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把孩子抱給我!”木可柔擡手抓着初遙的肩膀,疾聲厲色道。
“孩子沒有了。”初遙深吸了口氣,擡眸看向木可柔的眼睛。
“沒有了?怎麼會?怎麼可能?你在騙我,快把孩子抱個我!”木可柔圓睜地眼睛有些泛紅,她完全不敢置信地搖着頭。
“可柔,你和賀凌還年輕,這個孩子沒有了,還可以......”初遙自己也說不下去了,這個孩子和下個孩子怎麼會相同,他們是不同的個體,又怎麼能用下一個來彌補失去這一個傷痛。
“你在騙我,你在騙我......”木可柔搖着頭,喃喃自語般。
初遙低眸,沉默地聽着。
“你告訴我啊,你在騙我,對不對!”木可柔忽然發瘋了一般,抓緊初遙的手臂,力氣大的嚇人,絲毫不像是產後虛弱的人。
“可柔......”初遙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詞窮,完全不知道怎麼開口勸她。
木可柔抓着她手臂的手漸漸松下滑落,神情有些呆滯:“我說了要孩子的,你爲什麼偏偏不聽?”
“孩子可以再生,但是你對賀凌來說是唯一的,只有那麼一個。”初遙抿了抿脣,喉頭有些乾涸:“若是他在,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木可柔的眼睛恢復了一神智,她想起自己陣痛前,初遙和流姝的對話。
“賀凌被蕭竟抓了,現在生死未卜,你在和我說什麼他的選擇!他哪裡有選擇的機會!”木可柔突然又是幾近抓狂的樣子,她猛地伸手掐住初遙的脖子,劇烈地搖晃:“全都是你,是因爲你,他纔要江陵來到這裡!”
“宋初遙當初既然走了,爲什麼還要讓我們看見你!爲什麼!我從來沒有欠過你什麼,爲什麼你要把東西從我身邊一樣樣奪走!”木可柔越說越激動,滿目充血,手腕上的青筋都顯了出來,掐着初遙脖子的手越發的用力。
初遙並不反抗,對於她的指責,她沒有什麼可以辯解的
,被掐得難以呼吸,她的臉漲成紅紫色。
流姝回房休息了一會兒,還是放心不下初遙,便又到了正殿內,只聽見後寢殿傳來激烈的聲音,匆匆跑了進去,看初遙被木可柔掐着脖子,趕忙上去阻止,便掰着她的手,邊急聲道:“賀夫人快放開,這不是小姐的錯!”
木可柔發了瘋似的,聽不見流姝的叫喚,只是一心用力的掐着初遙的脖子,像真的要置她與死地一般。
初遙的臉已經變成青白色,流姝着急地用力掰開,也顧不得木可柔是產後虛弱了,將她往牀上一推,扶着初遙從牀邊走開。木可柔被推到牀上之後,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流姝扶着她走到外堂坐下,焦急地問。
初遙半闔着眼睛,喘息着,呼吸由重逐漸變緩,她的喉嚨有些嘶啞:“去把龔臨找來!”
流姝有些猶豫地看了眼後寢,深怕木可柔又醒來對初遙不利。
初遙氣力不足催促道:“快去。”
流姝領了命令,匆忙跑出去殿外去太醫院。
龔臨來了之後,爲木可柔把脈施針,深嘆了口氣:“她的情緒起伏太大,現在已經脫力了,暫時不會醒來。”
龔臨稟報完,看初遙的起色十分不好,忙爲她也請了脈,搭上脈搏便眉頭深擰:“娘娘憂思過慮,動了胎氣,恐有所損傷,還請娘娘放寬心思。”
龔臨所說的這些,初遙又何嘗不知,但是現在叫她如何放寬心思。
“有勞龔太醫了。”初遙面色平淡地將他揮退。
一個早上便在這樣的慌亂中度過,流姝端了小米粥和山楂糕給初遙,她也一動未動。
“小姐,你已經一天沒有用過膳了,再這麼下去,身子會熬壞的。”流姝見她連懷孕來最喜歡的山楂糕都完全沒有興趣的樣子,知道她是在心中默默懲罰。
“我沒有胃口。”初遙搖了搖頭,將流姝放在她眼前的東西推開,道:“收了吧。”
“小姐......”
初遙面無表情地坐着,她的眸子忽然動了動轉向了山楂糕,流姝以爲她是要吃了,忙開心的放回她眼前,哪知初遙豁然起身,疾步向外面走去。
流姝跟在身後:“小姐,你要去哪裡?”
初遙不答話,只是腳步邁開大步,朝鳳棲宮外走,她直直地走向御花園,不顧流姝是否跟在後頭。
片刻,她疾步走到林中的木屋內,看着整片的玉庭花,她彎身去摘,也避忌着上面的花刺,刺扎進肉裡好像都沒感覺似的。
流姝見狀,趕緊將她拉開,道:“小姐,你要摘玉庭花和我說便是了。”
初遙的手上已經扎出了斑駁地傷痕,細小的傷口滲出細微的血來,她不理會流姝的勸阻,繼續摘着玉庭花,直到滿懷都是玉庭花束時,她才罷手停下,轉身朝屋外走,回到了鳳棲宮。
“小姐摘這麼多玉庭花要做什麼?”流姝看着滿桌的玉庭花,不禁問道。
“釀酒。”初遙直愣愣地看着這些清麗的花朵,吐出了這兩個字。
“釀酒?”流姝對於初遙的這些一系列行爲甚是想不明白,以爲她是受了刺激過大,便順着她的意思來。
初遙將花瓣搗碎,一個一個步驟慢慢地仔細地進行,流姝想要cha手幫忙,她卻半點機會也不給,全部都由她自己完成。
等一切弄好了封壇,已經是傍晚,初遙就好像是脫力了一般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看着酒罈。
盯着過了許久,初遙張了張嘴,道:“將它放起來。”
“放在哪裡?”流姝疑惑問。
“那孩子的身邊。”初遙眉睫未動,臉上絲毫的情緒都沒有,彷彿只是在說今日的天氣如何似的。
流姝驚駭,吶吶道:“小姐,那孩子已經......”
“去埋到他旁邊!”初遙聲音忽然拔高道。
流姝臉色白了白,抱着酒罈子,走去鳳棲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