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會的第一日,將進行兩輪比試。
第一輪中,是在非入室弟子中做一輪篩選,第二輪則是非入室弟子的勝者抽一次籤,和入室弟子抽到相同籤者,則進行第二輪比試。
對前來參加演武會的一衆賓客來說,第二輪比試纔是演武會的真正開始。
世家子弟們能否戰勝入室弟子,證明自己?入室弟子中又有哪些人能夠脫穎而出,成爲下一屆崑崙高層的人選?這都是每一個賓客最爲留心的地方。
不過站在弟子們的視角上,他們所想的就沒有那麼多了。畢竟每往前一輪,對手都會跟着變強,如何應對自己下一輪的對手,纔是眼前的當務之急。
許多弟子都拿着籤,想找到和自己抽到相同籤的下一輪對手,只是人數衆多,又哪有那麼容易找到。
“師弟,你抽到了什麼籤?”玄岐問道。
沈修白看了一眼手中木籤,說道:“丁午。”
玄岐笑着說道:“我的籤是丁子,咱們倆還挨着呢。”
沈修白笑着說道:“師兄早我幾場,我就先期待師兄的表現了。”
玄岐臉上露出黯然的表情,枯木林一役所受的傷至今未愈,雖說沒有落下殘疾就已是最好的結局,但此次演武會他究竟能發揮出幾分水準還不好說。
“我竭力而爲吧。”玄岐無奈地說道。
與此同時,靜敏正與靜秋說話。
“修緣師弟,還有靜沐師妹都進入了下一輪。”靜敏對靜秋說道,“也不知我會不會遇上他們。”
靜秋想起靜沐在第一輪中的表現,實在覺得有些奇怪。短短的一個多月裡,靜沐的進境未免也太快了。不過崑崙門終究是鳳毛麟角的天才聚集之地,偶爾出現一個天賦極高之人也不是什麼值得稱奇的事。靜秋的十章崑崙訣已練完七章,在崑崙弟子中已屬天賦過人,但對比一些真正的天才,仍有些相形見絀。以沈修白的師父鶴先生爲例,在靜秋的這個年紀,鶴先生早已練完十章崑崙訣,更在演武會中戰勝同樣天賦過人的對手一舉奪魁,年紀輕輕便成爲了當之無愧的“四瑞”人選。
泱泱崑崙,多少人如鶴一般,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最高看臺上。
衆人議論着第一輪中各家弟子的表現,話題無非是各種誇讚與各種謙虛。
“先生的弟子入圍最多,實在是您教導有方所致。”
“哪裡哪裡,您的弟子武藝驚人,我的那些劣徒萬一遇上了,還請手下留情呢。”
鶴先生懶得與他們說這些客套話,只是靜靜等待着第二輪的開始。
這時,魚先生悄悄湊了過來,小聲說道:“師妹,你可真是撿着寶了,我看這一屆演武會結束之後,那小子便能順理成章的繼承你的衣鉢。”
“如此最好。”鶴先生淡淡說道。
魚先生輕輕嘆息一聲:“師妹,你如此急着退出去,莫非是還未忘了昔日之事嗎?”
聽到魚先生的話,鶴先生冷若冰霜的臉上,就像是又籠上了一層寒氣。她冷冷說道:“我記着又如何?我忘了又如何?死了的人不會再從墳墓裡活轉過來,活着的人也不會良心發現從掌門的位置上退下來。”
“其實這些年裡,掌門師兄也很自責。”魚先生勸道,“若他還活着,想必也希望咱們能同氣連枝,不想看到你們二人鬧僵成這個樣子。”
鶴先生依舊是語氣冰冷:“若他還活着,掌門之位便——罷了,眼不見爲淨,待我卸任之後便遠走江南,崑崙山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也就管不着了。”
“唉。”魚先生再次嘆氣。昔日親如手足的十個兄弟姐妹,到了今日竟變成了這個樣子。
下方的校場上,第二輪比試已經開始,兩個崑崙弟子開始互相較量。
這究竟是切磋交流,還是手足相殘,魚先生已看不清了。
第二輪的第一場比試,便是由一位世家子弟對陣一位入室弟子。
入室弟子都是從普通弟子裡精選而來,用天才中的天才來形容這些人毫不爲過。而世家子弟則不同,他們並不是靠着天賦異稟被選入崑崙,只是因爲他們的家族爲崑崙山貢獻了大量物資,才爲他們換來了求學的機會。所以在入室弟子的眼中,這些世家子弟不過是投胎好一點的普通人,除了家裡有幾個閒錢外一無是處。在俗世中高人一等的富家子弟,到了這雪山之上,反而成了鄙視鏈的底端。不僅入室弟子不拿正眼看他們,就連普通弟子也瞧他們不上。畢竟普通弟子也是因爲天資勝於常人才會被招入崑崙,他們的資格並不是用錢換來的。
俗世中有拜金之風,所以富家子弟自然都是金枝玉葉,受人追捧。但崑崙山上的弟子從小便對金錢沒什麼概念,只覺得這些世家爲崑崙門輸送物資甚至做牛做馬全都是理所應當,他們不拜金,但尚武。崑崙門中,有實力的人往往能爬到更高的位置,所以沈修白成爲鶴先生的唯一弟子後,立刻備受關注,成爲同輩弟子中的焦點。甚至連各位師長,也免不了對他多瞧幾眼。
此次演武會改制,對世家子弟來說固然是一個機會,但對一衆入室弟子來說,不過是讓比試憑空多了一輪而已。除了沈修白等少數幾個值得注意的弟子外,大部分世家子弟都不被他們看入眼。
但比試的結果卻並非如此。
第一場比試結束,站到最後的人是世家子弟。
雖說過程異常之激烈,但結局還是出乎了大多數人的預料。世家子弟在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能戰勝對手的時候,終於用上了家傳武功,家傳武功配合崑崙招式,終於險勝對手。
如此做法,立刻在衆弟子中引起了一陣議論。
雖說之前並不是沒有人使用過崑崙本門以外的武功,但用外門武功戰勝入室弟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衆弟子們十分不滿,但崑崙師長們對此似乎並無意見,弟子們的議論聲也漸漸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