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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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劍虎！”虎子依然十分鎮定。
“你就是《申報》上說的那個一人炸燬兩輛鬼子坦克的趙劍虎？”一提到“趙劍虎”三個字，那軍人的眼裡頓時放出異樣的光芒，他從桌上拿來了那盞馬燈，將火頭調大了一些，跳動的火苗霎時勾勒出了虎子那張臉的輪廓，那張臉幾乎就是《申報》上那張照片的翻版，除了稍微瘦削了一些，那鼻子那嘴脣，甚至是那眼神都與報紙上的照片別無二致。
“沒錯，則垂兄（88師524團團長韓憲元，字則垂），他就是《申報》上登的那個‘神投手’，我軍的大英雄趙劍虎！”那個高顴骨的軍人驚喜地對上校說。
“哦？真是他！他不是十一師的兵麼？怎麼會跑到我們防區來？中民兄（謝晉元，字中民），你不會認錯吧！”上校仍然有些不相信。
“你們是……”虎子問。
“哦，我們是88師524團的，這位是韓團長，我是團副謝晉元。”高顴骨的軍人此時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他指了指自己臂章上的字，接着問虎子，“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虎子看了一眼他臂章上繡着的“88D”幾個字，這才放心，他向韓憲元和謝晉元各行了一個軍禮，自豪地說：“我是你們師長用三門戰防炮換來的。”
“什麼？用這麼稀缺的武器換一個兵？”韓憲元顯然有些不相信，“不行，這事我必須向師座覈實一下。”他先派出了傳令兵，接着他又要通了師部的電話，電話裡傳來了孫師長肯定的答覆，韓憲元這才放心地掛了電話，他輕鬆地走到虎子面前，笑呵呵地說：“這位小兄弟，一切都搞清楚了，不好意思，剛纔是一場誤會。這兩天鬼子經常派出一些漢奸，穿上我們的服裝摸進來，這不，昨天又炸死炸傷了我們不少弟兄，剛纔這位兄弟是我們派出的流動暗哨。”他衝虎子身後揮了揮手，那個弟兄就收起槍走了出去。
傳令兵很快就從師部回來了，同時來的還有師部的李參謀，他帶來了兩套嶄新的88師軍服。李參謀一見到虎子，就像一個老兵見到久違了的武器一樣，上看看，下瞅瞅，在確認虎子沒受傷後，就問起了虎子和他失散後的情況，虎子把如何炸燬鬼子重炮和如何找到這裡的情況都一五一十地說了。李參謀聽後就釋然了，他對虎子說：“孫師長很看重你，特地讓我帶來了88師的軍服讓你穿上，你就編列在韓團長的麾下吧！”接着他又轉向韓憲元：“師長的命令，從現在起，趙劍虎就是你們團的士兵了，他是師長用三門戰防炮換來的。則垂兄，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啊！”
韓憲元說：“也好，我們團現在還沒有戰防炮，聽說這小子投彈投得挺準，有機會我一定會讓他顯顯身手。”
李參謀一邊拿起第二套軍服，一邊向虎子詢問老王頭的下落。一提起老王頭，虎子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將剛纔的憋屈勁兒一股腦兒宣泄出來，淚水伴着“嗚嗚”的哭聲像涌泉一樣，奪眶而出。
屋子裡一片肅然。
過了許久，虎子才止住悲聲。謝晉元走到他跟前，安慰他說：“老王不愧是個好戰士，對於他的犧牲我也感到很難過。你現在已經是88師的一員了，咱們88師從來就沒怕過鬼子，雖然我們傷亡也很大，但我們腳下的土地一寸都沒丟。悲痛是暫時的，只有化悲痛爲力量才能打好下面的每一仗。我想，老王之所以爲了掩護你而犧牲總是希望你能替他多消滅一些鬼子吧，總不希望看到一個整天哭鼻子抹淚的你吧！振作起來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