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國,定遠侯府。
端赫康回了蒙國之後可謂風光無限,之前與燕國在通州一戰的失敗也被揭了過去,新帝登基之後又被封爲大將軍。
端赫燁一死,定遠侯的爵位已是他囊中之物,依照他現在的身份榮寵,也許以後成就不止侯爵。
定遠侯府自此被拜訪的官員踏破門檻,全都是要依附端赫康的朝臣。
“侯爺,文、燕兩國暗中勾結,大公子已經準備要領兵攻打黎國了,已經有一萬人馬秘密潛去坎兒丹城,看來是想突擊獅城。”一個身着藏藍長衫,師爺模樣的中年男子對定遠侯俯耳道。
定遠侯一身玄色衣衫,眉目硬朗,周身散發不怒自威的氣勢,他聞言濃眉緊蹙,目光灼灼。
端赫康和端赫燁在明地裡暗地裡鬥,他都知道,端赫燁死在文國,他不信此事與端赫康無關,他們平日怎麼鬥都好,沒想到端赫康竟會怎麼狠,將自己的雙胞兄弟置於死地。
不過,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閭丘賀已經登基,而且重用端赫康。端赫家受太祖皇上恩典,在蒙國榮寵不休,他不能看着蒙國在這一代敗落。
端赫康竟然這時要去攻打黎國,縱然吞併黎國對蒙國的勢力有益,但文、燕已然結盟,在攻打黎國之時,就是將蒙國的背交給了燕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老侯爺按了按眉心,這個局面現在要怎麼收拾,端赫康是端赫家的獨苗了,他不能讓他在厲帝面前失了榮寵,又不能讓他這樣胡來攻打黎國,害了蒙國。現在一萬兵馬已經派出,要收回來怕是不易。
“他們到哪裡了?”
“還有兩天到丹布爾城了,丹布爾城再行軍三天就到坎兒丹城。”軍師跟着定遠侯也是三十幾年了,看着端赫家族榮華鼎盛,又看着這榮華鼎盛背後的爭鬥。定遠侯原有三子,大兒戰死沙場,留下一對雙胞胎;次子與三子爲侯爵之位暗中鬥爭,互相毒害,弄得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這一對雙胞由定遠侯親手帶大,本不想讓他們重蹈覆轍,特意將端赫康提爲少將軍,而不讓端赫燁涉及政治朝堂,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躲不過權利的誘惑,兄弟相殘。
“丹布爾城現在的城主是誰?”定遠侯權傾朝野,這兩年卻一直避世不出,緣由是先帝忌諱功高蓋主,他要收斂鋒芒,現在先帝去世,新帝即位,蒙國在危機關頭,他已經顧不得是否攝政招妒了
。
“丹布爾城的城主是侯爺以前的副將公孫默,不過此人極其圓滑狡詐,很難控制。”
“竟然是公孫默。”定遠侯的眉頭皺得更深,公孫默能力是有,但是爲人過於牆頭草,現在要他聽命於他,也不知道會否陽奉陰違。
定遠侯沉默良久,對軍師道:“紙筆,本侯要書信給公孫默。”
“王爺是想讓公孫默在丹布爾城攔下大公子的軍隊?”軍師皺眉,猶豫道:“這恐怕不妙,大公子要知道是侯爺所爲,他與您的矛盾......”
自端赫燁死後,定遠侯與端赫康的矛盾就已經表面化,他不滿端赫康將閭丘賀扶上皇位,但是閭丘恩失蹤已久,先皇去世突然,除了閭丘賀暫無身份年齡適當的皇子可繼皇位。至於閭丘恩的失蹤,他不得不懷疑與端赫康有關,端赫家族世代忠良,若是端赫康爲了爭權奪利,真的殺害太子,他又豈能任由他敗壞家聲。
“那也沒有辦法,端赫康現在眼裡哪裡還有我這個爺爺,他若是聽得了我的勸,也不會秘密派兵前往坎兒丹。”
軍師默然,他們爺孫現在交惡,他也是看到眼裡,端赫康可能以爲端赫毅不交權與他,是還想手握大權,其實現在端赫家只有端赫康這麼一個子孫,定遠侯的位子遲早的是他的,而他卻等的不耐煩,想要快點掌握三軍權利,罔顧爺孫親情。
兩日之後,端赫康闖進端赫毅的房內,面目冷硬,質問:“我的士兵在丹布爾城被攔下,是不是爺爺所爲?”
端赫毅擦拭軍刀,黑白參半的鬍子微動,冷聲道:“你還知道叫我一聲爺爺,你這是對爺爺說話的態度嗎?”語畢,將軍刀拍置於桌上,上好的紅木桌一下子被刀身嵌出個印。
“已經到了丹布爾城的士兵,究竟是不是被爺爺攔下的?”端赫康緩和了語氣。
端赫毅目光雷厲直視着端赫康,“我和你說過,現在不是動黎國的時候。”
“那就是說,到丹布爾城的士兵確實是爺爺攔下的嗎?”端赫康不顧他剛纔的話,再問道。
“是。”端赫毅承認。
端赫康冷冷地看了眼端赫毅,轉身出門。他們在行軍布戰方面一向有所衝突,端赫康覺得端赫毅年紀大,思想老了,不適宜現在,而端赫毅更多覺得端赫康紙上談兵行,真的政權謀略,行軍打仗還是欠缺經驗。
雖小功有立,但大
過也犯,就拿通州與燕國一戰來說,蒙國地勢上明明處於優勢,卻被蕭竟攻得退地千里。
蒙國朝中局勢,分割兩派,端赫毅這邊是老將重臣,端赫康這邊是輕信寵臣,這樣新舊勢力的對抗,朝野上下亂作一團。
容少揚聽完密信之後,嘴角微揚起笑意,蒙國朝局越亂對黎國來說越有利,他們已經派小隊人馬秘密潛入獅城,從獅城的密道進入攀麓山,任誰也想不到,黎國可以不動聲響突襲坎兒丹。
“我們在定遠侯的人,是否可以接近端赫毅的飲食。”容少揚心生一計。
“可以,不過端赫毅擅毒,下毒怕是不容易成功。”明夙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誰說要下毒。”容少揚嘴角含笑,放下手中茶盞,眼眸眯了眯,道:“端赫毅已經七十多歲了,縱使身體健朗,得一些小病也不那麼容易好。”
“是,屬下明白了。”明夙垂首俯立。容少揚的意思是讓端赫毅染病,那就去找些會傳染的惡疾帶進定遠侯府。
容少揚起身踱步至院外,現在蒙國內亂未清,文國軍中已經開始流傳文國要歸併給燕國的事,不久文國的朝政也會大亂,剩下燕國。
燕國是這幾個國家中最難對付的,一來是蕭竟的才智絕不下於他,二來燕國的數十萬鐵騎驍勇善戰,三是燕國民富國強,蕭竟又有了洛家做依傍,他們征戰更是得到了最有力的保障。
燕國的弱點該從哪裡着手,蕭竟有什麼他還想不到的弱點?
容少揚蹙眉,走着走着便到了丹露殿。
蕭竟一向對自己的弱點都會處理的乾乾淨淨,當時他明明已經知道給初遙的不是解藥,還是讓她服下,他是有意要初遙的命,是不是代表他感覺宋初遙可能會成爲他的弱點?
容少揚跨步進丹露殿,初遙正在涼亭教授葉矛習字,雪狼在她腿邊打着盹兒,這個畫面和諧美好的讓人不忍打擾。
“容公子。”流姝換茶回來,見容少揚站在涼亭外,於是便喚了聲。
初遙聞言擡頭,看向容少揚,她放下手中書卷,讓葉矛自己讀書去,起身走向容少揚。
初遙的腿已經痊癒,白裙滑過臺階,給人以娉婷款款的感覺。
“你來了,我正好有話要和你說。”初遙在他面前停下,秋風吹起她長至腰際的烏髮,與身上的白紗裙齊齊飄飛,姿態脫俗如清水出芙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