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精神穿越過去的亨同抽搐起來了,伊抽風了,越是抽搐,亨同越是哼哼起來了,原本想要奪路而逃的他活像賣萌的豬八戒,就地躺倒抽抽起來了。
已經穿越過去的這具行屍走肉忽然露出了一種不服帖的神情,有個聲音在他心頭吶喊道:“要是再給鄙人一次機會,我一定會翻回本來的”, 差點被抓到巴拉坑裝船運走的亨同,因爲意外的抽風而碰巧獲救,相信阿拉上海灘的一句俗話:大難不死,必有厚福。
亨同是曉得的,這次新沙遜洋行要拍賣地皮了,而這是多麼好的一塊肥肉啊,野心勃勃的亨同怎麼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亨同又病倒了,只要連日*勞,他入睡就會做惡夢,夢見自己做了豬仔,醒來就會脹氣,而背過氣去,又會抽風,渾身難受極了... 咦!亨同的經歷足夠讓人拍案驚奇了,俗話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因爲你的原罪,不管儂是富可敵國、長袖善舞,多錢善賈的地皮商,還是房產商。
大清帝國松江府上海縣,新的一輪朝陽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照耀着川流不息的黃浦江,渲染的一條江川金子般璀璨明亮,大上海繁華、喧囂的一天又在江上輪船的汽笛聲中開始了... “你看報紙上都說了,如今中法戰端怕是無可避免的要開啓了”,一旁的路易對着亨同說道,是啊,路易的祖國如今和大清帝國在安南,也就是如今的越南同時起了衝突,他這個法國人自然十分的關切。
“自從交址支那海軍司令李維業陣亡之後,我國政府決意解決安南問題,調兵遣將大舉進攻劉永福的黑旗軍”,路易得意的嚷嚷道:“這不又往安南調了不少的士兵和軍艦,如今簽署跟安南國王簽署了《順化條約》,限令黑旗軍撤走”。
“早晚大清帝國得向我們法國人低頭,上海灘上還是我們西洋人的天下”,路易興沖沖的說道:“所以那租界的房價還得繼續看好”。
“老兄,誰不知道你在Boss沙遜面前說得上話”,路易有意無意的恭維道,用粵語來說,他提到的老沙遜洋行大班英籍猶太人阿爾伯特·大衛·沙遜,那就是大佬,上海灘上的“
一隻鼎”,跺一腳黃浦江都要翻起波浪的主兒。
這位上海灘上的聞人就是後來的人們所稱的“蹺腳沙遜”維克多·沙遜爺爺的大哥,遠近聞名的大鴉片販子,而如今亨同已經由看守煙土倉庫老沙遜職員,被提拔成了洋行協辦,而且還是房地產部協理了。
“那倒也是”,亨同有些走神了,倒不是他腦筋搭錯界了,而是另有花頭的。
這位混得風生水起的職業經理人皮夾子已經鼓鼓囊囊的了,那裡頭很有些黃金、白銀、英磅、東印度公司的債券甚至大清帝國的龍頭銀票啥的,說起來亨同頭腦蠻靈光的,早就在煙土倉庫裡面搗漿糊,間接讓中國癮君子替他買了單,靠着福壽膏撈了一筆,掘得了第一桶金,算是完成了不光彩的原始積累。
“如今租界裡頭的闊佬們都嚷嚷開了,要是再不吃進些頭寸,恐怕趕不上趟了”,亨同實在有些着急,要是房地產市場炒熱了,那是一天一個價,比坐過山車還瘋狂。
“沙遜先生八萬兩白銀買進了美國商人瓊記洋行的地皮,在外灘南京路上起蓋了大廈,如今七年過去了,升值了不少”,雖說伊利亞斯·大衛·沙遜已經去世四年了,不過至今說起來,亨同還是很津津樂道於這件事情。
“如今是輪到沙遜先生的長子雅各布·伊利亞斯·沙遜負責中國業務了”,亨同心頭十分清楚如今躲在香港的、那邊新沙遜老闆小沙遜觀望的態度,“若是法國人勝了便罷,若是大清國佔了上風”,他想到這兒,不禁有些焦急。
這時候亨同還是這邊老沙遜的高級職員,一旦上海灘上有啥風吹草動,他得替如今三十歲出頭的的新任老沙遜洋行大班沙羅門·沙遜扎苗頭,出謀劃策啥的,如今六十六歲的阿爾伯特·大衛·沙遜遠在印度孟買的集團總部遙控着。
說起來伊是阿拉伯特•沙遜的兄弟,爲人尖刻,比起老沙遜起來也是個不好伺候的主子,倒是原先那個老沙遜的伲子大班愛德華•阿爾伯特•沙遜事事聽自己講,是個看起來好說話的主子。
“萬能的主阿”,亨同幽幽的嘆息一聲道,想必他也曉得世間上頭的事體,沒
有好處佔盡,而苦頭都是別人嘗的道理,阿對?
“拿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太上皇”,亨同心想道:“回頭要把上海這邊的情況儘快電報老沙遜先生”,亨同飛快的在腦袋裡措辭,情況瞬息萬變,快人一步就是商機,若是慢了半拍,那就變成了接盤,下家在哪兒,恐怕還得現找。
“如今看好法國人戰勝的西方人不少,紛紛吃進了地皮,而今地房價真是不認識了,一天一個價”,亨同十分的着急,其實他私下就在充當黃牛的角色,而且斬獲頗豐,自然知道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
“再不把握時機,弄不好抓住了牛尾巴,那可吃不成肉,反而要割肉”,路易竭力的鼓動道,他這麼做,自然是跟着新、老沙遜集團這樣的超級大戶入市,跟風狠狠的發一筆戰爭財。
“咱們騎驢看唱本兒,走着瞧”,亨同望着興沖沖的路易,心裡頭也不安生。
“若要是沙遜先生這樣的大莊家入場還是離市,波動一定是小不了的”,私下裡他也有些地皮頭寸攥在手裡,得搶先下手,那就是坐轎子了,不然慢半拍,那就成了轎伕,雖說如今大上海轎車、洋馬車、黃包車滿大街跑,不過初到上海那會兒的亨同對於圍着老上海城牆轉悠的鄉下轎伕辛苦的樣子,記憶猶新。
“回頭再去法租界打探一下,也好心頭有數”,亨同盤算道,那裡頭有上海灘上聞名的包打聽,一問就能知道其中的底細了,自然的人家肯不肯說,得看你各人的本事。
“萬能的主啊,保佑您的孩子吧”,亨同暗暗在心頭祈禱道,此刻他一心盼望着這場中法戰爭像英國人發動的鴉片戰爭一樣,局勢朝着有利於法國人的方向演進,那上海灘上的炒房客們那就鉢滿盆滿了,這可是難得碰到的大利市。
此刻在靠近大清帝國的安南北部,法國人籌劃着進攻越北重鎮山西的行動,這座河內西北的城市從地圖上看過去,距離上海灘也有中指和拇指伸開那麼遠,卻偏偏隨着太平洋的潮汐飄洋過海,戰雲降臨了上海灘,這裡自有另外的一場戰爭開鑼了,借用很流行的一句話說,這就是世紀豪賭,在房地產市場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