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剩下賀凌和初遙。
賀凌有些懊惱的撓了撓頭,眉心緊擰,顯然是後悔惹惱木可柔了。
初遙見他們兩爲自己的事情腦漿,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但是除了他們,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你先去把她追回來吧。”初遙走到賀凌身邊,道:“今夜是除夕,本是家人團聚的日子,她卻在賀府,這說明她心中把你當做家人了,不要辜負了她。”
賀凌沉默良久,想通之後,欲追尋而去,在門邊停住了腳步,回頭不放心地問道:“遙姐姐,你偷偷不會走了吧?”
初遙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你去吧。”
賀凌這才放心離去,屋中唯有初遙一人。外面的炮竹聲還在持續不斷,與她這裡清冷的安靜,格格不入。
除夕守歲,往年都是和孃親一起,縱使那時在宋府行動受限,到了除夕,宋延明還是會安排她們見面。
如今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了,其實在從黎國一路來這的途中,她假想了千萬遍,如果當初自己沒有籌謀掙脫宋延明的掌控,那就不會有後來的一系列事情,她也不會認識蕭竟,更不會捲進這種亂世之中,害了孃親爲了救她而死。
可是世間事,最沒用的就是如果二字,錯已經錯了,她無可回頭了,只能讓他比她痛千百萬倍。
屋中燭火搖曳,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的晃動,屋外放起了煙火,煙花剎時閃耀了整個夜空,綻放美麗,一瞬即逝。
初遙垂眉,握了握緊手中的玉佩,那是容少揚當初交給她號令三軍的,想必是他的貼身之物。業州之戰後,他並沒有向她討回,她也並未在意,只是在那日離開皇宮之時,她鬼使神差的帶走了這塊玉佩。
他們之間,是誰欠了誰,已經千絲萬縷捋不清了。
在決定報仇的那一刻,容少揚的情,她負了,且不可能再回頭。
子時過半,又是新的一年開始了。
初遙仰頭,從窗戶縫隙裡看外面天空煙火萬千,燦若繁花。
她走過去,將窗戶閉上,把外面的繁華熱鬧,歡樂喜慶與自己隔絕。
次日,卯時,賀凌纔回到自己屋內。
初遙一夜未睡,坐在桌旁,蠟燭已經燃盡,鐵製燭臺像是滑落了紅淚一般。
木可柔也跟着賀凌後面進來,臉上帶着些許紅暈,想必是和
賀凌和好了。
“遙姐姐,你真的決定了要那麼做嗎?”賀凌再一次認真地問她。
“你知道我決定的事情,一向不會轉變。”
賀凌垂眸,深思良久,道:“好,我幫你。”
陽春三月是把秀女往宮中送,所以一般各地差不多是過幾日便確定秀女的名單,呈報上情,以諮確認。
接着是秀女的基本禮儀**,二月的時候由宮中派來的人接送到國都,在國都再**宮規,三月初,便送進宮去。
這都是歷來的規矩,不過今年皇后新封,秀女的挑選更加嚴謹一些,也更加精練一些,人數勢必減少很多。
這些初遙心裡都清楚,想要冒名秀女並不容易。
“你可有方法了?”初遙問道。
賀凌擰眉,咬着下脣思索。
這時,木可柔站出來道:“昨夜我就說過我會幫你,我有辦法可以弄到一個名額,只是能不能被當選成是秀女,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說過我不想你捲進去,你爲什麼還是不聽。”賀凌拉了拉木可柔的袖子,低聲道。
“你捲進去了,不就是我捲進去了。”木可柔撇了撇嘴,道:“既然你想幫遙姐姐,那你幫還是我幫,又有什麼分別呢?”
這話,便表示了他們已經不分彼此,說得如此明白,賀凌又怎麼會聽不明白。
一下子,他又喜上心頭。
“州官夏玉海的千金夏宜歡就是個名額,我知道她會在三日之後的大選前逃走,屆時你和她交換身份替選。”木可柔將自己的方法簡單闡明。
“夏家那不是你的舅舅家嗎?”賀凌恍然,瞪大眼睛看她。
木可柔點了點頭,道:“夏宜歡確是我表姐。”
“那爲什麼她要逃走,選秀出逃,這是藐視皇威,牽連全族的大罪啊。”賀凌驚奇。
木可柔將夏宜歡和府中賬房先生相愛的事情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邊,又道:“舅舅食古不化,硬是要拆散表姐和張先生,將表姐的生辰八字向上呈報,預作秀女之選。”
三日之後便是初選的日子,夏宜歡已經賬房約定私逃,屆時夏家就會缺少一個可以送去選秀的女兒。
“好,那我便代替夏宜歡。”初遙看着木可柔,嘴角揚起笑意。
木可柔此舉可謂一舉三得,一來可以讓她表姐
逃走,夏家不受牽連,二來算是幫了她,三來又幫了她自己,解決掉一個在她眼裡的情敵。
“若是被人認出來怎麼辦,這是欺君大罪,我們還是再想想別的。”賀凌還是覺得不保險。
“無妨,表姐自幼病弱,養在深閨,基本不見外人,到時候舅舅在表姐逃跑的情況下,有一個人肯替代她去待選,那他爲了夏家上下,自然不會反對。”木可柔分析的條理分明。
賀凌蹙眉,看向初遙,道:“遙姐姐,你想進宮,真的只是因爲喜歡蕭竟?”
初遙菱脣緊抿,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好,就按可柔的方法。”賀凌頓了下,又道:“如果待選的結果未如所願,遙姐姐,你要答應我,不再打進宮的念頭。”
賀凌心裡始終是不希望初遙進宮的,他的遙姐姐是值得更好的人的,不該有所委屈。
“好。”初遙復又點了點頭。
賀凌見她答應,又放心了不少,此時,天已大亮,他瞧清了初遙的臉色有些蒼白,憶起從昨晚到現在,她尚未進食,一時怪自己大意,出門去廚房尋吃的。
“謝謝。”不管木可柔出於的是什麼目的,她確實幫了她,這一點初遙是感激的。
木可柔撇了撇嘴,不甚在意的樣子:“我只是在幫自己。”
初遙嘴角微彎,木可柔這xing子,倒是坦率,有什麼也都是寫在臉上的人,賀凌與她也算是天生一對。
木可柔被她笑看的十分不自在,又似欲蓋彌彰的重生了一遍:“只是因爲賀凌叫你姐姐,我才幫你的。”
“嗯,我知道。”初遙順着她的話點頭,又道:“無論怎麼,這次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
“我又不是爲了你的謝謝才幫你的。”木可柔有些不自在地彆扭道。
賀凌這時正好回來,三人用過早膳,商量這幾日初遙的去處。賀家是不能住的,賀老頭素來不喜歡他與初遙扯上關係。
“客棧人多口雜,我也不放心。”賀凌把目光看向木可柔。
“就住我家吧,我也可把表姐的有些事交代與你,以免到時候說錯話。”木可柔怎麼會不明白賀凌的意思,便接口道。
初遙點了點頭。
商榷妥當,初遙便跟着木可柔回木府,大年初一,賀家的規矩是要請早安的,故而,賀凌就沒有送她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