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馮芊落蒼白的側臉，不斷想在耳畔的鞭聲，卓爾變了臉色，爲什麼每次她作出決定去溫暖眼前的沒有心的北辰陌時，他就會給自己殘酷的一擊，告訴自己她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可笑。
“皇上，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殺了我吧！快點殺了我！”馮芊落佈滿鞭痕的臉上露出怪異的微笑，她的眼神亮得驚人，發出駭人的目光盯着北辰陌。
羅一柔看到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再也忍不住，俯身嘔了起來，跪在北辰陌的腳下，抓住他的衣袖乞求道，“皇上，求你……”
北辰陌這才仿似注意到馮芊落的存在，輕啓性感的薄脣，“你是誰？”
“臣妾是馮芊落。”馮芊落滿目希望的望向北辰陌，“皇上，芊落求您給柔兒妹妹一個痛快，不要再折磨他了。”
“你喜歡朕，是嗎？”北辰陌彎腰，溫柔目光注視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馮芊落，扶起她。
卓爾看着北辰陌溫柔的目光，頓時脊背發涼。想要扯過馮芊落，卻發現北辰陌已經將她禁錮在他的懷裡，“芊落？朕叫你落兒吧！……”
芊落彷彿受了蠱惑般，任由眼前這個男子親暱的展現自己的溫柔。她覺得這是個夢，自己日思夜想的美夢。
“落兒，來，你不是讓朕給她個痛快嗎？”北辰陌撫着馮芊落的發，在她的耳邊低喃。“拿着這把劍，刺進她的身體裡，一切都結束了。”
最終讓馮芊落清醒的，是落在她手裡冰涼的劍和卓爾的尖叫。
“北辰陌你個禽獸！牲口！--”卓爾厲聲喝道，奪過馮芊落手裡的劍扔到地上。
“禽獸？牲口？很好，卓爾。玩心的遊戲正式開始嗎？”北辰陌會心一笑，“難道是朕的卓妃嫉妒了？”
“嫉妒你妹！我瘋了才……”卓爾噤聲了，因爲她看到馮芊落眼中哀怨的目光，卓爾真是欲哭無淚。只能恨恨的衝北辰陌比了比中指，“算你狠！”
馮芊落不顧卓爾不可置信的目光，彎腰拾起劍，一步一步的朝角落裡奄奄一息的羅一柔走去，羅一柔臉上帶着恨意的微笑，看了眼北辰陌，滿足的閉上了眼睛，就在羅一柔提劍刺向她的剎那，羅一柔手下意識的扶上她平坦的小腹，突然變了臉色，捂着脣一陣乾嘔。馮芊落也在同一瞬間眼睛一閉，咬牙一把劍刺入羅一柔的左胸口。
“住手！--”卓爾慌亂的喊出聲。但爲時已晚，羅一柔緩緩的閉上眼睛。
馮芊落甩掉手裡的劍，揚起她那張嬌俏的笑臉回望着北辰陌。卓爾一把推開馮芊落，俯下身去，探了探羅一柔的鼻息，已經全無呼吸了。卓爾恨恨的轉身，看着他們。
“北辰陌，你知不知道羅一柔她懷孕了？”卓爾扯着北辰陌的領子。
北辰陌順勢將卓爾抱在懷裡，厭惡的看着已經死去的羅一柔，“她？她是不會懷上朕的孩子的孩子，朕根本就沒有碰過她！”
“怎麼可能？”卓爾不可置信的看着北辰陌，想起羅一柔死去時那憤恨的眼神，這孩子不是他的還能有誰的？
看着懷裡卓爾吃驚的張着小嘴，北辰陌無趣的笑笑，“一切還是多虧了卓爾你的提醒，你不是告訴過我，有極樂香麼？自然與她夜夜換好便不會是朕了。這個女人自以爲是的以爲我愛她入骨，卻不知道每夜在她身上尋歡的卻是街邊最骯髒的流乞。”
“極樂香？”卓爾危險的眯起眼，“北辰陌你偷聽我說話？”
“你不是說過，這個後宮沒有秘密嗎？怎麼這會兒卻糊塗了。”北辰陌輕笑道。“卓爾不要企圖挑戰朕的耐性，朕的耐性一直很有限的。”
卓爾膽寒他究竟還知道些什麼？決煞他們會有危險嗎？卓爾內心風起雲涌，表面卻不動聲色，“皇上英明！”說罷，卓爾轉身，瞥了一眼癡癡望着北辰陌的馮芊落，嘆了口氣。走到馮芊落面前，“芊落，從現在開始你做任何決定都與我無關，作爲你的卓姐姐，我只能在最後勸你一句，當你全心全意爲一個人付出時，這人往往會背叛你。因爲你已經全然付出，而毫無新鮮感和利用價值。人性是極可惡的東西，它對得到的往往不珍惜。所以，當有一天你被人傷害，首先想想，是不是自己付出的太多，把自己放低了。想要別人疼惜你，首先要自己疼自己。高貴的，才珍貴。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卓爾推開了牢門，走了出去。這單薄的，一碰就碎的友情，讓它見鬼去吧！
回宮的路在腳下顯得格外漫長。卓爾靠在搖晃的馬車上，疲倦的閉上眼睛。憶昔坐在她的對面，安靜的不發一言。
若水殿。
“卓爾，你回來了！--”文墨開心的與卓爾打招呼。
卓爾懨懨一笑，猛地抱住文墨，緊緊地抱着。聲音裡透着說不出的倦意，“文墨，答應我，你不會變，你永遠不會變……”
文墨微微一愣，旋即一笑，回抱着卓爾，“我怎麼會變呢？我又不是你給我講的孫悟空，哪來那麼多七十二變啊！我只是我。”
卓爾點點頭，鬆開了文墨，肅着臉問，“你爲什麼要到皇宮裡來？”
“因爲想看見你啊！”文墨看着卓爾假裝嚴肅的樣子，笑得前仰後合，使勁兒捶了一把卓爾的肩，“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就一紙老虎，還要在我面前裝大頭蒜！”
“離開吧！文墨。離開皇宮，離開我。”卓爾推開文墨，讓她走。
“爲……爲什麼？”文墨不可置信的看着卓爾。
“因爲我突然發現人心是那麼容易變，我發現我不再強大，我發現我保護不了任何人了，因爲連我自己也已經受傷了，文墨，我變了……”卓爾抱着文墨嚶嚶而泣，那是她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哭。
“有時候我樂觀得就像個屁一樣，總以爲自己能驚天動地。其實我們什麼都不是。”文墨輕拍着卓爾的後背，將
溫暖一絲一縷的傳遞給渾身冰冷的卓爾。
聽了文墨這一句，卓爾破涕爲笑。
“皇上有旨，”正在說話間，皇上身邊的老太監手持聖旨進了若水殿，展開宣紙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落嬪馮芊落德才兼備，賢良淑德，頗和朕心，今特封爲落妃，以便常伴君側。欽此。”
卓爾努努嘴笑了笑，心道，北辰陌這速度還真快啊！剛剛處死了騎都尉，現在又力捧軍機處馮坤的次女馮芊落，看來他還真不閒啊！將所有的人都利用殆盡。
“卓貴妃娘娘，皇上讓我給你帶句話。”公公自動收起聖旨交給憶昔，躬身對卓爾道，“皇上說，娘娘若是參透這聖旨裡的意思，就勞煩娘娘暫時護着這個沒腦子蠢貨。”
“煩請公公告訴皇上，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他這個皇上還真是當到家了！”卓爾不屑一顧的說道。
“娘娘有所不知，再過兩天就是冬烈節了。皇上說，是該收網的時候了，省的夜長夢多。”公公一笑。朝卓爾一拜，躬身離去。
“冬烈節？”卓爾遲疑的轉身，看着憶昔。
“回娘娘的話，這冬烈節是先祖留下來遺志，每到入冬，皇上以及後宮娘娘，親信大臣要去晉京外的東山去狩獵。”憶昔解釋道。
“東山圍場？”卓爾皺眉疑惑道，“先帝是不是曾在那裡受過傷被南宮絕救下？”
“娘娘說的正是。先帝自從受傷後就很少去狩獵。皇上新登基，重開冬烈節也是應該的。”憶昔點點頭。
“按照你的意思是，那個地方皇后回去，丞相兒回去？”卓爾聽了憶昔的話，暗暗思索。剛剛太監臨走時說，是該收網的時候了，省的夜長夢多。難道是他要在東山對丞相下手？想到這裡，卓爾勾脣一笑。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如果兩個人不勢均力敵，這場遊戲可不就不好玩了嗎？北辰陌，你死定了。
看着不明所以的文墨與憶昔，卓爾笑了笑，“憶昔，給我找一身男裝來，我要出宮。”
看着卓爾與一身黑衣的不凡偷偷從若水殿的後門溜出去朝宮門的方向走去，躲在若水殿後門的太監才從樹叢裡爬了出來，拍拍身上的落葉，青鑾殿走去。
青鑾殿。
北辰陌翻開手裡的奏摺，細細翻看，自從他下令斬了羅千仞之後，丞相一黨更爲猖獗，每一篇都是丞相黨羽奏請北辰陌改立內閣，廢除武將參政的奏摺。北辰陌冷笑一聲，丞相這個老匹夫真是越來越按耐不住了。
“皇上。”老太監推開敬思殿的門，朝北辰陌躬身稟報道，“如皇上所料，卓貴妃娘娘在接到聖旨後出了宮。”
“哦？”北辰陌扔下手裡的奏摺，“看來朕的卓妃還真是不負朕望，貪玩得很吶！也罷，朕就陪她玩一玩。公公傳朕旨意，冬烈節後宮所有後妃一律都去東山圍獵，人多才有熱鬧可看不是嗎？找軍機處大臣馮坤覲見，說朕有要事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