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遙還在想如何接近端赫燁,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了。
文國段丞相便派人送來請柬,邀請寧王去府上飲宴,端赫燁和安然世子也在共邀之列。
蕭竟放下手中請柬,道:“你怎麼看?”問得便是段丞相飲宴之事。
“按理幾國貴胄都到了文國,鳳帝既是招親,應該是她親自設宴,現在卻沒半點動靜,而是讓段丞相來舉宴,這裡面定有文章。”初遙低頭暗吟,思度着開口:“怕是場鴻門宴。”
“那就去看看是怎樣一場鴻門宴。”蕭竟略微勾起嘴角,側目看向初遙:“你的面色不好,昨晚沒有睡好?”
初遙怔了一下,搖了搖頭。
蕭竟黑曜石般的眼眸暗了暗,他豈會不知道今早發生了什麼,這一問不過是看初遙肯不肯和他說,她刻意隱瞞,是有心要離開了吧。能在行館之內,避開他暗衛的眼睛,做出這樣的事,看來要開始暗潮涌動了。到底是什麼人所爲?端赫燁,安然世子還是鳳箏?
入夜,段相府。
初遙扮作侍童,隨着蕭竟進了丞相府。
“久仰寧王威名,老朽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啊。”段丞相客客氣氣拱手親迎着蕭竟入席。
端赫燁已經到席,依舊是昨日那樣以半個銀質面罩掩面,渾身散發着陰鷙的氣息。不得不說端赫康在收斂氣息方面更甚他一籌,比較能沈得住心思的樣子。
入席的人除了端赫燁之外,還有幾個文國官員和一些能人逸士。初遙站在蕭竟身後,不動聲色將人一一打量觀察。
“端赫二公子,不愧是端赫少將的胞弟,果然氣勢非凡。”蕭竟難得說些客氣話,這一開口卻足以把人氣死。
初遙見端赫燁臉色驟變,不由想笑,端赫康和端赫燁是雙生之子,但卻長幼有別,端赫康被蒙國國君封爲少將軍,也被視爲未來定遠侯的繼承人,而端赫燁暫無半個頭銜。這無論換做何人都會心存芥蒂,何況是一出生便被各種比較兩人。
而蕭竟好像故意提起似的,稱他爲端赫二公子,而稱端赫康爲少將軍,一句話把差別就全都挑明
了。
“寧王過譽了。”端赫燁起身拱了拱手,明顯不想再與他搭話。
這樣的脾氣,難成大事,初遙暗下定論。不過這與她也算是好事,想要拿到解藥更容易些。
蕭竟落座,初遙在一旁隨侍,執壺倒酒。
“今日諸位賞光,老朽先乾爲敬。”段相舉杯飲盡。
“似乎安然世子還沒有到。”一個官員提醒道。
黎國國力虛弱,這幾年在外交上都處於弱勢,除了蒙國之外,更少與其他兩國有所聯繫,安然世子這次文國之行,可謂建立文黎兩國邦交的絕好機會,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初遙也注意到了,依照各國情勢,和黎國此番的目的,這個安然世子着實不宜遲到。
底下衆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時,有小廝匆匆趕到段丞相耳邊低語了幾句,段相蹙眉,對席下道:“安然世子身子抱恙,今日不宜前來,那飲宴便開始吧。”
端赫燁微微勾起嘲諷的笑,蒙國與黎國相近,且往來密切,這幾年黎國稍稍脫離了蒙國的掌控,卻依舊每年要向蒙國大量進貢,在端赫燁的眼裡,黎國這次派世子前來,簡直是不自量力。何況還是一個,常年臥榻生病的世子。
“月前,我國送遣的舞姬行刺懷帝一事,還請寧王調查清楚,文燕兩國這幾年素來交好,莫要因旁人蓄意嫁禍,破壞了兩國的邦交。”段丞相舉杯,對蕭竟道。
這樣明面上說開,倒是蕭竟未想到的。現在蒙國來使也在,段相他表明文燕兩國邦交甚篤,還暗示是第三方可以破壞兩國關係,這不就在是在指着鼻子說行刺之事可能是蒙國所爲?
“段相有心了,本王一定竭力徹查。”蕭竟舉杯與他輕碰了下,仰首飲盡。
這段話,端赫燁自然是聽在耳裡,面色更加不悅。
衆人落座,歌起,舞姬魚貫而入。
初遙心中盤算如何接近端赫燁,倒酒的時候,不小心灑到了自己衣角。蕭竟側目看了她一眼,沈聲道:“不要輕舉妄動。”
初遙垂眸,看來他是知道
她的打算了。再擡首時,正巧眼睛對上端赫燁身後立着的青衣男人,只是這麼一瞬,他似乎無意似的,又低頭爲端赫燁斟酒。
端赫燁對其頷了頷首,臉色稍有緩解。
這一細微的狀況落在初遙眼裡,怎麼都覺得古怪。按照端赫燁的性子,怎會對一個下人如此客氣。這個青衣男人身份定不簡單,難道會是.......
不一會兒,酒酣耳熱,青衣男子悄悄離席退下,初遙蹙眉,亦悄悄從席間離開,她覺得這個男人可能是一個突破口。
青衣男子走到假山處停下,初遙怕被發現只是遠遠的看着,並不走近,所以他停在那裡,和掩在假山裡的人說了什麼話,她完全聽不到,只見最後他遞了包東西給假山裡面那人。
初遙蹙眉,端赫燁的人在段相府裡如此行爲,也太過古怪,難道是端赫燁在相府安有細作?
可惜隔得太遠,看不見假山裡面的人。初遙咬了咬脣,向前走了一步,不巧正好踩到了樹枝。
“誰?”青衣男子轉過臉,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初遙暗叫不好,正要裝作迷路,便見一人從自己近旁的暗黑樹影下走出。
竟是夙硯。
只見他一襲紅衣,墨發披散,在月色顯得格外妖冶。
青衣男子蹙了蹙眉,摸不清夙硯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到什麼。
“呀,夙硯公子您在這啊,大公子正在集雅閣等着您呢。”這時一個小廝匆匆從廊檐處跑過來。
“相府太大,前廳又在飲宴,我便沒從正門入,這不就走迷路了。”夙硯對那小廝笑了笑。
青衣男子看了夙硯一會兒,鬆開眉頭,離開。
初遙等青衣男子離開,也欲離開時,夙硯朝她的方向微微一笑,看來他是有心幫她的。
回到蕭竟旁邊時,那青衣男子也已經站在端赫燁身後。
一場飲宴時至亥時,段丞相期間多番有意無意的暗示鳳帝傾心蕭竟,看來這場鴻門宴便是讓端赫燁對蕭竟心生嫌隙,讓他認爲鳳帝有意與蕭竟,文燕兩國將會聯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