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急忙跑上了寨牆,只見北面有一大片的煙塵,還有喊殺之聲,不久,就往南面翻滾而來,滔滔不絕的潮流裡,隱藏着千軍萬馬。
“壞了,壞了,這麼多的匪徒,這該如何是好?”莊主急得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在寨牆上焦躁地走來走去,忽然,他長嘆一聲:“諸位鄉親,都是我連某人不好,連累了大家,更因爲沒有教導好沐鐵那個挨千刀的壞貨,最終鬧得大家跟着受累,快些吧,大家趕緊走,領着家人,往外村跑,老夫就守在這裡了!”
聽了老莊主的人,村裡人知道匪徒這回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知道了不妙,一個個膽戰心驚,有的人已經哭泣起來。
“莊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絕對不會離你走的。”
“對對,我們不走,要死死在一起!”
“莊主,咱們準備好傢伙,開打,打死一個是一個!”
村莊裡的百姓,義憤填膺,同仇敵愾。
“別爭了,要知道好歹,這回,肯定擋不住,趕緊走。”老莊主相當冷靜,立刻點了幾十個人把守莊子,吸引匪徒的注意力,吩咐其他人,趕緊扶老攜幼逃脫。在他的憤怒訓斥下,大家終於明白了危險,紛紛逃下寨牆,領了家人就走,有的還帶了些糧食,有的摸了些細軟,有的連什麼都沒有拿,趕緊開了南寨門,朝着外面的樹林和村莊逃了。
這些百姓雖然扶老攜幼,可是,速度相當快,在戰亂年代,人們的反應都敏捷了許多。
“喂,你,你趕緊走!”老莊主催促着張由鬆,又將自己的閨女緊急召喚來,強行牽扯着她的手塞到了張由鬆的手裡:“姑爺,你爹沒本事,就交代這兒了,你們趕緊走!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花蕊急了,拉住他爹的手:“爹!爹!你也得走啊!”
“走?我不能走啊,我要一走,匪徒進村來一看沒人,還不到處追殺?恐怕我們逃出去的人不能活一個!”莊主相當冷靜。
張由鬆不走,雖然心裡也想走,自己是皇帝啊,不能白白地交代在這兒,太冤枉了,比死在滿清政府手裡還憋屈,咱這一輩子是栽在一羣小毛賊的刀下啊。
不能走,尼瑪,老子得有種,連一羣盜賊都玩不過的漢子,還怎麼打敗滿清軍,收復大好河山?
“爹,你們走吧,我在這兒!”
“不,不行,你們走!”
一家人推來辭去的,老莊主急了,推着閨女就趕走了,張由鬆態度堅決,他推不走,只能唉聲嘆氣。
不多時,北面翻滾而來的灰塵已經到了,果然是一羣烏七八糟的傢伙,有的穿着官軍的服裝,有的戴着清軍的帽子,有的明人頭髮,有的辮子,有的百姓模樣,中間好幾個頭目,矗立在軍旗下,向着寨牆上張望,中間有一箭之地。
“聽着,村裡的人馬上出來投降!”
確實是匪徒,人數之多,隱隱約約估計,可有三五千人,還在馬車上拉着紅衣大炮!
“姑丈,你還是投降吧,念在你是我長輩的份上,我會讓這兒的老大哥,饒你不死的,不過,這回啊,咱莊子裡的東西,鐵定是沒了,”沐鐵居然從匪徒中冒了出來。
一見沐鐵,老莊主義憤填膺。“你個死不要臉兒的,你還沒死啊!”
“哈哈哈哈,老傢伙,別逞強,老子早就討厭你了,你個老棺材瓤子,一直不死佔着位子啊。”沐鐵陰陽怪氣地嘲笑着。
說話之間,匪徒軍將寨子包圍起來,十數門紅衣大炮架起來,瞄準了城寨上,準備射擊。
秦清和海大富都不冷靜了,向張由鬆連連使眼色,示意他趕緊走。當老莊主和沐鐵對罵的時候,秦清附在張由鬆的耳邊:“張大爺,我們趕緊溜到村子裡,找個地方挖一個洞躲避一時,否則,唉!”
張由鬆也是這個主意,和匪徒們硬抗是不行的。但是,老莊主怎麼辦?百十名留下來作誘餌的百姓怎麼辦?
匪徒軍做好了準備,紅衣大炮架好,開始裝填火藥,彈子,準備隨時隨地射擊,更多的匪徒軍,已經揮舞着軍刀甚至是棍棒,做好了衝鋒進城寨的準備。
“進村之後,殺光男人!”
“對,殺光男人,只留女人!”
“殺光,搶光。”
野蠻的匪徒們,肆意地說笑着,在他們看來,今天這一戰,肯定能夠輕易勝利,主要的任務應該是進村搶劫了。
“唉,姑爺呀,你真是,你真是!連累了你啊。”老莊主在張由鬆的肩膀上連拍數下。
“算了,咱趕緊將火藥罐子炸藥弄好,隨便轟他們幾下,也算咱不白死。”張由鬆也不氣餒,真要死在這兒,也值得,反正自己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回?爲了百姓們的利益安全而死,死得其所!
寨牆下的匪徒軍,威脅利誘了一會兒,開始攻寨,恐怖的紅衣大炮在發射時將大地都震撼得嗡嗡作響。
寨牆雖然堅固,也被巨大的實心彈丸轟得煙塵飛揚,擊中的地方,被撞得搖搖欲墜。
張由鬆急忙吩咐大家躲避,敵人火力太猛,硬扛不是好辦法,大家聽了張由鬆的主意,都滑下寨牆,躲藏在後面,這樣,可以完全避免匪徒大炮的傷害。
轟了一會兒,匪徒們發一聲喊,潮水一樣朝着寨牆衝來,在寨牆內,不用看就能聽到。
張由鬆等人趕緊順着斜道登上寨牆,準備抵抗,反正,寨牆是最堅固的障礙,也是最佳的防禦地點,一旦匪徒突破了這兒,巷戰中,就是人數的多寡戰鬥了。
留下來的村民只有百十人不到,基本上是各家出一人掩護其他人逃脫,這幫人就是敢死隊!
激戰開始,外面的匪徒很快就攀登上了寨牆上,還將寨南門破壞,直接衝了進來。
“完了完了,賊人進來了!”村民們一陣哀嘆聲,也加強了抵抗,將北面城堡上正在攀登的賊軍,打得落花流水。
不過,匪徒軍衝得很厲害,尤其是從南門衝進來以後,潮水一樣蔓延,從背後攻擊,將張由鬆等人,圍困在一段寨牆上。
匪徒軍用弓弩圍射,用銅銃亂轟,眼看着,剩下三十幾人的村民,即將陷入沒頂之災。
張由鬆邊炸匪徒,邊怒吼,完全沒有了一點兒現代辦公人員的白領氣質,而象一頭猛獸,海大富和秦清更是勇猛,兩個非男人,抄起砍刀,凡是上來的匪徒,無一能再站着而不“獻血”的。
紅色的血漿滿天飛舞!
無論海大富和秦清如何英雄,寨牆上的殘餘火藥已經不多,再扔幾下,幾要消耗淨光,形勢非常危急。
忽然,一陣陣驚天動地的鼓號聲從東面,北面,南面而來,呈現三處包圍圈兒,巨大的噪音,顯示出大規模軍隊衝鋒時那種特有的喧囂。
莫非匪徒又來援兵了?還是滿清軍打來了?貌似有衆多的馬蹄聲。
正遲疑間,正奮鬥絕望間,忽然,城寨外的匪徒軍停滯了進攻,就是寨裡的匪徒,也驚慌失措地四問:“怎麼了?誰的兵來了?”
張由鬆搭眼遠望,心裡沉甸甸的,“難道是另外一股悍匪?”
突然,他發現了事實真相!那是他的親軍騎兵不部隊,還有其他人,天那,那不是龐領奎的軍旗?那不是李成棟的將旗?明軍王師趕來增援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