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路麻木的行到伊犁,只是她沒有想到,得來的消息,竟又是一番晴天霹靂。
初到伊犁,因着他們身份本就特殊,故此也不敢四處隨便安頓,輕幽思忖一番,又想着自己師父放心不下,遂即也便直接帶着夜栒到了千面王侯周凌風在城郊處的一處府宅。
着眼看着,不過一處清靜之極竹籬而已。
“千面王侯……”遠遠的看着前面的舍院,夜栒目光一陣玩味,卻不由的也透出一抹少見的綺麗,靜靜的喃出這四個字來,輕幽轉眼看向他,淡笑一聲,“千面王侯怎樣?”
“只是不曾想到,西齊周家這樣的身位,傳到了這一代的掌家之人,江湖傳聞中性情不定不測的千面王侯周凌風,竟也會有這樣的閒適心情。”他心裡雖早知道這千面王侯斷乎不是等閒之輩,可卻不曾想到,這如今呈現在他眼前的一座竹籬,卻是遠比夜栩的陋室還要簡致清雅不少,說着,他側眸溫潤的神色映在她臉上,“難怪從到了伊犁的地界起,你臉上的神色都有了舒緩。”
她乾乾一笑,實是心裡又如何能放下未央,不過是因着想到能見到久別的師父,才稍稍尋得着一絲值得歡快的事情,“師父總是有這個本事的,不然當年,即便誠王救下我來,在這陌生的敵國高官名宦之所,我又如何能活下來呢?”
其實,對她步輕幽而言,這天下間若是尚有一個人讓她從未恨過,也從未帶給過她任何痛苦煩擾,只一心叫她感激無度的,那就只能是這位名聞天下的千面王侯,周凌風。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對她這一生來說,他所扮演的,是比父親還要重要的角色。
一語說罷,二人走上前去,輕幽上前輕叩木門,從外面看着不高的圍欄裡面,伊犁的寒冷凋謝了滿院的辛夷花,只是即便枯萎,卻仍是美麗。
尚未等她收回神色,伴着一陣‘來了來了’,只見門已從裡面打開來了。
開門的不是旁人,正是輕幽早便熟識的一位故人,即是世善侯府上的老管家,莊總管,從多年以前她在伊犁生活之時便早是與其見過的,關係也都算近密,據說這莊總管是從世善侯少時便侍奉身邊的,多年以來深得侯爺器重,輕幽對其也一向是長輩一般的敬着,如今早已是七八年未見的光景,可便這麼陡然一見,在輕幽這裡也是一種久違的親切。
“三姑娘?!”莊總管見了輕幽,神情中掩不下的驚詫,又有一陣歡喜,“這怎麼……”
輕幽見此只是淡淡一笑,欠身一禮道:“多年不見,總管安好。”
這一笑,又着實讓莊總管一驚。
自從當年那三笑過後,她便是再沒笑過的,沒想到一別多年,此番乍一相見,卻竟能見到這位傾城美人的傾城一笑,若問又有誰人能不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