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遙和碧佟進房取出了紙筆,在上面書道:我們有多少人。
碧佟豎耳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走動,明瞭初遙的意思,執過筆:十二。
十二就算是都是頂級高手,對上江千陽現在身邊帶着的近千人也是問題。初遙擰眉深思,現在離開只會打草驚蛇,但是剛剛江千陽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滲得慌,總覺得他好像認出來了。
碧佟又在紙上書道:半夜走?
初遙搖了搖頭,現在客棧內外,幾乎都是江千陽的人,還有部分在沛縣郊外紮營,半夜離去若被發現,更惹人懷疑。
靜觀其變。
初遙寫完這幾個字,將紙張置於燭臺燒掉。
兩人警醒着過了半夜,忽然聽聞外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碧佟執劍握緊,警惕地貼着門邊。
初遙屏息聽着外面的動靜,忽然‘嘣’地一聲門被踢開,幾個黑衣人闖了進來,碧佟執劍對抗,身在暗處的護衛也一一出來。黑衣人越來越多,十二護衛全都被纏鬥住。
一黑衣伸手抓向她,碧佟飛身用劍替她隔開,一個手刀將黑衣人打暈過去,又拉起初遙,道:“快跑!”
黑衣人見狀,一窩蜂地撲向她們,碧佟拽着初遙的手,一手抵抗,功夫施展不開,漸漸落了下風,受了傷。
十二護衛也都一個個受了傷,人海戰術,縱使武功再高,也難以抵擋。一個黑衣人舉劍斬向碧佟拉着初遙的手,碧佟被迫放開手來應對,可是身後被人砍了一刀。
黑衣人劫走初遙,一下子訓練有素地全部散退。
初遙被打暈馱在身上,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黑衣人停下,將她放下,抱拳躬身道:“將軍,已將人帶到。”
是江千陽?他不是應該在客棧嗎?這裡是哪裡?
“下去吧。”江千陽罷了罷手,將人揮退。
真的是江千陽,初遙的心不由下沉,落到江千陽手裡,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碧佟應該知道是江千陽擄了她,可惜就算通知到容少揚,在燕國這個境地,容少揚也沒有那麼多人可以和現在身爲鎮遠將軍的江千陽所抗衡。
何況等碧佟通知到容少揚,江千陽已不知會將她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江千陽慢慢走進她,坐在她的牀邊,擡手拂去她的落在臉上的髮絲,在她的麪皮上游弋。這明明已經是張少年的面孔,江千陽到底是怎麼認出她來的。
“醒來了,就不必裝睡了。”江千陽收回手,看着初遙道。
初遙睜開眼睛,看着江千陽,她心裡還抱有一絲僥倖,江千陽可能根本不認得她,只是懷疑罷了。
“不要用這麼陌生的眼神看着我。”江千陽捏住初遙的下頜,嘴角揚起溫潤地笑意,只聽他喚道:“初遙,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他竟然知道。
初遙一言不發,冷冷地看着他。
江千陽將初遙的手舉起,拇指摩挲着她虎口的一道疤,輕笑道:“這個疤,我還記得。”
初遙微驚,這也是當初流姝在永州客棧認出她的特徵。初遙想起傍晚在客棧的時候,江千陽告訴她錢袋掉了,也許就是那個時候看到的疤痕,她沒想到江千陽竟然還記着這個疤痕。
“臉可以裝扮,但是你的手騙不了人。”江千陽握着她的手,細細端看,道:“我還記得你手上的每一道細痕,每一處紋路,它曾今握在我的手裡,現在我再次抓住了。”
初遙想要抽回手,被江千陽死死握住,她嫌惡地蹙了蹙眉,道:“你想怎麼樣?”
江千陽嘴角笑意更深:“你終於肯說話了。”
初遙抿脣不語。
“你知道嗎?你離開豐州以後,我一直在派人尋找,可是找不到容少揚將藏在哪裡。”江千陽緩緩柔聲敘述:“在通州的時候,那個舞女也是你吧。”
初遙愕然,原來江千陽在通州也認出了她。
“那時你在蕭竟身邊,而我又被遣去前方與蒙國作戰,還以爲你在蕭竟身邊暫時是逃不掉的,沒想到後來你被人劫走。”江千陽撫上她的臉頰,一臉情深:“後來,你在皇宮內,以我妹妹的身份出現過,我知你又被帶到了蕭竟身邊,而這次他也知道你的身份,你們去了文國,我無能爲力。”
原來他一直知道她的行蹤,看來他在蕭竟身邊安排了眼線。
“你們去到文國之後,我便失去了你的消息,後來蕭竟是一個人回來的。”江千陽慢慢摩挲着她的臉頰,道:“我遍尋不着,以爲你已經死了,沒想到可以在這裡與你碰上,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呢?”
初遙垂眸不去看他,現在落在他手中,她還能又什麼好說,他這般的惺惺作態,令她作嘔。
“初遙,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從我身邊將你帶走,絕對不會。”江千陽攬過初遙的肩,將她納入懷中。
初遙亦不做任何掙扎,對待江千陽,就是越沒有給他反應越好。
天矇矇亮之後,江千陽的大隊人馬開始啓程。
江千陽給初遙餵了軟筋散,讓她渾身難以動彈,抱着她進馬車,一路又是餵飯,又是說話,殷勤的不得了,她倒是沒有看出來,江千陽做起這種事來如此順手。
“我們現在是要雍州。”江千陽替初遙擦了擦嘴,柔聲道。
“江千陽,你既然知道我一直和蕭竟在一起,你最好放了我,否則蕭竟若是知道我在你手裡的話,你說他會怎麼樣?”初遙撇開頭,這幾天她也受夠了,容少揚暫時救不了她,她只能自救。
江千陽的手一頓,臉色微變,不過瞬間就轉了回來,嘴角勾起笑意:“你以爲蕭竟現在還記着你嗎?他和鳳箏的大婚不久就會昭告天下。”
初遙冷眼看着江千陽,道:“你若是在蕭竟身邊有安排人,就知道我對蕭竟而言意味着什麼,他與鳳箏大婚是爲了一統四國,我便是因爲知道這個,才離開他的,他並未放棄我。”
“哪又怎麼樣?”江千陽收起巾帕,靠近初遙耳畔道:“我不會讓他知道你在哪裡的,他萬萬也料不到你會落在我的手中。”
初遙高估了蕭竟在江千陽心中的震懾力,看來他是不會聽威脅放了她的。
過了兩日,他們一行到了雍州境內。
江千陽是被蕭竟派來駐守雍州的,雍州府衙已經爲他準備好了府衙,江千陽一到,就將初遙安置好。
雍州的官員晚上準備酒宴歡迎江千陽,官場權術,這些是推不得的,縱使江千陽不想離開初遙半步,也不得不去應付這些雍州的地方官。
江千陽走後,初遙就一個人在房內,她的力氣稍稍恢復了些,強撐起身體下牀,這個房間只有一門一窗,門外十數個侍衛把守,嚴嚴密密的,她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不開。
初遙走到書架前抱了一堆書,放置桌上,將牀單捆上一個桌角,她趴下身子,滾進牀底,一手牽着牀單的另一角。
事畢之後,初遙竭力將牀單一拉,桌角不穩,瞬間倒落,東西嘩啦啦地落地。
侍衛在外頭聽到裡頭這麼大動靜,趕忙衝進去,只見屋內空無一人,東西凌亂,大叫不好,一夥兒全都衝出去。
初遙從牀底爬出,走出房門,事情卻你不像她所想的那麼順利,剛一出房門便遇上了回來的江千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