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擡眼看了眼馮芊落，卻發現馮芊落的目光剛剛的棋局上。並沒有看卓爾，她極力掩飾着自己內心的驚慌。萬一卓姐姐真的對她下手怎麼辦？她再也不會幫自己了對嗎？卓爾此刻內心先陷入天人交戰的狀態，握了握掌心，最終還是狠不下心來，看着皇后。輕吐了一口氣，“皇后娘娘，我輸了。”
弦輕舞勾脣一笑，放下手裡的茶杯，笑得怡然自得。“既然卓貴妃下不去手，那本宮承讓了。本宮想問你，你是不是一直窺覷本宮的位置？”
“爲了你的皇后之位？”卓爾輕笑，看來這個皇后真可愛,有被害妄想症啊.“皇后娘娘，卓爾多謝您的擡舉。可是您的這身鳳袍，還有您的宮殿，你的位置，我一點都不喜歡。我發誓，你視若珍寶的位子，是我一輩子也不想拿到的東西。”
“但願你說話算數。”弦輕舞輕吐了一口氣，帶着裕嬪離開。離開時，丟給了卓爾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我們走吧！憶昔。”看着皇后離開的身影，卓爾喚來憶昔，也要離開。剛踏出涼亭，就聽見馮芊落在她背後叫了一聲，“卓姐姐！”卓爾身子一頓，下意識停住了步伐，回頭看着絞着繡帕站在涼亭裡的小姑娘，咬着脣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天涼，快回去吧！今天是我失態了。”卓爾嘆了口氣，軟下了語氣，柔聲說道。
“是！”一聽卓爾這樣說，馮芊落立刻喜上眉梢，蹦蹦跳跳的朝卓爾撲來，親暱的挽住了卓爾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剛剛端茶被燙傷的手，輕呼一聲，又很快若無其事的掩飾了過去，不以爲意的說道，“還是卓姐姐最好了。”
“你啊！——”卓爾無奈地搖搖頭，“下次不要再把自己往皇后的槍口下送了……”
“你知道了。”馮芊落嬌氣的吐吐舌頭。
“讓我看看你的手怎麼樣了？”卓爾說着拿起馮芊落努力掩藏在袖子中被茶水燙得通紅的手指，“一會兒讓你的丫頭來若水殿拿點藥吧！”
“姐姐難道不願意讓我去啊！”馮芊落不依的嘟着嘴。
“我怕皇上在我那裡，芊落會害羞啊！”卓爾笑着打趣道。
“姐姐，你說皇上對你好不好嘛！每次看到皇上看姐姐的眼神，都好溫柔哦！芊落好羨慕啊！”馮芊落想着那日在她的宮殿裡，北辰陌風華絕代的樣子，不禁有幾分出神。
溫柔？我看是溫柔裡透着幾分算計，算計裡透着幾分陰狠吧！卓爾腹誹道，臉上卻作嬌羞狀，“真的嗎？我怎麼沒有注意到……”
“姐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連皇上看柔兒妹妹……”說道羅一柔馮芊落識趣的禁了聲。
卓爾不以爲意，看着偷瞄她的馮芊落，微微一笑，“羅一柔卻是愛皇上的，她愛他愛得驚天動地，不惜背叛自己的畢生的信仰、國家。只不過一開始他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罷了，站錯了位置，一步走錯了，那便真是都錯了。今天不是羅一柔行刑的日子嗎？我記
得你不是說過她是你的好姐妹嗎？你爲什麼不去看她？”卓爾反問道。
“芊落是想去看她的，可是守衛的人不讓我進去，還說柔兒妹妹瘋了……”馮芊落咬着牙，細聲細氣的說道。
“我陪你去看看吧！”卓爾嘆了口氣，牽着馮芊落，朝天牢的方向走去。
天牢。
依舊是腐臭的味道異常刺鼻，即使白天陰暗的天牢裡還燃燒着火把，幾隻大個的老鼠在房樑上匆匆跑過，嚇得馮芊落驚叫一聲。
“貴妃娘娘，落嬪娘娘請！這便是關押逆賊羅一柔的地方。娘娘快些說話，別耽誤了犯人上路的吉時。”老頭點頭哈腰的爲卓爾打開牢房的門，叮囑道。在憶昔扔出一錠金子後，噤了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卓爾站在牢門外，示意馮芊落進去。
馮芊落點點頭，提着裙襬走進了陰暗的牢房。“柔兒，你還好嗎？”
“芊落……”羅一柔艱難的支起身子，接着便是一陣抽噎的痛哭。
卓爾再也聽不下去轉過身，帶着憶昔走出了天牢。仰起臉吹着冬天凜冽的寒風。她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莫名其妙的一滴眼淚竟然從她的眼眶滴落下來。卓爾聽到背後憶昔的一聲嘆息。“娘娘，您這又是何苦？”
“憶昔，我是不是也變得狠毒了？”卓爾閉着眼睛驅趕眼底的淚意，低聲問道。
“娘娘，你若不願意，沒人可以逼迫你。”憶昔回道。
卓爾搖了搖頭，“我知道我的決定是對的，我便不會後悔，只是這個決定的後果讓我有些心痛罷了。哪像北辰陌，親手下令殺了北辰瑜，我也沒見他掉過一滴眼淚。”
“瑜皇子不是被圈禁了嗎？”憶昔下意識的問道。
“圈禁？那是世人看到的表象，以北辰陌的性格，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的道理他比誰都懂，我估計圈禁的只不過是一具屍體罷了！”卓爾踉蹌着撫着胸口。
“看來卓貴妃還是一如既往的瞭解朕啊！”北辰陌溫柔的嗓音在兩人身後響起，卓爾下意識的轉身，看到北辰陌站在她的身後，微笑的凝視着她，而憶昔早就沒有了身影。
“你來幹什麼？”卓爾帶着濃濃的鼻音低聲問道。
“卓貴妃來幹什麼？朕就來幹什麼。”北辰陌伸手攬過卓爾的肩膀，將凜冽的風擋住，留給卓爾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纔沒你那麼惡俗……”卓爾伸手想推開北辰陌的禁錮，卻推拒不開。
“走吧！一起去欣賞獵物垂死前的掙扎吧！一定會很有趣的。”北辰陌溫柔一笑，將卓爾扯進了天牢裡。
“她是真心愛你的，爲什麼你還要在她臨死前在她心上再捅一刀，讓她帶着你的愛離開不好嗎？”卓爾看着笑容玩味的北辰陌，伸手扯住他的衣領。
“真心愛我？”北辰陌停下腳步，眼神逼視着卓爾，“她究竟是愛我，還是愛我給她許諾的後位，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後宮那些女人
哪個是真心愛我的，她們愛得永遠都只是朕的權勢，朕能給他們家族帶來的榮耀與富貴！不過朕今天早上聽某個人在御花園發誓說終生不窺覷後位……”
卓爾聽了北辰陌的話，微的一愣旋即一笑，“我怎麼忘了？對於這偌大的後宮，是沒有秘密可言的。是我說的。那又如何？”
北辰陌輕挑的將卓爾耳邊的亂髮整理好，“你想要朕的心是嗎？”
“可惜我現在連你的心都不想要了。”卓爾伸手拍掉北辰陌的手,聳聳肩。
“爲什麼？”北辰陌的呼吸噴薄在卓爾的頸項，被卓爾不自然的躲過，“比起蒼白的真相，純粹的東西死的太快了。你是沒有心的，不是嗎？……”
“我……”北辰陌張了張脣。
卓爾擡起頭，看着北辰陌有些不甘和突兀的臉突然很心疼眼前這個故作冷清的男子，他用習以爲常的溫柔來掩飾他的腹黑奸詐，他總是認爲所有的人都在他身上有利可圖，他沒有心，他不相信愛情，他相信他也不需要愛情。卓爾擡起手的手摁在北辰陌心臟上，感受他心臟一下一下空洞的跳動着。忽而一笑，“玩心麼，北辰陌？”
“你說什麼？”北辰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明眸善睞的女子。
“玩心啊！就你玩一個很危險的遊戲。輸了的話,可就是丟了心啊!一個月，我們押注於愛情。你敢嗎？”卓爾傾城一笑，仿若打開了北辰陌心間一直緊閉的那扇門。讓他覺得，也許試着去愛一個人，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即使這樣，我們就好好玩玩吧……”北辰陌微微一笑，將卓爾拖向羅一柔的牢房。他說過的眼前這個女人只有他可以傷害，其他意圖傷害她的人都會死的很慘。
“行刑——”在北辰陌眼神的示意下，牢頭將一根鑲有鐵絲的鞭子沾上鹽水朝羅一柔身上狠狠的抽打過去。頓時羅一柔的白色囚服上出現了一道血淋淋的鞭痕。
“啊！——”羅一柔一聲驚叫，初時看到北辰陌滿眼欣喜，卻被北辰陌嘴裡吐出的兩個字震驚到了，直到獄卒的鞭子落在她的身上，她才清醒過來，痛呼道，“皇上，你爲什麼要這麼對？你不是說，你只疼柔兒一個的麼？你不是說這天下江山，只有柔兒配和你站在一起嗎？”
“這是鞭刑，將鞭子上摻有鐵色很容易就劃破人的皮膚，鹽水腐蝕新增的傷口，欣賞着犯人哀嚎着死去，是不是很留戀啊！”北辰陌彷彿沒有聽到羅一柔的聲音，而是看着卓爾驚呆的樣子，在她耳邊替她解釋道。
“你瘋了!”看着馮芊落花容失色,驚叫出身,已經嚇得站不穩,卓爾吩咐獄卒,“帶落嬪下去！”
北辰陌伸手擺正卓爾的臉，在她脣上清啄，“作爲我的女人，首先要看得了血腥，學得會殘忍。”
“別碰我！我要留在這裡！”聽了北辰陌的話，馮芊落推開獄卒的攙扶，勉力站了起來。使勁兒的逼迫自己睜開眼，看羅一柔渾身血肉模糊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