的爽快應承並不意外,卻不知易浩軒究竟讓他做什麼事,能否輕易辦到?

浪隨心道:“事不宜遲,咱們這便走吧。”招呼衆人,隨易浩軒出了秀州,行不多時,煙波浩渺的太湖映入眼簾。衆人紛紛詢問浪隨心要去哪裡,辦什麼事,他也不答,只顧埋頭疾行。到得岸邊,浪隨心僱一艘大船,同船家交談時,衆人才知他要去往小雷山,但是爲何要去那個彈丸大小的荒島,便無從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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