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神犬(二)

這座別院並不大,密密匝匝十餘間房屋,中間是個寬綽的大廳,全部採用木製,而整座院子的地面就像一整塊石板鋪成,看不到任何縫隙,更看不到丁點泥土,因此並沒有栽植樹木。倒是每間房屋前面都擺放着一排花盆,盆內全部栽着一種黑色的花,看上去很不舒服。浪隨心上前細瞧,覺得有點像曼陀羅,只不過這種顏色他還是初次得見。另外,在它旁邊還有一種白色小花,而浪隨心最初瞧見的綠色葉片,卻並非屬於這兩種花,而是單獨栽植的一種草,卻都已叫不出名字了。每盆俱都如此,黑、白、綠交相混雜,十分刺眼,更無觀賞性可言。

浪隨心與相識的一一打了招呼,衆人看見冷彬,霎時圍攏過來,石袞道:“少莊主,我們在這裡待半天了,也不見冷莊主過來,難道他打算把我們關一輩子不成?”趙不應道:“就是,冷莊主邀我等前來,卻把我們丟在這裡,豈是待客之道?”

冷彬笑道:“諸位都是稱雄一方的人物,平日裡各自操勞,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家父只想跟諸位喝幾杯酒,敘敘舊情而已。”

羣雄原本散佈各處,倒不覺得如何,這時聚攏起來,才顯出人數之衆,至少也有四、五十位,身着各色服飾,手持各種兵刃,老的少的,和尚道士,千奇百怪。浪隨心垂頭尋思:“這麼多人只怕冷忘塵認也認不全,更何談舊情?當真虛僞至極。他把羣雄安排在山上別院,不知是不是想一旦鬧僵,便一網打盡?孤月山莊看起來並不大,人手想必不多,倘若易浩軒也在,孤月山莊的勝算更加渺茫,但冷家父子卻似胸有成竹,莫非在別院設置了什麼厲害機關?”

冷彬安撫過羣雄,徑直進了大廳,指揮莊丁擺放桌椅。這間大廳似乎專爲聚會之用,擺了七張桌子,絲毫不顯擁擠。掌燈時分,冷彬將羣雄讓到廳內落座,依照各人的身份地位,分配好位子,唯獨空下最上首那張桌子,不知是否還有貴客未到。隨後冷彬進了一間廂房,不多時陪着一人走出來,正是易浩軒。

浪隨心縮了縮脖子,“原來這傢伙一直在房內休息,不要讓他看見我纔好。”無德幫在江湖上本就是不入流的幫派,浪隨心三人輩份又低,所以坐在靠近大門的位置。見易浩軒闊步而來,浪隨心忙舉起一隻碗,將大半張臉罩住。易浩軒在冷彬的指引下,到前面那張空桌落座,比起前時,他愈顯憔悴,眉間隱隱帶着一抹愁容。

白檸見浪隨心這副怪模樣,好奇問道:“你餓了嗎?”浪隨心剛剛舒出口氣,胡亂點了點頭。白檸道:“可是飯菜還沒端上來,你捧着個空碗吃什麼?”浪隨心赧然道:“望梅止渴嘛。”

只聽廳外有人哈哈大笑,卻是冷忘塵到了,右邊跟着鐵面僧,左邊那人,赫然正是中午在酒館以竹筷連字的書生。 白檸猶如見鬼一般,瞪大眼睛,道:“他怎麼來了?”浪隨心撇撇嘴,“這還用問?憑他的身手,絕非等閒之輩。”

冷忘塵邊走邊向衆人抱拳,笑道:“讓諸位久等了,恕罪,恕罪。”羣雄紛紛起身還禮。冷忘塵三人徑直到上首坐定,與易浩軒寒喧幾句,這才高聲說道:“江南羣雄齊集敝莊,冷某深感榮幸,特備薄筵,不成敬意,今日諸位只管開懷暢飲,切莫拘謹。”他這句話便意味着開席,莊丁走馬燈般託着酒菜進來,人影晃動中,冷忘塵目光逡巡,落在浪隨心臉上,招手喚道:“浪公子,請上座。”

浪隨心嚇了一跳,急忙擺手,同時盡力垂下頭去。白檸和文修互視一眼,均想:“冷忘塵遭他幾句搶白,竟怕了他不成?”在嶡山見過浪隨心的人也都感到詫異,嚴格來說,無德幫並不算是真正的武林門派,即便幫主白歡喜親臨,在羣雄中身份也是最低的,何以他麾下一名堂主,竟能得此殊榮?

冷忘塵見他不肯,竟親自走過來邀請道:“浪公子初來時,冷某言語間多有得罪,還望浪公子勿怪,待會兒冷某敬浪公子一杯,權當賠罪好了。”挽住浪隨心手臂,將他拉了起來。浪隨心道:“冷莊主太客氣了,晚輩何德何能,怎配與諸位高人並坐?”冷忘塵哈哈笑道:“浪公子若不配,天底下還有誰配得起?”他皮笑肉不笑,一眼便可看出這不過是虛與委蛇之辭,但他因何要如此違心的高擡浪隨心,卻讓人琢磨不透。

浪隨心萬般無奈,只得心懷忐忑的隨他來到上位,乾笑幾聲,先向易浩軒拱手道:“易島主別來無恙。”之後又見過鐵面僧及那青年書生。易浩軒卻好像什麼也未曾發生過一樣,微微一笑,揮手示意他坐下。

冷忘塵見衆人都已認得,便只引見那青年書生,說道:“這位是碧海重樓的柳公子,專程從潤州趕來,與諸位共商大計。”

碧海重樓的柳公子,當然只有一個“鐵卷”柳狂書,羣雄聽說是他,登時聳動,有的不由自主便起身見禮,連稱:“久仰,久仰。”白檸和文修正因浪隨心被請至上座而心下不爽,又聽這險被他們“教訓”的窮酸竟是龍行雲座下第一紅人,大名鼎鼎的“鐵卷”柳狂書!兩個人的心裡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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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狂書提起酒壺,笑道:“今日沒能喝到浪兄的月波酒,實乃平生一大憾事,但浪兄的盛情,小可不敢忘卻,到了孤月山莊,小可也算半個主人,便敬浪兄一杯。”冷忘塵道:“何止半個,在孤月山莊,任何事情柳公子都可以做主。”

浪隨心認爲柳狂書生性爽直,早有意結交,如今得知了他的身份,愈加欽敬,當下舉杯道:“柳兄太客氣了,請。”說罷一飲而盡,端着空杯,心下尋思,“難怪冷忘塵有恃無恐,原來請到了厲害幫手。莫非那簾後之人,便是柳狂書?冷忘塵請我上座,是否也是柳狂書的意思?”

因柳狂書的存在,羣雄興致大減,每個人都心懷惴惴,盤算着這場“鴻門宴”將如何收場。毫無疑問,冷忘塵必是想借龍行雲之力,迫使羣雄屈從,原本憑自己這些人,一旦鬧翻,只須易浩軒挑頭,登時可把孤月山莊蕩平。但現今多了個柳狂書,勝負便很難預料了,即便易浩軒親自出手,能否勝過柳狂書也不好說。不過除了石袞和趙氏兄弟,柳狂書的武功究竟如何,他們畢竟沒有親見過,加之面前的柳狂書相貌猥瑣,看模樣只有二十多歲,又能強到哪裡?羣雄暗暗慶幸,這次來的不是龍行雲自己。

酒過三巡,冷忘塵話入正題,高聲說道:“冷某此次召集諸位的目的,諸位想必已猜到了,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羣雄譁然聲中,趙不應拍案而起,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憑啥要聽你發號施令?”冷忘塵似乎料到衆人的反響會很激烈,並不動怒,淡淡的道:“如今天下紛爭,趙宋獨大,現已伐滅南平、武平,瞰制西蜀,戰爭一觸即發。滅蜀之後,漢、唐、吳越,將逐一成爲趙宋皇帝的目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家只有聯合起來,方能自保,那時即便國亡,也可免除家破之災。”

“說的好。”席間有人鼓掌讚譽。衆人望去,乃是四明山寶光寨寨主南宮尚,冷忘塵不問正邪,俱都召來,似這等綠林梟首,拍他的馬屁也不足爲奇,羣雄無不嗤之以鼻。卻聽南宮尚繼續道:“說的好聽!冷莊主若真有此心,我等結盟便了,何須併入孤月山莊?而且盟主一職,也未必非要着落在冷莊主頭上,在座多是英雄豪傑,論才德論武功,未必輸與冷莊主。”衆人才知,他也並不贊成合併。

冷忘塵道:“古往今來,大凡江湖結盟,得善終者鮮矣,最後還是各懷鬼胎,自相殘殺,只有合而爲一,纔是上策。”

一名身披鶴氅,頭戴峨冠之人道:“可是古往今來,朝廷和江湖都互不干涉。改朝換代,天下一統,乃大勢所趨,貧道還未曾聽說,哪個皇帝得了江山,便將黎民百姓趕盡殺絕,趙匡胤也沒有理由對我們下手吧?”

冷忘塵看向他,認得是清虛觀的當家,俗姓鶴,巴蜀人氏,號沖霄子,入道後雲遊四方,七年前到了衢州,接任清虛觀當家,憑藉“清虛散元功”和一套自創的“沖霄劍法”,在武林中頗具威名。冷忘塵對他也算客氣,笑道:“道長此言差矣,漢武帝之殺郭解,少**僧之救秦王,先例不勝枚舉,朝廷和江湖表面上互不干涉,實則從未斷過聯繫。當然,我也不敢保證趙匡胤一定會對我們下手,但趙匡胤過分重文輕武,盡人皆知,帝王之心,豈是你我所能揣度的?君要臣死,還需要理由嗎?未雨綢繆,終究有益無害。”

“當然有害,而且害處大得緊呢。”一個尖銳的聲音說道,“首先,我們原本逍遙自在,天是老大,咱便是老二,合併之後,我們豈不要聽你擺佈?氣也氣死;其次,我們整日裡大眼瞪着小眼,無事可做,煩也煩死;再次,如若合併,我們必得搬到孤山來住,這麼多幫派,加起來少說也有上萬人馬,擠也擠死;再再次,孤月山莊的底細我們倒也清楚,只怕冷莊主無力養活咱們,餓也餓死;再再再次……待我想好再說。”

冷忘塵皺了皺眉,向那人瞧去,見那人一張馬臉,相貌醜陋而滑稽,卻是婺洲賊首孫一辯,江湖人稱“滾刀肉”,潑皮出身,爲人最是刁滑。冷忘塵心道:“我這一張嘴,如何說得過他們?看來不給他們點顏色,敲山震虎,今日大事難成。”面色一沉,寒聲道,“既然沒想好,那就不要想了。”

孫一辯一凜,問道:“什麼意思?”冷忘塵一字一頓道:“你似乎忘記了,除你適才所提,還有很多種死法。”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面前的一隻瓷碗被他生生拍碎,待他擡起手掌,再看那隻碗,就像被輾子輾過似的,變成了一堆均勻細碎的粉末。冷忘塵緊盯着孫一辯,雙眼充滿涼意,似乎在告訴他,這也是一種死法,倘若他再敢胡言亂語,便身如此碗。

孫一辯面如死灰,轉過頭去,不再開口。南宮尚怒道:“冷莊主的意思,我們若不答應,便休想活着離開?”冷忘塵仰頭而笑,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一句話中氣十足,大廳內回聲陣陣,幾乎可以聽到屋頂泥土沙沙作響。

羣雄無不心下暗凜,一齊望向易浩軒,石袞道:“易島主,你怎麼說?”只須易浩軒一句話,羣雄便拼了命,也要跟冷忘塵、柳狂書等人決一死戰。

易浩軒始終端坐在椅上,眉頭緊鎖,眼望棚頂的斗拱,顯然沒留心到冷忘塵與羣雄的對答。石袞一問,他收回目光,在羣雄臉上一一掃過,淡淡說道:“江南武林合而爲一,方爲正道。”

在羣雄眼中,易浩軒向來孤僻冷傲,又有一身驚人的武功,斷不會臣服於他人之下,卻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滄浪派掌門吳光遠道:“易島主,你不是說要盡力阻止孤月山莊併吞各派嗎,爲何突然變卦?”他武功平平,滄浪派也勢力衰微,全部的希望便着落在易浩軒身上,因此顯得尤爲焦急。

王金友道:“是呀,上次易島主分明答應了我們,怎麼可能贊成並派?易島主甘願歸附孤月山莊?”

易浩軒臉色變得極爲難看,語音凝重的道:“也許,冷莊主所言很有道理。”冷忘塵笑道:“易島主高瞻遠矚,可不像你們冥頑不靈,只顧眼前一點小利。”易浩軒瞳孔收縮,向他望去,眼中既有憤怒,也有無奈。

這下羣雄可沒了底氣,不管易浩軒是否有難言之隱,但他已經同意並派,羣雄便好比在懸崖邊突然失去了倚仗,跌進萬丈深谷。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沒了聲息,誰都曉得出頭的椽子先爛,易浩軒不肯擔起這份重任,各人自問也無力擔當。

正當羣雄無所適從之際,一個尖細的聲音道:“他願意併入孤月山莊,那是他的事,與咱們何干?反正無德幫自成一派,絕不受人差遣。”

浪隨心一聽便知是白檸,心下暗暗叫苦:“告訴你不要挑頭生事,隨聲附和便好,比咱們厲害的都閉了嘴,偏偏你在這時候逞什麼威風?”偷眼向冷忘塵瞥去,果然見他面現怒容,眼中殺機閃爍。不過像冷忘塵、鐵面僧這等身份,在羣雄面前,自不好對一個姑娘出手,他強忍氣惱,說道:“白小姐身爲女流,最好不要摻言江湖之事。”

白檸也是任性慣了,既未把冷忘塵當作前輩,也未慮及後果,仍自顧自道:“女流怎麼了?沒有女人,你冷莊主今日又在哪裡?”她這話雖沒有一個髒字,但實與罵人無異,冷忘塵直氣得渾身發抖,猛的一拍桌子。就見一條白影從他身旁掠出,閃電般撲向白檸,卻是冷彬。他與白檸年歲相仿,自不會像父親那樣,因爲白檸是名女子而有所顧忌。

白檸雖學過武功,但與冷彬相比,還相去甚遠,見冷彬氣勢洶洶的撲來,嚇得她花容失色,卻不知如何應對。而文修的武功還不如她,生恐殃及自身似的,大叫一聲逃開了。便在這時,冷彬後面陡又撲來一人,速度奇快,冷彬尚未到白檸近前,便被那人雙手搭住肩頭,生生按住。冷彬大驚,忙屈肘後撞,卻感到後頸噴來一股熱氣,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住了,隱隱生痛。好在那東西沒有發力咬下去,否則血管一斷,必難活命。他那一肘卻毫不留情,只聽“砰”地一聲,肩頭陡然一輕,轉身看時,卻見浪隨心跌坐在數步之外,手捂心口,咳嗽不止。

冷彬摸了摸後頸,齒痕尚在,不由大怒道:“你怎麼像狗一樣咬人?”在場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無不覺得匪夷所思,齊用異樣的目光望着浪隨心。其實浪隨心自己也不明白方纔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見冷彬撲向白檸,心下大急,好像出於一種本能,隨後撲了出去,便如他從地面跳到房頂一樣,雙手先出,搭在冷彬肩上,接下來幾乎未經思索,張口便咬住冷彬後頸,彷彿有種潛意識覺得,這纔是最迅疾最有效的招式。尤爲奇怪的是,冷彬的肘錘正撞在他被水怪咬過的瘡口上,如今瘡口雖然已經長好,但冷彬自幼隨父習武,內功根基十分紮實,這一肘之力絕不是浪隨心這種不會武功之人所能承受的,但他卻只是感到胸口發悶,氣息不暢,除此並無大礙。

見這麼多人瞧怪物似的瞧着自己,浪隨心滿面通紅,迅速定住心神,嗤笑道:“這叫‘天犬功’,若非我嘴下留情,早把你咬死了。怎麼樣,厲害吧?”

“天犬功?”冷彬搔了搔頭,向父親望去。豈止是他,在場羣雄不乏見多識廣之輩,更有易浩軒、柳狂書這等一流高手,卻無一人聽說世上還有這麼一門武功。孫一辯蔑笑道:“月亮是不是你吃的呀?”浪隨心繼續詭辯道:“二郎真君不是有隻哮天犬嗎?神通廣大,降妖除魔,天犬功正是由此演化而來。”

羣雄唏噓不已,都道自己孤陋寡聞,在江湖上混了半輩子,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門古怪武功。最驚訝的自非白檸和文修莫屬,冷彬的武功他們是見識過的,而浪隨心卻曾被文修暴打,更連白檸的一掌都躲不過,適才何以突發神威,險將冷彬咬死?

文修回到自己座位,炫耀道:“什麼天犬功,師妹,那分明是我教他的‘餓虎撲食’。”白檸狠狠瞪他一眼,心中好生着惱,暗道:“我與你相識多年,危急關頭,你卻撇下我獨自逃生,倒是浪隨心捨生忘死的救我一命。”

不止冷忘塵對浪隨心青眼有加,冷彬似乎也對他有所忌憚,雖然惱恨他咬了自己,卻還是極不情願的將他扶起來,攜手回到座上。冷忘塵喝斥兒子道:“白小姐與浪公子同路而來,怎麼也須給個面子,下次不得魯莽。”

就在羣雄對浪隨心的“天犬功”議論紛紛時,別院外面來了一乘小轎,徑直擡入院內。令人咂舌的是,那兩名轎伕生得相貌古怪,一個跛足,一個駝背,卻都奔行如飛,絲毫不遜於他們這些身懷武功的健全人。那跛子挑起轎簾,從裡面走出一人,羣雄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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