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緲殿。
午後涼風習習,春日裡飄緲殿的庭院中並無多少花草,頗爲嚴謹的格局讓人覺得中規中矩。迴廊廊腰縵回,折彎規整有序,院中除了一些青草和扶柳之外,再難看見其他植物。綠意盎然,卻無春花嬌媚。揚風拂柳,柳枝輕浮水面,一潭清池漾着粼粼波光,極爲雅緻至極。
卓爾款步移身,手持團扇,卻不扇風,而是把玩着手中的扇柄。她的上身穿着迷離繁花絲錦製成的芙蓉色碧霞雲紋聯珠對孔雀紋錦衣,上面繡着繡戲鳳凌雲花紋,紗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在每羽鳳凰毛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暗紅色曜石與細碎的碎鑽冰晶,碎珠流蘇如夜空中星光閃爍,光豔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貴氣。光就這身衣服的典制,就要比弦輕舞在位時的隆重金貴得多。更別提卓爾臂上挽迤着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用金鑲玉環跳脫牢牢固住。一襲金黃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薔金香草染成,純淨明麗,質地輕軟,色澤如花鮮豔,並且散發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細如胎髮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珍珠,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貴不可言。
她的身後跟着一瘸一拐的抱着幾個禮盒的漣漪,滿臉的忍氣吞聲,讓卓爾看得十分爽心。話說在卓爾的威懾下,漣漪在明月閣的青石板上跪了整整一個時辰,接受了明月閣所有人的注目禮。一個時辰啊,腿不發麻那才奇怪呢!殺雞儆猴的道理卓爾還是懂得,向來使起來得心應手,這邊是古代尊卑有序的好處。她若是一直不聞不問,任由漣漪作威作福,那才叫奇怪了。任何一個在後宮打混的女人都知道,若是處心積慮的事情發生的太過順利,總會懷疑是不是個陷阱。自己就是要讓漣漪深信不疑,才能引出她的幕後主事。能在她出事後,這麼迅捷的做出反應,就將這麼厲害的角色安排在她的身邊,這個人的能力看來也不差,卓爾現在能想到的人只有崔音渺,但是這樣的作爲又不太符合崔音渺的個性。崔音渺的話,向來識趣,既然無情已經在她身邊暴露,想要安排其他的人,不謹慎些怎麼可以。漣漪顯然屬於後者,太急功近利了,進到明月閣的第二天就蠢蠢欲動了。靈光一閃,無情的話在她的耳邊響起,既然崔音渺在各宮娘娘那裡都安排了江湖上的賞金殺手,必要時這些娘娘在成爲她的絆腳石的那刻之前,就會被她毫無痕跡的處理掉。那麼,她一定知道漣漪究竟是何方神聖。誒,卓爾顧盼自憐起來,女人之狠,在於殺人殺的白天撞鬼。
所以她帶着漣漪來到飄緲殿的主要目的,就是一探虛實。這個崔音渺,想來也是極難對付的。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一溜宮女識相的朝卓爾行禮,將卓爾帶到飄緲殿的主殿。
“姐姐今日前來,怎麼沒派太監通報一聲,害得妹妹我都沒有去殿門口迎接姐姐,真是罪過啊!”崔音渺瞥見卓爾的陣仗,急匆匆的從內室出來,忙朝卓爾行禮,穩而不驚。
“嫺貴妃娘娘多禮了。我現在還是個貴人,在封后大典還沒有進行之前,我還擔不起皇后娘娘這個稱呼。所以嫺貴妃這麼說,實在是折煞我了……”卓爾雖是這麼說着,但是臉上絲毫沒有謙卑之色。身上流光溢彩的華服,即使她不言語,也會閃瞎崔音渺那雙波瀾不驚的水眸,氣勢陣仗上已經讓她輸得體無完膚了。
看到崔音渺依舊笑面相迎,神色未露出半分端倪,卓爾心下慨嘆,也會意一笑,招了招手,“漣漪,將本宮送給嫺貴妃的禮物拿上來。”
“是,娘娘。”漣漪點點頭,忍着劇痛,拿出一個紫色的錦盒的捧到崔音渺面前。崔音渺愣了一下,揮手讓身後的宮女上前,接過漣漪手裡的錦盒,連看都爲看,躬身朝卓爾謝禮,“姐姐的心意,妹妹我心領了。那妹妹我就多謝娘娘的饋贈。”
“誒,饋贈不敢當,不過這東西是嫺貴妃你的一個故人之物,本宮私心想着,還是還給你比較妥當。畢竟這東西放在本宮這裡怪礙眼的,本宮真怕自己多看幾眼,起了什麼不好的念頭,到時候殃及嫺貴妃,纔是更大的罪過。”卓爾溫聲軟語,似乎在和崔音渺談亂今天的天氣不錯之類的無關痛癢的話,微微一笑,執起了崔音渺垂下的手,將她的手擡起摁在了紫色的錦盒上,“嫺貴妃娘娘,怎麼不打開看看裡面什麼呢?”
卓爾的眼神無害,卻咄咄逼人。脣角的看笑話的笑意越來越明顯。退後一步,等着看崔音渺看到裡面東西的反應。
“是。”崔音渺暗咬貝齒,看到無情受傷歸來的時候,她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卓爾如今的奚落和刁難,全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憶昔點點頭,伸手慢慢地打開錦盒,一把匕首靜靜地躺在紅絨布上,刀鋒偏冷,寒光四射。崔音渺眸光一閃,鬆開了撐起蓋子的手,啪的一聲合上蓋子,揮手讓身邊的所有宮女退下。冷聲質問,“卓爾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崔音渺向來與世無爭,姐姐又何苦苦苦相逼呢?”
卓爾看着崔音渺的神色,冷冷一笑,“好一個與世無爭事事爭,以退爲進寸寸進。嫺貴妃好謀略啊!韜光養晦之計真是用的不錯啊!連本宮都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妾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崔音渺柳眉輕皺,緊抿着雙脣,看着卓爾,死死的盯着卓爾的一舉一動,全神戒備。神情好像她完全沒有聽懂卓爾在說些什麼。可掩在袖子下已經微微有些汗溼的手,曝露了她此刻的心情。此刻她剛剛爲無情換好傷藥,就看到卓爾闖了進來,無情她正在內室躲着。她已經盡力管好自己的目
光,不去往內室看,就是怕引起卓爾的懷疑,若是她……
“猶記得半年前你、我和梅貴人,我們三人賞花、撫琴、吟歌、舞劍,自是逍遙快活。沒想到梅貴人一場大火,屍骨全無,如今剩下我們二人,卻是針鋒相對,步步爲營。人心難測啊!崔音渺,我今日來,也只想給你提個醒,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凡事不能操之過急,本宮還要勞煩你給無情捎句話。”卓爾一邊說,一邊朝崔音渺剛剛走出來的內室的方向瞄去,脣角一絲調笑越來越明顯,顯然崔音渺的欲蓋彌彰讓卓爾猜到了些什麼。着看房間裡的各處角落崔音渺都看遍了,獨獨不敢看內室,內室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卓爾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什麼。所以她故意提高音量,“勞煩嫺貴妃告訴她,她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沒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還能安然無恙的逃脫……”
“娘娘說的音渺甚爲疑惑,刺殺娘娘的人不是已經被皇上碎屍萬段,讓我們衆妃子引以爲戒了嗎?而且還是侍衛們親眼所見她被殺,怎得娘娘現下在我這飄緲殿裡鬧,不知皇后你安得什麼心,這麼快就想排除異己了。”崔音渺不卑不亢,與卓爾四目相對,兩人均是毫不退讓。崔音渺此刻身上再無那種溫婉賢淑,避世退讓的氣息。獵獵風聲響,卓爾眼神一亮,崔音渺原來竟也是會武功的,現下看起來就更有意思了。
“呵呵,沒想到嫺妃還是個深藏不漏的主兒啊,到是讓本宮小瞧了。既然如此,那麼本宮就先回去了。只是可惜了無情這丫頭啊,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偏要闖。這江湖上好像那個什麼神教已經對她下了格殺令,嘖嘖……”卓爾探了探舌頭,果斷遁走。
格殺令?聽到這三個字,崔音渺和躲在內室的無情均是一愣。最近江湖上新興了一個神秘教派——日月神教。教主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是若是對誰下了格殺令,天涯海角全體教衆必追殺之,這點與魔教的行事作風頗爲相像。但是他們的殺人手法卻極爲乾淨利落,武器奇怪,傷口更爲怪異,創口小但卻極爲致命,被襲者通常沒有任何招數,就被神教的人一擊必殺,再無力還手。他們一般殺的都是大奸大惡之人,從來不沾染黑白兩道瑣事,也不被錢財所利誘,才未引起武林正派的追殺。而今現在卻獨獨對無情這個賞金殺手下了格殺令,確實讓人十分費解。難道……兩人均不敢想下去。
卓爾看到崔音渺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次來的效果已經達到,正準備離開之時。突然只聽見內室一陣響動,好像是什麼東西撞了門扇,一個黑影在紙窗上晃動,被卓爾的眼睛捕捉到。卓爾勾脣一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護腕上抽出一根銀針朝黑影的頸間刺去,冷冽出聲,“誰在那裡!”
銀針閃着一道銀光,以迅捷的速度破開窗紙,隱沒了影子。看到銀針消失的方向,崔音渺當下一驚,心底暗惱,無情這個冒失鬼,可替她惹了大麻煩!趕緊起身朝內室趕去,身形之快竟是上乘的輕功。高手啊!卓爾站在遠比,抱胸觀察。
眼看着崔音渺就要靠近內室的木門,只聽見“喵~~~”一聲貓淒厲的慘叫,一隻黃白相間的花貓從內室裡受了驚嚇,橫衝直撞的闖了出來,撲到了崔音渺的身上,待到衆人還未回過神來,那隻花貓已經神速的從崔音渺的身上離開,順着窗戶躥出了大殿。它的身上赫然插着一根搖搖欲墜的銀針,崔音渺驚魂未定,看着消失在窗戶口的貓,停下了腳步,鬆了口氣,對着卓爾笑了笑,“娘娘,一隻貓而已。”
“是啊!一隻貓而已。嫺貴妃這反應未免也太激烈了一點吧!”卓爾聳了聳肩,無所謂的笑了笑。作詩轉身離開,並未去查看內室的意思。幫撩開步子,身形急轉,準備偷襲內室。憶昔似乎早有所料,先一步擋在卓爾的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朝她躬身行禮,再次重複道,“娘娘,一隻貓而已。”
“嫺貴妃娘娘,江湖有江湖的準則,後宮有後宮的規矩。娘娘還是分清的好。獨善其身那就善始善終,不要讓人捉住了把柄。”卓爾笑了笑,轉身退開一步,拉開了她和崔音渺之間的距離。“不去內室也可以,不過嫺貴妃娘娘要幫我回答一個問題。”
“娘娘請說,只要音渺我知道的,定據實相告。”崔音渺看着卓爾的眸子似乎想要從她的眸子裡看出她的真正意圖,可是她什麼也看不到。那如水的眸光清澈見底,她看不到任何波瀾。
“很好。”卓爾眸光狡黠,努努嘴,一副嬌憨的樣子,這樣的表情深得鳳棲軒念薇的真傳,卓爾附耳過去,小聲的說道,“剛剛我身邊跟着的那個跛腳的宮女……你先不要看她,聽我說……”卓爾拉近兩人的距離,扯住她的衣袖,不讓她動半分,“她叫漣漪,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把她安排在我身邊,顯然這個漣漪沒有蕪菁聰明,這麼快就露出了馬腳,我想知道她究竟是誰的人……這不爲難你吧!”說完,卓爾拿着帕子捂着脣,一聲嬌笑,故意放大了音量,“妹妹覺得我說的話,有意思嗎?”笑吟吟的說完這句,卓爾已經趴在了崔音渺的肩頭花枝招展的笑到渾身發顫。
崔音渺會意過來,藉着卓爾的身子的遮掩,再次審視了一旁滿臉狐疑的漣漪一眼,也跟着呵呵的笑了起來。
“我這兒還有更好玩的……”說罷,崔音渺起身拉着卓爾來到窗邊,推開窗戶,滿園春色盡撒眼底,波光粼粼處,春色撩人,無花自喧。崔音渺回頭問卓爾,“娘娘覺得我園子的風光如何?”
“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卓爾一聲輕吟
,倒也符合了這美景。
“不對,不對。要我說呢,是……風住沉香花已盡,綠灑滿湖了無痕。”崔音渺笑了笑,將沉香兩個字說得格外意味深長。看着卓爾沉思的眸子,崔音渺打趣道,“娘娘可是懂了?”
卓爾莞爾一笑,“懂了,自然就該好好賞纔是。”兩人都是一語雙光,打着啞謎。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均是心不在焉的,卓爾一笑道,“既然你我二人都心不在此地,那麼本宮就不叨擾了。”卓爾伸手吩咐漣漪出去準備鑾駕,大殿此時空無一人。卓爾剛轉身,卻聽到撲通一聲,雙膝着地的聲音,愕然回頭,崔音渺居然跪了下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卓爾神色微變,並未回頭,只是凝立在那裡,定住身形。卻聽到崔音渺聲音淡淡的,卻異常堅定,“卓爾,求你放過無情。”
“呵呵……”卓爾抖着肩膀,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崔音渺,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放過她,你又是憑什麼要求我不殺她?嗯?她可是殺了憶昔啊,不過念在你爲了讓江湖情意這一跪的份上,本宮願意以皇后的身份和你做個交易,只要你自廢武功,我卓爾可以保證,不會在這皇宮中動她一根汗毛,不過……若她敢踏出宮門半步,就別怪刀劍無眼,殺人償命這天經地義的事了。”卓爾定定的站着身子,一字一句的說道。
旋身一轉,眸光波瀾再起,如同含着碎冰,讓人透心徹骨的冷,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崔音渺。“崔音渺,別怪我狠心,曾經你存了害我之心,可惜有人操之過急。若是無情有你一半的沉穩和睿智,說不定那把刀會一刀要了我的命,而不是現在這般境況。可惜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卓爾臉上露出興奮異常的光芒,若有所思的看着崔音渺,“所以今天我有機會的時候,當然不會手軟。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讓你的那些賞金殺手們一個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皇宮裡消失,否則我一定會在我坐上皇后之位之前,將所有隱形的威脅和障礙統統清除出去。你知道我的手段的……我需要對自己的生活有百分百精準的控制力。任何超出我控制範圍的事情,都會讓我抓狂。任何所謂的意外,突然,臨時,變故,插曲,更別提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再次出現在我面前,這樣的情況會讓我想將所有不安分的女人碎屍萬段……我不是在開玩笑,因爲我並不認爲我在這個後宮呆了一年後,還有什麼幽默細胞……”
“你說話算數?”崔音渺擡頭,凝視着卓爾清澈如水的眸子。
“絕非戲言。我又不是北辰陌。”卓爾頷首,堅定的答道。她的話音剛落,崔音渺滿意的笑着,一揮手朝自己的天門穴狠狠的拍了下去,渾身無力的癱軟下來。天門穴,任何有武功的人都知道,若是此穴被人大力貫穿的話,全身武功盡廢,再無修煉的可能。
“啊,不——”內室傳來一聲淒厲的哭腔,一道銀光閃過,一把劍朝卓爾的面門直直襲來,又兇又狠。卓爾早有防備,翻身躲過,又絞橫踢,無情手中的劍被卓爾踢落在地。
“住……住手!”崔音渺蒼白着臉色喊出聲響,搖搖欲墜,險些跌倒在地。無情見了,剛忙扶起崔音渺,恨恨的瞪着卓爾,似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無情,你好啊!”卓爾看着無情手臂上的傷,不鹹不淡的笑着打招呼。
“你……”無情顯然被卓爾這個無辜欠揍的表情蛋疼到了,險些又要衝出去和卓爾拼命,卻被崔音渺死死的扯住衣袖。
“師姐,你放開我!我要殺了她——”無情心疼的看着崔音渺蒼白如紙的表情,要跟卓爾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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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崔音渺一個耳光襲向了無情的臉蛋。冷聲喝道,“放肆!還嫌你給我惹得麻煩不夠多嗎?”
“師姐你……”無情不可置信的捂着臉,猛地推開了踉蹌的崔音渺,跑出了大殿。
卓爾看到搖搖欲墜的崔音渺一聲嘆息,上前扶住了她,將她扶到了椅子上。
崔音渺輕咳着,看了一眼低垂眉眼的卓爾,一陣輕笑,“卓爾,現在看來,最理解我的人,卻是你。”
“謝謝誇獎。”卓爾笑了笑轉身欲走。
“卓爾,曾經你剛進宮的時候,我就動過想殺你的念頭,當時一時貪了心,軟了心,便將自己逼到了今天這步田地。當我躲在青鑾殿的角落裡,看到他牽起你手的眼神時,我就知道,他完了,作爲一個帝王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子,那個曾經對所有的女人棄如敝履,視她們爲泄慾工具,他穩固政權的工具的男人,居然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你就是他今生不可渡的劫難,也是我們後宮這些女人們一輩子也逃不脫的魔障。因爲他愛上你了。私心想着你也許可以利用他對你這份獨一無二的寵愛,可以鬥得過弦輕舞,所以我猶豫了。你同樣也成功了,弦輕舞死了,我這些年的裝瘋賣傻沒有白費。可是你對我來說,卻是……知道嗎?幾天前你受傷的那晚,他和我最瘋狂的那次,甚至深處,他居然情不自禁的念出了你的名字!知道嗎?你的名字!!!你知道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情嗎?我只能生生受着。卓爾,我不殺你,是因爲你也許是他愛的女人,將來我若殺你,同樣也是因爲你是他愛的女人。”崔音渺清淚滴落衣襟,她緋色的衣襟上,開出了一朵朵淚花,淚眼模糊中,她凝視着卓爾面無表情的側臉,睜着眼睛流淚。
“戲子音渺,一生天涯。這是你曾對我說過的我認爲最美的一句話,可惜你食言了……”卓爾說完,冷冷的轉身,離開了飄緲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