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過來止血診脈,舌頭的傷不比外在的皮肉傷,不是短期內能治癒的,尚需要養段時間。
“她什麼時候會醒?”蕭竟用錦帕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一邊向太醫問道。
“回皇上,夏美人是疼痛過度昏倒,止了疼自然會醒來,只不過夏美人的舌頭傷的太重,往後一月內都得進流食。”太醫將一個小藥包放於初遙口中,裡頭是止疼的一些草藥。
蕭竟揮推太醫之後,坐在她的牀榻旁,想等待她想來,尚未等待,便有貼身的侍衛來稟報,文國歸併進來的軍隊與燕國本土的士兵發生衝撞。
蕭竟匆匆出了德靈宮,待他離開之後,初遙將眼睛睜開。她其實早就醒了,只是不想應對蕭竟,不料竟然能讓她聽到這樣好的消息。
文國的士兵與燕國的士兵發生衝撞,雙方各執一詞,蕭竟這下難做了,若傾向文國,會失去了燕士兵的軍心,若是偏向燕國,文國本就積壓下來的不滿會一夕之間爆發出來。
這樣的兩難境地,應該夠他忙個一陣子了,她也可得暫時的清淨。
事實上,初遙的想法也沒有錯,那日之後,蕭竟就未來過德靈宮。
文燕的士兵看來矛盾不是一般的小,這樣對容少揚來說也是一個有利條件。
十數日後,她的舌頭尚未好的利索,連開口說話都還很困難,日日要喝流質的食物當做進膳,她本就消瘦的身子又單薄了不少。
她不能坐以待斃下去,蕭竟的心xing她摸不準,天知道他往後要將她怎麼樣。
初遙起身在德靈宮每個角落走了一遍,蕭竟確實防備嚴格,連院牆內也有人把守,別說她不會武功,就算是會也難以逃脫。
初遙垂眸,看着波光粼粼的小池水面發呆,池水太淺,也藏不下她一個人,引不走侍衛。
忽然,外面傳來噪雜的聲音,初遙蹙眉細聽,是鳳箏身邊的丫鬟聲,難
道鳳箏要來這裡看她。照理蕭竟應該會瞞着鳳箏她的真實身份,鳳箏爲何突然回來看她。
“本宮只是進去和夏美人說幾句話,這樣你也要攔?縱使皇上在,這燕國的皇宮也沒有本宮去不得的地方。”鳳箏冷着臉,語畢,徑自走進去,侍衛面面相覷,又不敢攔,鳳箏身份特殊,他們心裡也都知道。
鳳箏邁進德靈宮的宮門,走進寢殿,初遙臥在榻上,見她進來方纔要起身請安。
“聽聞你身子不適,能免則免了吧。”鳳箏虛扶了她一把,讓她躺回臥榻之上。
“謝娘娘。”初遙說話的舌頭還有點打直,說三個自便已經很艱難了。
她吃不準鳳箏來這裡要做什麼,她身爲皇后,但卻又不是一般的皇后,體恤六宮這種事,她也無需做得面面俱到。
“本宮來看你,並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有些問題想不明白。”鳳箏鳳眸凝視着她的臉,不疾不徐道:“是非常想不明白。”
初遙疑惑。
“思來想去,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鳳箏手撫上了初遙的臉,突然手腕向下,扼住了初遙的脖子,她臉上的表情轉冷:“夏宜歡,不,你是宋初遙吧。”
鳳箏並不笨,她本是以爲夏宜歡是誤闖禁地得罪了蕭竟,這幾日卻越想越不對勁。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女人,蕭竟防備未免過於嚴謹,而且太醫進出德靈宮也太過頻繁。倒不像是被打入冷宮的女人,而是在養一隻珍貴的金絲雀。加上夏宜歡曾今給她的熟悉感,她不由不多想一層。
初遙被扼住喉嚨,眼睛不由睜大,張着嘴喘息。被鳳箏知道自己的身份,這條命算是難保了,文國那麼將士死在她的手裡,鳳箏要復仇也是情理之中。
“宋初遙,本宮倒是小瞧了你,你竟然有膽進宮,還瞞了這麼許久。”鳳箏扼住她脖子的手掌稍稍加大力道,道:“你助了安容,卻又來到燕國皇宮,到底是什麼企圖,
對蕭竟餘情未了?”
鳳箏口中的安容是容少揚的本名,不過,看來她是誤會她的目的了。她大概是以爲她對蕭竟還有情,助容少揚守業州,是報復他娶了她。
初遙喘息着咳了兩聲,艱難道:“皇后娘娘,你已經有了定論又何須問我,只是恐怕餘情未了的不是我,而是......”
現下落在鳳箏手中,已性命難保,那她也不會讓他們好過。鳳箏看來是知道她就是文國時候扮作蕭竟書童的女人,也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是宋初遙。
在文國,鳳箏就曾秘密把她綁入宮中,勸說她離開蕭竟。在鳳箏眼裡,她對蕭竟的影響力恐怕大的嚇人,且足以撼動她的地位。畢竟她曾今以爲蕭竟是爲了她,拒絕了文國歸併,他們和親的提議。
那她現在便讓鳳箏誤會猜忌個夠,在鳳箏和蕭竟之間築起一道充滿嫌隙和裂縫的牆。
“宋初遙,你以爲你今天還會有命嗎,不管是誰餘情未了,死人是什麼也辦法做到的!”鳳箏一改往日雍容尊貴的樣子,面上有些猙獰:“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他也不會說什麼。”
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一下,初遙的臉開始漲紅,眸中開始充血,呼吸減弱,她有些無意識地擡手抓住鳳箏的手腕,她知鳳箏對她是真起了殺心,今天是難以逃過了。
初遙額上的青筋開始爆出,眼睛無力的閉上,呼吸停頓下來,身子開始發軟。
突然,鳳箏的手被人拉開,初遙的身子軟軟倒在臥榻之上。
“娘娘,沒有皇上的諭令,您這樣做不好吧。”付雲煙扣住鳳箏的手腕。
鳳箏被抽回神來,她方纔不知是被什麼衝昏了頭腦,縱使下手要殺宋初遙,也不必自己親自動手。剛剛看着她在自己手上奄奄一息的樣子,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暢快。
“付雲煙,你阻止了本宮,日後後悔會有你一份。”鳳箏抽開手,甩袖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