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剛剛輕手輕腳的縱身跳出窗戶,輕輕的回身伸手將紙窗掩上,便聽見漣漪重新推開門,走進憶昔的房中的聲響,身子緊貼着窗櫺下面,屏息朝裡面看去。只見漣漪滿臉晦氣,看了看玉盒,直接揣進了懷裡,吹熄了房中的燈,走了出去。
卓爾這才從陰影裡站出來,看着漣漪消失在迴廊盡頭的身影,一抹笑意抹上脣角。也難怪漣漪滿臉晦氣,她剛剛讓沈青鸞去寢殿假裝是她,矇頭大睡,來人不理,幾聲冷哼定是把漣漪這個老嬤嬤磨蹭的夠嗆。對付這種城府極深的人,有時候最簡單的方法纔是最有效的。從此後,她卓爾在這深宮內院裡,還真是成了孤軍奮戰的一個人,得趕快離開才行。這件事情迫在眉睫,至於崔音渺,這個仇就留給沈青鸞報吧!若是一路坦途,這後宮又該多無趣啊!
……
寢殿。
“青鸞,可以起來了。”卓爾推開寢殿的大門,搖醒了躺在牀上假寐的沈青鸞。
“姐姐……”沈青鸞翻身坐起,看着空無一人的寢殿,輕吁了一口氣。“那個嬤嬤在我孃的房間裡幹什麼?”
卓爾坐在牀沿,嘆了口氣,“她叫漣漪。是新來的代替憶昔的宮女掌事。她在你孃的房間裡,想要找的是一個玉盒。”
“玉盒?”沈青鸞咀嚼着卓爾的後話,臉色一白,伸出手捉住卓爾的袖子,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她找到了沒有拿到了沒有……”
“看來你也知道那玉盒裡究竟放了什麼。”卓爾心下了然,堅定溫暖的眼神看着沈青鸞,回握着她冰涼的掌心,“青鸞,沒關係的,我讓她拿了玉盒又如何?放心吧,不論漣漪身後的人是誰,本宮都會讓她得不償失的!”
“嗯。青鸞信姐姐的話。”沈青鸞堅定的堅定地點點頭。
“你……”卓爾看了眼沈青鸞,思量着開口,“你想必也知道了你是前朝沐王爺的女兒,你入宮這麼久,可有想過要爲你父親復仇?殺了北辰陌?”
沈青鸞看着卓爾的眼睛,兩人四目相觸,眼底只有對方倒影的身影。“姐姐說笑了,自我記事起,我就顛沛流離街頭巷尾,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就在我下定決心去青樓賣笑爲生的路上,是當時的侍郎大人救我回府,將我獻給皇上。我的記憶力,沒有殺戮,沒有血腥,有的只是街頭巷尾沿街乞食的心酸。所以,報仇這件事我從來就沒有想過。”
卓爾點了點頭,撫摸着面前這個面容悲慼和自己九分相似的女子的額發,輕點她的額頭,“青鸞,聽我一句勸。沒有想過復仇這件事最好,你若有這個想法,也儘快忘掉。北辰陌不是你能殺得了的。”
“你和我娘說過的話,一模一樣。”青鸞遲疑着,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是嗎?”卓爾若有所思,“憶昔向來通透,心思玲瓏,她若說出這番話,本宮倒是信上幾分。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
看到沈青鸞鄭重的點頭,卓爾這才放下心來。看着沈青鸞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頭,“給我記住,女人不哭是怪物,老哭是廢物。我還指望你能在我離開皇宮後你能代替我,可沒想到,我千挑萬選的人,卻是個廢物!”卓爾一聲冷笑,看着沈青鸞錯愕的眼神。淚盈於睫,悲傷卻未達眼底,浮於表面,“沈青鸞,我知道你是一匹狼,所以沒必要在我面前裝羊。彼此裝下去,我還真心是累了。”
卓爾聳聳肩,瞬間放下了架子,癱倒在牀上,再也沒有看沈青鸞一眼,而是望着牀頂的牀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你知道憶昔明明知道我一定能將無情打來的暗器躲過,卻非要以命相抵,替我受了這一招,讓我虧欠與她。憶昔自我進宮就跟了我,我的脾氣秉性她自是很瞭解的,她這麼的理由,便是有求於我,而我無法拒絕。她這麼做,是爲了護你。你給她毒藥,讓她害我,她卻不忍下手,或者說,她若下手,我必定會察覺,首先會受到牽連的還是你。她如今在我面前一死,一來是想表忠心,二來,她還是在護你。所以,沈青鸞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來讓我對你放低戒備,你是誰,你將會如何,我在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便已經猜到。憶昔,她是一個好母親,你若知恩,就安安分分的聽我安排。你若還是心存歹念,想要置我於死地,你大可放馬過來,我會因爲憶昔的話饒你不死,但卻沒說過定要讓你好活。”
沈青鸞沒有說話,而是沉靜的看着卓爾側躺着,瞌上了雙眸,只留下一彎捲翹的睫毛,又濃又密。
“既然娘娘與青鸞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也就不和娘娘做戲了。憶昔她做的一切都是她欠我的,是她讓我顛沛流離,保守人間辛酸之苦。堂堂王爺的女兒,竟然淪落街頭,任人欺侮,豬狗不如,我沒恨她,已經是老天最大的恩賜了。”沈青鸞咬牙,恨恨的說道。
未覺側臉一痛,卓爾已然翻身坐起,揚手朝沈青鸞的臉蛋掃去一個耳光,響亮且狠戾。“王爺的女兒?沈青鸞你未免也太高看你了。這個身份只會讓你難逃一死,早就去見閻王了。你應該感謝你那個身份低微的孃親,是她讓你免於叛軍的刀下。苟活於世又如何?你知道這些年是什麼東西支撐着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女子在這吃人的後宮裡,步步驚心爲奴爲婢,活下來嗎?她過得並不比你好,你沒有任何權利去蔑視她爲你做的一切,一點也沒有。”卓爾字字啼血,句句誅心,每說一句話,沈青鸞的臉色就蒼白一分。看到沈青鸞受傷的眼神,卓爾嘆了口氣,軟了下來,“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我要成爲你。”沈青鸞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野心勃勃的樣子引得卓爾刺目。
“慾望是女人骨
子裡性感。”卓爾笑了笑,拍着她的肩膀,“很好,保持你這樣的樣子,沈青鸞。崔音渺還等着你去收拾呢!”
“是。”沈青鸞答應着。
“青鸞,你過來,我有事要交代。”沈青鸞點點頭,支起身子,兩人面對面坐着,卓爾身後撫上她的肩頭,一把扯住她的衣服,拉下肩頭,果真,她的左肩上,有一朵形若桃花的太極。
看着卓爾的神色,沈青鸞不自在的退後了身子,將拉到肩頭的外衣重新披上肩頭。不解的出聲,“姐姐,怎麼了?”
卓爾鬆了鬆手,起身,“你的這個胎記必須除去,否則必有後禍。玉盒已經被漣漪拿走,打開它是遲早的事。一拿到玉盒裡面的東西,必會有人發難。宮中生辰八字符合的,現在除了我,再也沒有第二個人。”
“姐姐的意思是,你要將我身上的胎記除去,在自己的身上紋一個相同的胎記,假作引火上身。然後引蛇出洞,到時候親身例證,這誹謗皇后的事情,除了誅九族,可沒什麼活路了。”沈青鸞亦是不笨,卓爾的草草幾句話,她已經猜到了前因後果。
“不錯。”卓爾點點頭,果真是虎父無犬子,憶昔的女兒自是不會差的。“我月前交給你復顏術的藥,你可有喝着?”
“嗯。”沈青鸞應着,卓爾已經伸手摸上沈青鸞的脈門,玄虛而實,清漆移走,脾胃收縮。很好。卓爾放下她的手,笑了笑,“這幾日你可以暫時不用喝藥,呆在千歲殿裡,封后大典在三日之後,我猜漣漪背後的那些人,定會在我站到最高處的時候,將我拉下來。那日本宮定要去皇陵祭祖,然後在青鑾殿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那個時候,給本宮難堪也是再好不過了。前朝王爺女兒這個身份,讓我死一千次,估計也不解她們心頭之恨。不過我要先把你肩頭的這胎記去掉。”卓爾笑了笑,起身從梳妝匣裡取出幾盒胭脂硃砂,倒進桌上的一個空的茶杯裡,兌上酒水攪拌。然後自己的百寶匣中又拿出一顆拿白蠟封存好的的藥丸,碾碎攪進了裡面。
卓爾一邊攪拌一邊說道,“這復顏術我研究了將近一個月,還是現在還是缺了一樣東西,不過你不用擔心,這東西我已經知道它在誰手上,到時候本宮只要將她偷到手即可。所以你肩頭的這個胎記,本宮就只能先用刺青將它遮掩過去。過去千歲殿那麼多的宮女,難保誰會注意道你的這個胎記,所以你必須除掉。”卓爾笑了笑,從護腕間抽出一根銀針,挑起一些紅色的膏狀物,小心的刺進了沈青鸞的皮膚裡。
“嘶——”沈青鸞痛得輕呼出聲,卻被卓爾摁住肩膀。“若是這點痛都受不了,那我還是住手吧!”說罷,卓爾放下銀針,轉過身去。卻發現袖子被沈青鸞扯住,懇求的看向卓爾,嚅囁的說道,“姐姐,青鸞知錯了,姐姐繼續吧!”
卓爾這才復又轉過身,重新拿起銀針。不知不覺間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卓爾輕呼了一口氣,捶了捶痠痛的腰。擱置下銀針,看着沈青鸞肩頭那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滿意的點了點頭。“愛惜芳心莫輕吐,且教桃李鬧春風。本宮給你紋了一支海棠。”
“多謝娘娘。”沈青鸞挪身跪下,朝卓爾深深一拜。
卓爾並沒有阻擋他,而是受了她這一拜。“你這一拜,本宮受得起。下去吧!”
……
卓爾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伸了個懶腰,白色的中衣掉下了肩膀,卓爾這才扭頭看到了自己肩膀昨晚拿剩下的紅色硃砂畫得桃花胎記,嘿嘿一笑。下套的時候到了!
“漣漪,進來吧!替本宮更衣。”卓爾慵懶的倚在牀頭,揮手召喚着。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行宮女戰戰兢兢地端着洗涑用具,一字在牀頭排開,等待卓爾起牀。看到這陣勢,卓爾又是一臉便秘色。皇后的待遇也太好了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自己當貴妃還是憶昔一個人在侍候呢!
“娘娘可有什麼不滿麼?”漣漪不愧是深宮老嬤嬤,察言觀色的本領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卓爾心下一驚,收起一臉便秘色,輕咳一聲,“本宮不喜歡這麼多人侍候,把東西放下,你們都下去吧!留下漣漪一個人伺候就好。”
“是。”卓爾清楚的感覺一行宮女都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的放下東西,魚龍貫出的出了寢殿。
卓爾懶散的支起身子,中衣好巧不巧的劃過肩頭,將桃花狀的胎記曝露在漣漪的面前。漣漪面色如常,可是拿衣服的手卻頓了一下。卓爾勾脣一笑,看來那把同心鎖她是解開了。
卓爾展臂,由着漣漪爲自己穿衣。故意閒來找話的問道,“蓮漪姑姑和憶昔姑姑很熟識嗎?”
漣漪一邊替卓爾拉扯着裙襬,一邊說道,“娘娘這話可就問對人了。奴婢和憶昔是一道進宮的,後來我去了監掌司的卷宗室,憶昔還是一個普通的宮女,誒……”
“監掌司的卷宗室。”卓爾笑了笑,轉過身讓漣漪給她侍弄腰帶,復而又問道,“那裡面可是有着整個後宮的卷宗吧,上至皇后妃嬪,下至太監宮女?”
“是。不知娘娘這麼問,是想……”漣漪擡頭,看向卓爾。
“呵呵……,沒,沒什麼……本宮只是隨便問問罷了……”卓爾眨巴着眼睛,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
“恕奴婢多嘴了。”漣漪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娘娘。”小於子匆忙的回來,額角抹汗,眼神頗似着急。
“漣漪,你先下去吧!給本宮去御膳房要些今早御廚做的桂花糕,而且上面必須給本宮灑上現磨的紅豆粉。本宮一會兒早膳前要吃。”卓爾會意,揮手讓漣漪下去。確定漣漪的身影已經走遠,卓
爾這才示意小於子起身開口回話。眉毛皺成一團,“小於子,你要本宮說你多少次,遇事莫慌,越慌越忙。究竟何事讓你如此慌張,憶昔不在就如此沒了主見?”
“回娘娘的話,皇上今早在青鑾殿罷免了南宮將軍的職務,此刻正秘密派兵要將駐守在西乞邊境的南宮將軍捉回,還說要御駕親征。”小於子一邊摸着額頭的虛汗,一邊一一向卓爾稟報。卓爾眸光閃爍,暗咬銀牙,昨日和北辰陌的對話再一次在腦海中閃現,可她的臉色卻越來越黑:
“敵軍兵臨城下,兩軍實力敵強我弱。城中糧草又不足,如若是你爲將軍,該當如何?”
“首先穩定軍心。然後在城內囤積足夠的水源,在護城河下毒,然敵軍定會一夕之間不戰而潰。”
“倘若敵軍識破了此計,也囤積了相同的水源,敵人因此進入城中,所有的將士都背叛你,你該如何逃脫?倘若你跟幾個將士真的僥倖逃脫,四面風聲鶴唳,敵軍挨家挨戶的搜尋你,你該躲在何處?”
“若論躲在何處?自然是敵軍之中最爲安全。”
“那彼此之間該如何聯絡?”
“用別人都聽不懂的語言不就行了!”
“用別人聽不懂的語言。聽不懂的。”
想到北辰陌不斷重複着最後一句話,一絲冷笑爬上卓爾脣角。如果北辰陌說的那些都是真的話,那麼西乞的戰事看起來不容樂觀了。郝連琴居然能將南宮絕的士兵悄無聲息的換掉,迫使他在一夕之間孤立無援。風聲鶴唳,四面楚歌之際,南宮絕居然還是僥倖逃過一劫。其實最致命的是,她回答北辰陌問題的最後一句話,用別人聽不懂的語言。既然是聽不懂,自然不能是西乞的土語,也不能是晉瑞國的語言,除非南宮絕會鳥語,否則若他活下來,他一定是別國的細作。堂堂晉瑞國的鎮國將軍會說別的國家的語言,作爲一國之君,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南宮絕現在就是百口莫辯,非死不可了。不知道爲什麼卓爾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沒有多高興,只是淡淡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怔然。
南宮絕心思單純,魯莽正直她知道。縱使對君飲恨如海,感君之情卻未必不值得她緬懷。背叛其實傷害不了人的,能傷你的,只是你太在乎。離開也同樣傷害不了人,能傷你的,是回憶。無疾而終的愛戀傷害不了你,能傷你的,是希望。
她依舊記得那年她與她對飲月下,兩人對酒高歌,人生幾何。她還記得,南宮將醉酒的她輕輕抱起,他的懷抱堅定讓他安心。他對他說,卓爾,你聽着,只要被愛,我什麼都幹得出來,只要有你,我敢與天下爲敵。她也曾想過,若是那一刻南宮絕答應了帶她走,那麼他們會不會換一條路走。不用後面的利用至極,不用最後的相愛相殺,也就沒有了今日的陰錯陽差。
“娘娘,娘娘……”小於子看到卓爾雙眼放空,輕聲喚着卓爾。
“嗯。我知道。你下去吧!”卓爾回過神來,不自然的笑笑,揮了揮手。
“娘娘……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嗎?”小於子猶豫了一下,小心的覷着卓爾的臉色。
卓爾搖了搖頭,“我雖是皇后,但明目張膽的干政於我來說,還是不利的。再說了,北辰陌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他既然能做出這樣的決定,那就說明不是萬全之策,也必定是萬全之策,沒有半分回寰的餘地。再說了,將在外主令有所受,有所不受。南宮絕身邊有他的智多星蒼朮,我的任何擔心都是多餘的。此刻我若是直直衝上了青鑾殿,只會再給南宮絕加上一道催命符。”
這一番話下來,小於子是滿眼敬佩。朝卓爾深深一揖,“娘娘聰明絕頂,南宮將軍定會洪福齊天的。”
卓爾虛弱的笑笑,吩咐道,“承你吉言了。你這幾日小心盯着漣漪,看她最近有沒有外出,或者和誰有過接觸。凡是任何異於往常的舉動,統統給我彙報,切勿打草驚蛇。”
“是。奴才告退。”小於子躬身退下。
卓爾嘆了口氣,轉身出了寢殿。此時以至晌午,卓爾匆匆用過早膳後,纔看見漣漪拎着食盒踏進了明月閣的大門。
“參見娘娘,娘娘要的桂花糕奴婢拿來了。”憶昔看到卓爾出來,立刻躬身迎拜。
“是嗎?”卓爾笑了笑,伸手虛扶,卻摁住了漣漪將要起身的肩膀,將她老老實實的重新摁倒了地上,膝蓋結結實實的磕在了青石板上,未叫漣漪起身。眼神戲謔的看着漣漪變了臉色,狀似無意的聳聳肩,“本宮現在早膳已經吃飽了,漣漪你來晚了。那你就把那些吃食分給宮女們吃吧。漣漪去庫房帶些禮物,陪本宮出去走走吧!自從本宮這意外之災封了皇后以後,深居明月閣,還沒見過各位妹妹呢!看來我這傷還沒好全乎呢,就有些人已經急不可耐了……你說本宮如何是好呢?”卓爾故作苦惱的伸出手指點了點額頭,做苦思冥想狀。
“娘娘怎麼辦都好,可否先讓老奴起身。老奴年事已高,這身子骨……”漣漪哪能不知道卓爾的用意,這個卓皇后,可不是如此好糊弄的,只好順着她的意思,小心的說道。
卓爾故作訝然,低頭看着跪在自己腳下的漣漪,“漣漪姑姑在宮中呆了多久?年歲幾何?”
漣漪眸光一沉,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老奴入宮二十年,幾年三十有七。”
“哦?漣漪姑姑在宮裡呆了二十年,還沒學會孰尊孰悲?還要本宮教嗎?”卓爾擲地冷聲,凌厲的眼神看得漣漪一個猛哆嗦。卓爾不怒自威,漣漪這下矮下身子,安心的跪了下來。
卓爾一聲冷笑,“姑姑別不情不願,這裡是明月閣,不是你的監掌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