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遙斂眉又細看了看地圖,指了指地圖上一塊地方,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龐木江的上游,不過這裡地勢險要,泥土常有鬆脫,不適宜大部隊行軍,所以文國並沒有從這邊過,且單人一騎要走到那邊也需一天一夜的時間,大部隊就需要更長的時間了。”唐啓生又道:“爲了以防敵軍進入勘察,我們在這裡派了五百士兵把守,一步一崗,絕對不讓對方的一直蒼蠅飛進來。”
初遙垂眸深思,他們這邊會派人把守這麼嚴密,想必文國那邊也不會差到哪去,要進入文國腹地燒其糧草似乎有些困難。
“唐將軍,文國的軍帳內,有多少我們的人?有無接近文國軍隊主帳的?”四國之間互派細作臥底監視是常見的,初遙問得直接篤定。
“一共有三人,均接近主帳,其中一人是左都尉使。”細作之事,本來是極其秘密的,現在情況緊急,也想不了那麼多了。解業州之圍要緊。
“左都尉使這官職不小啊,他確實可靠嗎?”有時候有些細作被眼前的榮華所吸引,不捨得現在的大好前程,而暗中叛變的也不少,尤其是官職做得越大越危險。
“派去做細作的都是精挑細選的,黎國的細作到現在沒有出過任何問題。”唐啓生堅定道。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另外兩個細作可有職務?”初遙又問。
“一個是吳將軍手下守營小兵,另一個是則是鳳箏公主座下的婢女。”
“婢女。”初遙低聲沉吟重複這兩個字,復又擡頭道:“三人之中,平日誰傳遞情報比較頻繁?”
“左都尉使樑石。”唐啓生道:“那日文國夜襲,就是樑石在前夜傳來的消息。”
“唐將軍覺得三個人之中,誰最可信任?”初遙眼睛已經有些恍惚了,她三
天三夜都未合過眼,從前天開始就一直高燒了一路。
“樑石。”唐啓生思索了一會兒,道:“他是三個之中最早進入文國做細作的,而且這些年消息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他們三人知道不知道互相的身份?”初遙再問。
“細作是極度保密的,三人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說是極度保密,那其實是防着有些人叛變,讓三個細作不能通氣,得以收到最準確的消息。
初遙扶額,實在支撐不住,身子向後軟去。葉矛驚得連忙扶住她,摸了摸初遙的額際,急聲道:“唐將軍,快找大夫。”
小兵剛剛就同傳了軍醫,一直在帳外候着,現在便急忙忙的走進來。
軍醫伸手給初遙把脈,翻了翻她的眼皮,道:“是過度疲憊造成的高熱,這姑娘體質較虛,得開了幾副藥,好生調養。”
“劉大夫多費費心,務必讓她早日康復。”唐啓生對軍醫道。
軍醫點了點頭,揹着藥箱出了帳篷,去抓藥煎藥。
唐啓生和蔣厲也退出帳篷,葉矛留下來負責照顧宋初遙,雪狼似乎感受到初遙生病似的,眼睛溼漉漉的趴在她的身邊。
葉矛擰了巾帕覆在初遙額上,笨拙爲她擦拭,過了許久,外面小兵端來藥碗,葉矛接過撫着初遙起身,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往她嘴裡喂。
初遙依舊昏睡,葉矛塌邊,時不時爲她換下巾帕,又弄水打溼她乾燥的脣畔,反覆多次,夜漸漸深沉,葉矛守着也不由得慢慢閉上眼睛。初遙三天未免,他又何嘗不是,只是看着初遙生病,他忘了自己的累而已。
終究還是孩子,撐不住,閉上眼睛,趴在牀畔便睡着了。雪狼也是累極,窩在初遙身旁也睡着了。
月明星稀,營帳內十分安靜。
初遙動了動手,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似的疼,睜開眼睛見葉矛趴在她身旁睡得正熟,擡手將被子蓋在他身上,接着悄悄起身。
她走到主帥桌旁,做下來,挑燈看着地圖,尋找自己有可能還沒有注意到的生機。
初遙一手撫着額,一手在地圖上游走,一寸寸摸過山河。她看了一夜,也想了一夜,奈何頭腦過於昏沉,什麼都沒有想出來。
如果容少揚那邊順利的話,大概要一個月才能併吞蒙國,想要靠那邊救急是沒希望了,他們必須自救。
如何才能讓文國自己退兵呢?
初遙揉了揉眉心,閉上眼睛。
葉矛醒來的時候便看到初遙在主桌上,扶額閉目的樣子,她眉心深鎖,嘴脣緊抿,似乎在夢中也在思索制敵之法。
葉矛不忍被吵醒她,徑直走出帳篷,天空已經翻出迷濛的魚肚白,士兵們在平地上CAO練,葉矛好奇走近,跟着他們一拳一腳,有樣學樣的練。
唐啓生匆匆從另一個帳篷走出,往主帳走去,葉矛上前跟着。
初遙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立刻睜開眼睛,擡首看向帳幕,只見唐啓生快步走近,面帶焦急之色。
“宋姑娘,細作來消息了。”唐啓生走到主帥桌旁,站在宋初遙對面道。
“什麼消息?”
“樑石和婢女翠雲同時傳來消息,樑石說今晚子時一刻,文國會有三十艘戰船突襲左江岸。”唐啓生頓了一下,又道:“而翠雲傳來的消息是今子時三刻,文國三十艘戰船要突襲的是右江沿岸。”
初遙眉頭擰起,兩種消息必有一種是假的,兩刻鐘的時差,左岸和右岸,士兵根本來不及轉換。
他們的人手不多,守了這邊就失了那邊,這個抉擇絕對不能出現在閃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