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步塵

從此步塵

如意始身退,此事古難諧。

第二天醒來時,已近中午。

怔忡間,想起昨夜的一切。

環顧四周,原來這便是鹹安宮。

高大寬敞,空曠。

楠木牀,器物亦多用楠木,式樣與興慶宮一樣,近明式。陽光下,一種沉靜的味道。

牀幃是煙青色的緙絲,涼風過來,飄飄渺渺如嵐如霞。

“嘖嘖嘖,已經醒了,還賴牀?”一個聲音突兀響起。

我嚇一大跳,忙坐起來,轉頭髮現慕容敏正笑嘻嘻坐在南窗下書格旁。

我起牀,笑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睡得正香的時候。”他朝我眨眨眼。

什麼?

他抽出一本書翻看:“聽說你昨夜宿這兒,所以來看看,”略頓頓,“反正,我也沒事。”

有內侍進來,我一看,笑出來。

不是李、衛二小子是誰?

他們見到我,態度雖然恭敬,眼底卻笑嘻嘻。

我笑着朝他們做個畫臉的動作,他們看一眼慕容敏,硬是沒敢笑出來。

就着他們的手,完成起來後的一切事宜。

慕容敏仍坐那兒翻書,也不出聲。

什麼書這麼好看?

我悄悄走過去,一把奪過,翻看。

卻是一本農經。

霍,這小子居然對它感興趣?

還沒有來及問,他已撲過來抓住我的手,笑着重又搶回去。

我朝拱手笑道:“佩服佩服,原來寧王爺有志於昊昂國的農業發展。”

他卻咳嗽一聲,收了笑容:“簡非,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見他這樣,我在他對面坐下來,看着窗外說:“我有個設想,昨夜與阿……皇上談過。”

窗外是碧天雲淨,天空一片浩瀚的藍,藍得如大海倒灌。

洪大而無始無終,無窮無盡。

自高空反觀自身,微如一芥。

塵海波濤無邊,依附於物,總不若變成浮木,這是否好些?

唉,總得試試。

“……”

“簡非,簡非?”慕容敏伸手在我肩頭一拍。

我吃疼回過神,朝他抱歉一笑:“等我想完備後,再與你說?可以透露的是,我的打算與昊昂的未來可能有關。”

他明淨爽朗的神色一收,眼神一下子沉暗幾分,瞬間與阿玉竟如此像。

“我夢往何處,築屋白雲側。……爲什麼一夜之間改變了主意?莫非……”他緩聲問。

我看着他,笑問:“以後,少不得有仰仗王爺之處,不知王爺肯否支持?”

他也看着我,笑了:“只要不損昊昂利益,但有用得着阿敏處,簡非你只須知會一聲。”

笑容誠懇而溫暖。

如春陽,似和風。

靜靜地看着他,異世今生,第一次知道得一朋友是何等令人快慰之事。

我兩眼微酸,只傾身笑着一推他的前肩:“阿敏,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

他笑起來,笑聲並不像我所熟悉的那般爽朗,卻似晴和天氣,淡雲輕蒙。

見我看他,他站起來,拍拍我的肩,哈哈一笑。

瞬間又變回爽朗直率的他。

我笑橫他一眼,突然想起一事,輕聲問:“柳總管是不是會武功?”

“嗯,你得小心他,”他倚在窗口,“這柳三,雖爲內侍,但宮中地位超然,皇兄打小就由他照料。他武功卓著,也教習皇兄功夫。這人,只對我皇兄一人忠心耿耿。”

他突然轉向我,眉一斂:“怎麼想到問這個?昨夜他……”

話卻打住了,一瞬間,就見他眉眼鬆弛,又變成一副痞痞賴賴、忠厚魯莽的樣子。

霍,變得真快啊。

我覺得十分好笑,上前一推他:“阿敏,你小子……”

“你們在做什麼?”清清冷冷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呃?

我轉過頭來,阿玉正慢慢走進來,看着我,脣邊似有笑意,可眼神清冷。

“……”

我剛想回答,慕容敏爽朗無害的聲音已經響起:“見過皇上,回皇上,臣弟來約簡非散值後去蘭軒喝茶。”

他恭身施禮,禮數週全,卻自骨子裡滲出一股憨直味來。

阿玉靜靜走到他身邊,看着他,並不說話,眼底裡失望、孤寂之色一顯。

哦?

慕容敏卻兀自躬着身子,只微擡了頭笑問:“皇上,臣弟可以平身了嗎?”

笑得那叫一個憨厚糊塗。

“平身,”沉靜的聲音,一絲情緒也無,“阿敏,明天起,你也到南書房來吧。”

慕容敏一愣,“皇上——”

“時辰不早了,你留下來一起用膳?”問得真是一絲溫度也無。

慕容敏突然一拍腦門:“哎呀,出來得早,新得的一對雀兒忘了餵食,請容臣弟告退。”

說罷,也不等回答,已是躬身急退。

火燒眉毛似的。

這小子。

阿玉看着慕容敏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

鹹安宮一下子空曠、沉寂了下來,風從窗口吹過,我竟覺得有幾分涼意。

他瘦高筆直的背影,端凝無方,卻又說不出的清冷。

“阿敏是我的胞弟,小時候常一處遊玩……”他擡了頭,向外望去,似乎回到了某個遙遠的過去。

他站得極其挺拔,那聲低語,不勝惆悵。

“阿玉……”見他這樣,我也想回去的話一時不知如何說。

他轉身,剛纔的情緒一絲也無。

雍容沉靜。

等我說下去。

“……,這南書房內,有哪些人?”我換了話題,卻又暗自懊惱。

他看着我,微笑起來,不答反問:“你想哪些人在?”

我道:“朝中人,我並不熟悉。”

他靜靜看着我,緩慢地說:“明於遠是在的……”

聽到這個名字,我只覺心“叮”地一跳,不由微微笑起來。

明於遠。

這會兒,他在做什麼?

應當是會爲我擔心的吧。

他要是看到我即將寫出的東西,會如何看我?會不會怪我不與他商量?

“人總得長大”,想起前夜的話,我微搖搖頭,如有可能,我真的希望永不長大。

只是現在,一步踏出去,我還有沒有退路?

轉眼看着這空曠的鹹安宮,看着宮外無垠的天空,不羈的風,舒捲的雲,我不禁暗裡嘆口氣。

“……”臉被擡起,涼涼的指尖。

我一驚回神。

被動地對上了他清寂深黑的眼。

清峻之極的臉,慢慢地微傾。

我眨眨眼,做什麼?

他卻突然加速了這個動作,吻下來。

反應過來,我忙掙脫,卻被他圈進懷裡,半分動彈不得。

“記住,”他低語,“不許想他,否則,……”

聲音清冽,帶着薄霜似的寒意。

“你……”我忍不住想反駁,脣卻被他一指按住。

“不要質疑我的話。”他已放開了我,儀態閒雅,話音森森。

……

他的話似乎凝成冰,生生凍住了我的聲音。

我暗惱自己瞬間的怯意,於是重又擡了下巴,怒瞪他。

哼,我就想,很想很想,明於遠——,明於遠——,你小子奈我何?

他看着我,突然笑起來,笑容如寒夜霜刃,“你不相信?那我們現在就……”

我被他嚇一跳,連忙閉了眼睛說:“別別別,我信我信,還不行嗎?”

只差抱頭鼠竄。

他卻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如陽光穿透雲層,光亮一片。

聽着這樣的笑聲,我不禁一愣,瞪眼看着他,這小子剛纔……?

他濃黑的眼驟然加深了幾分,上前一伸手,重又將我揉進了懷裡。

忽晴忽陰,似真似假。

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對待他。

不覺頭疼幾分。

剛要掙扎,他已放開了我,轉身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

繼續關於南書房的話題:“還有宋言之、阿敏;有一人,你或許不認識,尚書尹文平。”

宋言之?

爲什麼他會在?

簡寧呢?

“簡相不在其中,是我與明於遠商量的結果。”他看我一眼,眼裡神情難辨。

哦?

商量?

不知道怎麼,聽到這“商量”二字,我心裡有種緩緩放鬆的感覺。

可是,爲什麼不讓簡寧到南書房?

算了,這些事我問了也糊塗。

“我能不能暫緩去南書房?有些東西我得靜靜地想清楚了,……”我看着他,“阿玉,我想回去,回去將它們整理出來。”

“你終於還是說出來了。”他看着我,聲音落寞、清冷,良久,他的眼神也冷起來,“那好,你搬回興慶宮吧。”

什麼?

我看着他,直接無言。

只得繼續留在了鹹安宮。

接下來的一個月,回憶前世所學,回憶當初與家明一起探討的歷史內容,借鑑五千年文明史中成功之處,結合昊昂的現實,從如何簡拔人才到吏治到百業推進,準備寫成一篇《昊昂十治》。

那些已經被歷史證實是成功的經驗,用到昊昂未必就能成功。

合適的纔是最好的。

人蔘自然很好,但對體質強健陽氣旺盛的,用不好怕要如毒了。

我常常夜深人靜之時,還在空曠的宮殿內徘徊,反覆考慮、比較與選擇。

這一個月,阿玉每晚都會來鹹安宮裡,他坐在書桌另一端,翻着書,並不說話。

只有第一天晚上,他見我正在用左手寫字,忍不住取去看。

結果,眼裡訝異之色一片,令我笑出來。

那上面是一色的鐘王小楷。

我笑着自他手中取回那張紙,對他說:“阿玉,寫的內容,一個月後給你看。現在嘛,你就讓我專心寫就是了。”

щшш✿тт kдn✿co

不知道他對我寫的東西有沒有好奇,因爲他真的並不翻看。

他常常長時間地坐着,或看書,或看我,或看向窗外。

窗外其實是漫漫長夜,我不知道他爲什麼也會看得如此專注。

他只是清清冷冷地,我寫得越晚,他眼中的清冷會越濃。

一天,夜已很深,他見我仍在頭也不擡地寫,突然問一句:“你這樣做,是想早一點離開我吧?”

清冷的聲音,與其說是問,莫如說是陳述。

我擡頭看他,脫口而出:“阿玉,你的那些嬪妃呢?”

“怎麼?你對她們感興趣?”他看着我,淡淡地問。

什麼?

我笑着搖搖頭:“算了,當我沒問。”

他仍然沉靜地看着我,陳述一句:“你已經問了。”

聲音泠淡,幾分落寞。

什麼意思?

我看着他,輕聲說:“阿玉,萬事或可強求,只是人心卻難。”

他也靜靜地看我,濃黑的眼裡光芒明滅難定,那麼久,才低聲道:“簡非,你真的確定你的心嗎?”

這一聲,輕如雨煙。

我怎麼不確定?

他收了目光,站起來,看向窗外,背影修長挺拔,卻又彷彿遺世獨立般,蒼涼寂寞。

我微搖搖頭,卻又不知說什麼好。

思路已被打斷,我放下了筆,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

窗外已是新月將滿,如許清光,積水空明。

想起那夜在我自己的書房內,明於遠坐在窗前,低聲如耳語的一句“我如何”。

窗外月光勝雪,他坐在月華中,眼神是從來沒有的認真。

苒苒幾盈虛,澄澄變今昔。

唉。

一樣的月光,不一樣的人事。

也不知他現在好不好,想想已近一個月沒見到他了,他爲什麼不來看看我呢?

慕容敏到來過好幾次。

最末一次來,我問起明於遠。

他語焉不詳,聽話音似乎與阿玉有過什麼爭執。

因爲有上一次“不許想他”的話,在這兒我儘量不提明於遠,也儘量不去看他,隻日夜疾書,緊趕慢趕,只望早日寫出來,早日討論、推行開去。

到時候阿玉也許會忙得時間不夠用的。

畢竟要做的太多太多,如今只希望不斷壯大的昊昂能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與目光。

我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寂寞,突然令我想起前世的自己。

久違的感覺,沒由來地,絲絲縷縷襲上心頭。

不知不覺夏天已近尾聲,風從窗外進來,已自帶了涼意。

澹月如露,無聲地洇溼了這樣的夜。

“簡非,簡非?”沉靜的聲音響起。

我一愣。

他不知什麼時候已轉過身來,剛纔我的目光一直停在他的身上,沒有焦點。

我朝他笑笑:“有點累,分神了。”

他並不說話,只是靜靜看着我,有一個瞬間,我甚至要懷疑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沉靜深黑的眼裡神情難辨。

“不早了,歇下吧。”最後他輕聲說,聲音溫和。

轉身出了鹹安宮。

背影挺拔,看過去,不知是不是因了月光的關係,他步履閒雅,剛纔的寂寥似乎淡了不少。

一個月。

當我將那疊並不厚的《昊昂十治》遞給阿玉的時候,內心頗爲忐忑。

可是,也顧不得了。

東西交出去,才發覺人已累到十分。

晚上,泡在大木桶裡,想着這個十治帶來的各種可能性,思維柳絮一般,紛紛而凌亂。

頭不覺真的痛起來。

索性閉了眼,什麼也不想,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驚醒過來。

睜開眼的瞬間,就是冷,不禁連打幾個噴嚏,原來我居然盹着了。

忙自水中起來,可轉眼間,我“呯”的一聲又坐下去,動作過猛,兩眼金星直飛。

門口正準備進來的不是阿玉又是誰?

“你很長時間沒出來……,”他說,跑了五十米似的,於是又頓住。

“你先出去,這就好……”我氣急,鼻子一陣癢,又是幾個噴嚏。

話未完,他已轉身出去。

手忙腳亂穿好衣服,淋淋漓漓頭髮上全是水,也沒顧上細擦。

走出去。

他坐在書燈下,坐姿端正閒雅,清清冷冷。

目光落在窗外,出神。

突然有腳步聲傳來,匆忙急促。

詫異間轉過頭,不覺笑起來。

卻見何太醫急步進來,一隻手正自抹汗。

“何太醫,好久不見。”我笑着招呼。

他見到我,一愣,也微笑起來:“簡侍講,你好……”

笑得真叫一個友好。

我想起從前,上前拉拉他的衣袖,作頭疼狀,笑着對他說:“怎麼?何太醫又來坐禪了?”

他清清瘦瘦的臉,居然紅了,笑道:“不敢不敢。”

不復以前不苟言笑狀。

●тt kān●C〇

“何太醫——”清冷的聲音響起。

他微頓,立馬斂了所有的笑容,轉眼變作清瘦嚴肅的何太醫。

趨步上前施禮:“何清源叩見皇上——”態度恭謹,一絲不苟。

“給簡非疹疹脈吧。”未等他的話完,阿玉已沉靜出聲。

給我疹脈?

正想問,何太醫已躬身上前:“請簡侍講坐下……”

無奈,坐下,伸手,他兩根手指搭上來,眼觀鼻,鼻觀心。

良久,他睜開眼說:“簡侍講是受風寒了,吃幾劑發汗的藥,就會好的。只是——,”他沉吟,似乎在想措詞。

“只是什麼?”阿玉已站在我的背後,沉聲問道。

何太醫微躬躬身:“只是簡侍講最近耗神過多,加之睡眠不穩,怕是要靜養一段時間了。”

靜養?

如何能靜養?

我還想着明天就去南書房呢。

我要見明於遠,要向他解釋我這般做的原因,要爭得他們幾個人的支持……

可是我的反對沒人聽,轉眼,頭髮被阿玉擦乾,人被送上牀,捂上被子。

藥已熬好,我一口喝下,只希望一場汗出了,明天就好。

“你到不怕苦。”阿玉坐在牀頭看我,微微一笑。

“哪有多苦了?何太醫不知在藥中加了什麼,這會兒居然開始回甘。”我笑着解釋。

“哦?我嚐嚐。”

什麼?

這怎麼嘗?

他覆上來,舌在我口中游移。

反應過來時,他已坐正了,看着我,微笑道:“果然十分清甜。”

太過分了。

我惱怒:“阿玉,你做什麼?你說過不碰我的。”

www▪ TTKΛN▪ C〇

猶不解氣,伸手在脣邊狠狠一抹。

不想他神情一冷,微眯了眼睛:“這動作你再做做看?”

再做做又怎地?

是你自己言而無信。

哼。

我怒視他,想伸手再擦卻又不敢,只覺得鬱悶到十分。

他看着我,輕笑出聲。

很得意的樣子。

我真是愈加惱怒,只得轉了頭不再看他。

只覺頸側一熱,他已吻上來,綿綿密密,一路向下到我的肩。

慌亂間,我邊掙扎邊大聲道:“阿玉,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回去……”

哭聲都出來了。

他慢慢起來,卻伸手朝我身上一探,悠悠然道:“嗯,這會兒汗出來了。”

“那是冷汗!”我猛拍掉他的手。

“哦?那重試試出身熱汗如何?”他眉微挑、興致濃濃地問。

說完,人又欲傾身。

“不!”我趕緊住口,只覺欲哭無淚,瞪了他很久,卻冒出來一句:“阿玉,我想回家了。”

他眼神一暗,掖了掖我的被子,起身道:“不早了,睡吧。”

聲音清冷,寂寥。

轉身走了出去,步履優雅,背影孤高挺拔。

慢慢的,視線模糊起來。

“蒙汗藥發作”,我在心裡暗自苦笑一聲,墜入夢鄉。

唉,不說了,寫哪兒算哪兒吧....

曉,看到你的留言了,(熊抱一個)

插入書籤

滄海龍吟之四人生再少平地波瀾人生再少滿室風雲何憂何求之五是非多少且惑且疑何憂何求之四雪後疏影緣結如繭茶禪一味何憂何求之三而今重來春風沉醉攜手同遊萬重煙水滄海龍吟之三無爲無作人閒晝永萬重煙水光景暗換人海身藏之三何憂何求之七一夕閒話傾國傾城之六去矣休留咫尺之間願如兄弟何憂何求之七倚伏難料雲分關路光景暗換何憂何求之四誰與同遊世事無憑於無聲處倚伏難料水明清晏滄海龍吟之三誰戲風波簡議言之何處悠然無心可猜咫尺之間去矣休留世事無憑名場醉態曰歸曰歸羅網自進一笑馳競滿室風雲光景暗換萬重煙水何憂何求之二茶禪一味何憂何求之七多少浮雲煙霞成望來而不往良夜何其名場醉態煙霞成望家外之家湖海相逢一夕閒話而今話昨何憂何求之七何處悠然攜手同遊居然重章何憂何求之一既見狡童我心由我如琢如磨而今重來何憂何求之二無心可猜從此步塵多少浮雲咫尺之間意氣輕逞春風沉醉何憂何求之五意氣輕逞緣結如繭勤修棧道如琢如磨江湖初涉風波無際笑裡爭鋒是爲終章前路誰卜一夕閒話何憂何求之六來而不往傾國傾城之三
滄海龍吟之四人生再少平地波瀾人生再少滿室風雲何憂何求之五是非多少且惑且疑何憂何求之四雪後疏影緣結如繭茶禪一味何憂何求之三而今重來春風沉醉攜手同遊萬重煙水滄海龍吟之三無爲無作人閒晝永萬重煙水光景暗換人海身藏之三何憂何求之七一夕閒話傾國傾城之六去矣休留咫尺之間願如兄弟何憂何求之七倚伏難料雲分關路光景暗換何憂何求之四誰與同遊世事無憑於無聲處倚伏難料水明清晏滄海龍吟之三誰戲風波簡議言之何處悠然無心可猜咫尺之間去矣休留世事無憑名場醉態曰歸曰歸羅網自進一笑馳競滿室風雲光景暗換萬重煙水何憂何求之二茶禪一味何憂何求之七多少浮雲煙霞成望來而不往良夜何其名場醉態煙霞成望家外之家湖海相逢一夕閒話而今話昨何憂何求之七何處悠然攜手同遊居然重章何憂何求之一既見狡童我心由我如琢如磨而今重來何憂何求之二無心可猜從此步塵多少浮雲咫尺之間意氣輕逞春風沉醉何憂何求之五意氣輕逞緣結如繭勤修棧道如琢如磨江湖初涉風波無際笑裡爭鋒是爲終章前路誰卜一夕閒話何憂何求之六來而不往傾國傾城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