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老福晉返回阿巴亥部途中游說各方夾擊葛爾丹殘部,葛爾丹徹底失勢,其營帳內負責給葛爾丹療傷的女巫醫是個邪門歪道,鑽研的是永生之法,葛爾丹爲求永生,鋌而走險喝下了蠱湯,隨後,因爲副作用而暴斃身亡,女巫醫被捕,生殉,臨死時連連大喊:“我不是哈斯塔娜,我是你們的小姐鍾察海啊!”手起刀落,在另一處收拾行裝準備逃亡的鐘察海目中閃過一絲綠光,嘴角也輕揚了一下。
葛爾丹之死,導致餘部軍心渙散,無心戀戰,最終也被一一殲滅,哈斯塔娜藉由鍾察海的身體,以鍾察海的身份會見了烏珠穆沁親王妃,並勸其做好誓死頑抗的準備,最終,烏珠穆沁親王和世子雙雙戰死,王妃雖留住舊址但已有我大清官兵嚴加監控,很快,皇上的旨意便快馬加鞭送達,革除了烏珠穆沁王妃的誥命。蒙古從七十二部削減到了五十一部,雖有三部可死灰復燃,但一時構不成大威脅,就這樣,葛爾丹之亂算是一時平息了。
遠方偃旗息鼓,這邊狼煙四起,因爲李夫人迫切想讓自己女兒雲苓生兒子,所以頓頓逼着雲苓吃酸物:“好閨女,來,多吃點醋溜土豆絲,還有酸黃瓜。”雲苓吃膩了便要作嘔,她忙讓丫鬟阻止:“格格不能吐,吐了就不吉祥了,嚥下去吧。”雲苓緩了緩神,擺手阻止夾菜:“不行不行,我實在受不了,每天都吃這些。”李夫人誒一聲道:“酸兒辣女嘛,乖,快吃了。”雲苓讓侍女扶自己起來,回屋裡躺會兒,李夫人忙阻道:“哎呀,現在不能進屋躺,得坐着,慧言師太說了,申時和戌時入牀入夢對你的龍胎不吉利。”正說着,乳母嬤嬤領着小公主來請安,李夫人立刻上前甩了乳母一個耳光:“你還想讓格格再生一個小公主是不是!去福晉的兒子抱來,或者把你自己的兒子抱來!”乳母嬤嬤只叩頭道:“夫人恕罪,奴婢不知格格忌諱,這就帶小公主走。可嫡阿哥,奴婢不敢自作主張。”李夫人用手指勾起乳母的下巴,乳母不敢直視,只低頭安慰受驚大哭的小公主,李夫人冷笑道:“怪道說這皇家乳母一個個伶牙俐齒呢,本夫人今日也算是領教了。”雲苓趕忙上前幫忙安慰女兒,可李夫人立刻把她女兒丟給乳母:“又不是兒子,真晦氣,是兒子給咱們格格抱抱哄哄還差不多,是女兒啊,你還嫌我們家格格生女兒生的不夠啊。去,跪門外自己掌嘴,本夫人讓你什麼時候停,什麼時候再停。”雲苓忙阻止:“嬤嬤快回去吧,額娘,別這樣,她是哺育你親外孫女的嬤嬤啊。”李夫人冷笑:“呵,笑話,我哪裡有什麼外孫女呢,只別耽誤了我外孫降世的吉祥風水纔好呢,你生多少個女兒我不管,但我只管你生沒生兒子。”雲苓理論道:“額娘,你當初生我,可不是這個想法。怎麼就不能接受小公主?何況是我腹中龍胎的親姐姐!”李夫人諂媚笑道:“傻丫頭,這你都不懂,當初咱們家還沒有皇室女子,尋常百姓家,自然一切聽命,可如今有了四阿哥的侍妾,自然都希望你能爲咱家生下皇子皇孫唄。”雲苓握緊了雙拳直直站在原地,淚珠噙在眼眶:“原來額娘做一切,讓我產前都不安寧,就只是爲了給李家生下皇子皇孫?我當初進四阿哥府,可不是作爲李家的工具進府的,是四爺他擡舉我。”李夫人忙安慰道:“好好好,都是額孃的不是,額娘這就跟嬤嬤賠禮認錯。”嬤嬤忙叩頭:“夫人,奴婢受不起啊。”雲苓的貼身丫鬟春杏忙引嬤嬤和小公主出去,那邊廂,李夫人邊拍桌子邊呵斥道:“小蹄子,四爺他擡舉你什麼,還不是四爺的額娘德妃娘娘把你撥來給他使喚,你才能被四爺寵幸,要不是當初咱們送你進內務府選宮女,哪裡會有你今天,說什麼你都要給咱們李家生兒子才行!咱們以後還被不被人家當包衣奴看待可全在你這一胎了,不行我帶你再上山找師太作作法。”母女爭論不提。
很快,由於數月間的折騰,雲苓終於早產了,可巧不巧,還真讓李夫人給期待準了,府中二阿哥降世,宮中,毓慶宮中林才人也生下皇孫阿哥,皇上命欽天監和內務府爲弘字輩的皇孫們選名,分別給林才人的阿哥取名弘晉,星軒的大阿哥取名爲弘暉,雲苓的二阿哥取名爲弘昐。星軒進宮面聖謝恩完畢,便來我宮中小坐,我問道:“李夫人常常帶雲苓去尼庵祈福嗎?”星軒回道:“是,所以這幾個月的車馬轎子修繕的開銷有點大,另外,因爲尼庵的師太跟李夫人有交情,所以李夫人沒有經過兒臣和兒臣額娘,擅作主張請了師太常住府中,搞得妹妹日夜吃睡不寧,說是怕攪了二阿哥的好風水。”我輕叩着茶碗:“師太呢?二阿哥現已經母子平安了,得虧她們萬幸呢,萬一搞不好雲苓母子俱損,損害龍胎的罪可是誅九族的重罪。”星軒道:“還住在府裡,李夫人說要師太跟她一起謝恩離府時一起離府,說是要給二阿哥做百日。”我放下茶碗:“皇家沒有這個規矩,讓她待雲苓月子好了就走吧,另外,這個師太讓她回山門清修,別惹皇家是非,本宮因是禮佛之人,所以常喜佛理,但不喜有人拿歪理強說佛理妖言惑衆,更不喜假僧假尼敗壞佛門清修。”星軒爲難:“可是額娘,兒臣實在是不好開口,萬一李夫人拿起做文章,說兒臣妒忌妹妹怎麼辦。”我道:“這樣吧,我讓芳若跟你一起回府,由芳若代本宮傳話,我看誰敢不聽。”芳若立刻到星軒身旁:“四福晉放心,一切交給奴婢。”
幾日後,李夫人和老尼姑搬離,老四府中算是清淨了,雲苓、秋玫、星軒妻妾三人輪流照顧孩子,姐妹仨和諧融洽,老四沒了後顧之憂,處理朝務更輕鬆。而遠在千里之外的明尚卻沒那麼輕鬆了,相反,因爲拿官銀豪賭被查獲,鋃鐺入獄,入的不是天牢單人單間,而是集中宿舍,好幾個犯人關押在一起,因爲明尚到底算半個皇親國戚,好歹是宜妃的弟弟,就在獄中給大哥大示威,還沒等他威風十秒,就被獄霸招呼犯人們教訓了一番,把武功都廢了,連日來的折磨已經把風光一時的明尚搞得面目全非,終於這天,獄霸下令毆打時,把明尚毆斃,獄霸和獄官有交情,所以牢裡無故死人是常事,獄官只當是死者畏罪自殺,罪加一等,承泰郡主亦上吊殉情,郡主的嫂嫂安郡王福晉佟佳氏將郡主生下不久的女嬰抱回了安親王府,看着自己的外孫女童年即成孤兒,安親王福晉進宮面聖爲女婿女兒鳴冤,可根本進不了乾清宮門,還沒跨門檻裡就有小太監阻着她去路:“福晉現下不可面聖,皇上在跟朝臣們處理軍務,一時不得空。”安親王福晉只得坐上攆轎訕訕離去。
不知安親王福晉的攆轎嘎吱嘎吱地走了多久,經過儲秀宮門的時候,正巧遇到送衣出來的雨兒等宮女,雨兒見是原主子,呆在了隊伍中間不動,把後面的絆了一下:“看什麼呢,走啊!”安親王福晉發現是雨兒,擡手示意轎伕停轎,下轎後,讓隨侍去知會領班姑姑,把雨兒約出來見面,雨兒見到福晉,忍不住就邊跪下邊哭,把手上的凍瘡給福晉看,說自己委屈:“奴婢實在受不了了,求福晉救救奴婢吧!”安親王福晉問道:“你的另外三個同伴呢?”雨兒哭道:“奴婢不知道,皇上爲保萬一,把咱們都分散了,她們也去了別處。”安親王福晉擡手示意她起身,往領班姑姑那兒去:“姑姑,本福晉跟這個宮女是舊相識,有勞姑姑關照。”她說着,邊將頭上的金枝玉葉累絲鑲絨花髮飾取下一支,交在姑姑手裡,姑姑將髮飾戴在頭上,心中歡喜:“好說好說。”
大阿哥府邸裡,大福晉苕芸產後血崩,太醫和接生姥姥們都止不住血,院落中金雪皚皚,侍妾女子們跪滿一地,黃昏時分,生死之間,彌留之際,苕芸微張雙脣,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跟大阿哥做耳語道別。“大,大千歲,妾身怕是不行了,有一個人,可繼任嫡福晉。妾身舉薦張佳氏,如果張佳氏扶正的話,妾身才,纔可安咳咳…安心……”大阿哥緊緊摟住奄奄一息的愛妻:“芸兒,讓你受苦了,都是因爲我,才害得你這樣,因爲我是庶出,從小就被皇阿瑪和師傅教育凡事都不能比嫡子出色,庶子的功勞歸嫡子,嫡子犯錯了也是庶子代替捱打受過,所以,我纔不想讓兒女們跟我一樣,過着不下不上的尷尬窘境,我需要我的兒女們都是嫡出,故而一直以來接連讓你生育,害苦了你啊!”苕芸掙扎着道:“什麼嫡庶,每個人,都是平等的……”說完,她雙手一沉,大阿哥緊緊摟着大福晉哭喊。丫鬟們開始收拾靈堂白緞,侍妾女子們亦盡皆戴孝舉哀,星夜剛現,天上,一顆流星如淚般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