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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盧雅江睡着了以後,楊仁和點了他的睡穴,爬起來換上衣服,又爲盧雅江掖好被子,拿起他的梅紋扭絲劍悄無聲息地出門去了。

爲了隱藏內力,他自己封了自己五個大穴。他取出一根銀針,往自己幾個大穴上紮了數針,感受到凝滯的內力在體內開始流淌,靜待片刻,感覺身體發熱,便使出輕功往谷水鎮的郊外樹林奔去。

夜風漸起,瞑色四合。

楊仁和一路奔至韓江故居,抽出一塊黑布將臉一遮,只露出兩隻眼睛。他拔出梅紋扭絲劍,雙指捏住劍身,緩緩從劍柄處劃至劍尖,用力一抽,軟劍的劍身如蛇般劇烈扭動震顫,震動時發出“噌噌噌”的一陣巨響,振聾發聵!四周的樹木被殺氣震懾,灑灑灑的協同作響,潛伏在林中的動物發出悽慘的哀鳴聲。

木屋的門被打開,張浩瀚人未出,聲先至:“閣下何人?”

楊仁和冷笑一聲,緩聲道:“天寧教,白衣魔使,尹言。”

張浩瀚從屋內衝了出來,只見昏暗的月光下,一青衣人負手而立,身姿挺拔,長身玉立,彷彿天人!

張浩瀚心頭一震,爲他身上所發出的氣勢所懾,半晌才道:“你……怎麼可能是白衣魔……”

楊仁和不緊不慢地補充道:“的徒弟。”

張浩瀚默然。

過了一會兒,張浩瀚又問道:“你來這裡想做什麼?”

楊仁和又冷笑,將反握在身後的梅紋扭絲劍抽了出來,手臂一震,軟劍的劍身又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張浩瀚變了臉色:“梅紋扭絲劍……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楊仁和道:“我乃天寧教赤衣魔使。”

張浩瀚倒抽一口冷氣:“不可能,你是赤衣魔使,那人又是誰?”

楊仁和依舊不緊不慢地補充道:“的男人!”

張浩瀚緘默。

楊仁和突然飛身而起,直撲樹林中,張浩瀚有些詫異,然看清他所去的方向,心中頓悟,急急追了上去:“等一等!”

楊仁和在金蟬劍劉遠通的墓碑前停下,張浩瀚追了過來,不敢靠近,緊張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楊仁和握着劍用劍尖描繪着墓碑上的字,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吾友金蟬劍劉遠通之墓。哈!”

張浩瀚緊張的冷汗都要流下來:“人既已死……”

楊仁和高聲打斷道:“你可知我爲何留你一條活路?當年你與劉遠通串通一氣,謀害我父韓江,迫他吃下□□,散去一身功力,你死一百遍,一萬遍,都死不足惜!然念在你及時悔悟,放我父離去,保住一條性命,我又念你畢竟是我父幼年好友,他未必願看你身首異處,才格外網開一面。可我留你性命,不是爲了讓你玷污我父故居,把這罪人埋在我父門口的!”說罷手中劍勢一運,功力大盛,張浩瀚欲上前阻攔,卻沒來得及,只聽轟的一聲,大理石制的墓碑頓時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張浩瀚盯着滿地的碎片,不可思議地說:“你……你究竟是……你說韓江沒死?”

楊仁和咬牙切齒:“與死了也差不多了。”

張浩瀚又道:“你口口聲聲稱韓江是你父,你到底……”他真不明白了,韓江死了二十年都悄無聲息的,突然跑出來一連串的年輕人,各個都是韓江的兒子。韓江到底生了多少個兒子?一打?一窩?

楊仁和輕笑,語氣比之前柔和了一些:“是我岳父。”

張浩瀚啞然。他想破腦袋瓜子也想不出,韓江除了一堆兒子,怎麼又多了一個女兒。

楊仁和擡起眼,張浩瀚在黑夜中對上他細長的眼眸,竟是全身一冷。他無法揣測這個少年的內功究竟有多麼深厚,他剛纔出手的那一招,自己竟連看都沒有看清,墓碑就已碎了一地。

楊仁和冷冷道:“連死了都要噁心人,看來我讓他死的太痛快了。還有你,既然你不趁着機會有多遠滾多遠,還拿他來噁心人,那就是你自己尋死,怪不得別人。”說罷腳下一點,手中的劍直刺張浩瀚而去。

張浩瀚手一翻,伽羅刀出鞘,迎上他的劍鋒,道:“我不管你究竟是誰,少年人,你未免太過狂妄!”

楊仁和道:“臭老頭,敢說我狂妄,我看你才太過狂妄!”

砰的一聲,兩人劍鋒相交,擦出劇烈的火花。張浩瀚心頭大震!楊仁和手中所持武器乃是軟劍,按理如何能與他手中的伽羅闊刀直面相對?可一招對上,卻是他退了半步,可見對手內力之高強,遠在他之上!那不過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青年,居然將他五十年的潛心修爲壓在腳下!

楊仁和雖然也學過盧雅江的劍勢,但軟劍並不是他常用的武器,用起來並不稱手,故雖他武功遠在張浩瀚之上,卻也只是暫時打了個平手。而他之所以用盧雅江的武器,是因爲盧雅江暫時不能自己出手,他有帶盧雅江報仇之意。

張浩瀚與他過了五個來回,便知對手絕非善類,額上沁出汗水,道:“你這少年人好生不講道理,遠通雖身負罪孽,然他已以命贖罪,他一生傾慕韓江,我將在葬在此處,只爲了他前生心願。”

楊仁和道:“狗屁!你們這兩個噁心人,我恨不能把你們挫骨揚灰,你不滾遠點,還自己湊上來繼續噁心,我今天就要剮了你,鞭他的屍!”

張浩瀚一套修羅刀法,刀光大盛,幾乎可說滴水不漏。楊仁和目光隨着刀鋒走,敏銳的捕捉到一絲空隙,打蛇隨棍上,貼着他的刀鋒上去,刺中他虎口。張浩瀚手一鬆,伽羅刀應聲落地。楊仁和手腕一翻,軟劍架上他的脖頸。

張浩瀚一臉震驚,緩緩閉上眼,道:“你既是爲韓江報仇的,我無話可說。只是遠通身已死,你也悔了他的墓碑,便讓他安息吧,求你不要再開他的棺。”

楊仁和從懷裡抓出一個藥瓶,塞進張浩瀚手中,冷聲道:“全部吞下去。”

張浩瀚愣了一愣,遲疑片刻,照做了。片刻後,他痛苦的扭曲了臉色,黃豆大的汗水順着額角滾落,身體緩緩彎了下去,在地上蜷成一團。

楊仁和收回劍,冷冷道:“這就是當年你們給韓江吃的逍遙散功丹,我讓你也嚐嚐這種功力化盡,臟器潰爛的滋味。你還有兩個月的性命,我今日便不開他的棺,你自己把他挖出來,找個地方把他跟你一塊葬了,別污染了這塊地。一個月後我會派人來這裡,還有你或他剩下的任何東西,我就把他挫骨揚灰。”

說罷合劍,漠然離去。

本文明天入V,入V當天三更(其實我多不想說這句話嚶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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