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故事會之韓趙魏47 雞鳴

燕姬的話很管用。

第二天上朝,秦昭襄王便命令準備車馬和通行證件,放孟嘗君回齊國。

孟嘗君心想:“僥倖燕姬給說個好話,使我脫離虎口,萬一秦王反悔,我的性命保不住了。”

與賓客們商議怎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秦國。

孟嘗君的賓客當中有善於僞造證件的人,把秦王發的通行證上孟嘗君的名字改了,免得秦王后悔,作廢證件。

收拾行禮立即起身,晚上也不停留,連夜星馳到了函谷關。

到了函谷關正是半夜,關門緊閉,還不到開門時間,孟嘗君擔心後面有追兵,急着想出關。

關門開閉是有規定的,晚上沒有行人了閉關,早晨雞鳴時纔開。

孟嘗君與賓客們擁聚關內,心中惶惶不安,忽然聽到雞鳴聲從賓客隊伍中傳出。

“喔、喔、喔”,

“喔、喔、喔”,

一聲接着一聲,夜深人靜,十分響亮。

孟嘗君很奇怪,大家都很奇怪,順着聲音去找,原來是一位末等賓客,能夠學公雞打鳴,他這邊學了七八聲公雞打鳴以後,附近居民家的雞也有幾隻跟着打鳴,接着,打鳴的雞越來越多,周圍的雞都開始打鳴了。

雞被弄暈了。

那時候沒有表,看管關門的官吏靠的就是雞叫,認爲天亮了,心裡還嘀咕:“怎麼今晚剛躺下天就要亮了?”。

開開關門,檢查通行證件,孟嘗君這些人順利出關。

到了關外,孟嘗君對狗盜雞鳴的兩位賓客說:“我能脫離險境,多虧了你們狗盜雞鳴之力。”

衆賓客自愧沒有出力,從此不敢怠慢末等的賓客。

雞鳴狗盜這個詞也是出自這個典故,是我國最早的口技技藝的記載。

也是巧合,秦昭襄王下令放走孟嘗君的那天,樗(chū)裡疾沒有上朝,當他聽說已放孟嘗君回國,立即入朝面見昭襄王說:“大王即使不殺田文,也應該留下做人質,爲什麼放他走啊?”

秦昭襄王后悔了。

樗裡疾說過,孟嘗君和他的一千多號賓客在秦國待了這麼長時間,秦國的事情他們一清二楚,就這麼回去,必定對秦國不利。

秦昭襄王立即派人快馬急追,到了函谷關,查點出關登記,沒有齊國田文的姓名,追兵稍微放心:“可能是走得慢,還沒有到。”

等了半晌,孟嘗君仍然沒有到,追兵向看管關門的官吏講述孟嘗君的相貌以及及賓客車馬數量。

關吏皺着眉頭想想說:“如果是的話,關門剛開,天不亮的時候就已經出關了。”

追兵說:“現在還追得上嗎?”

關吏說:“那幫人急馳如飛,現在已經過了半日,早已駛出百里以外,追不上了!”

追兵回來報告秦王,秦昭襄王感嘆道:“孟嘗君有鬼神不測的智慧,果然是天下賢能之士啊!”

天氣漸漸轉涼,秦昭襄王向後宮掌管收藏的官吏索要白狐裘,掌管收藏的官吏怎麼找,也找不到。

秦王發現燕姬穿着,問她從哪裡得到的?燕姬說是孟嘗君送給自己的,秦昭襄王這才知道是被孟嘗君的賓客盜走了,再次感嘆道:“孟嘗君門下,就像大都市的集貿市場,什麼人物都有,我秦國沒有人能跟他相比。”便把白狐裘贈給燕姬,也沒有怪罪掌管收藏的官吏。

孟嘗君從秦國逃回途中,路過趙國。

英雄相惜,平原君趙勝出城三十里迎接,對待孟嘗君十分恭敬。

趙國人都耳聞孟嘗君的鼎鼎大名,沒有見過,爭着擁擠在街道兩旁,一睹名士風采。

孟嘗君身材瘦小,遠遠望去,坐在車中的孟嘗君還不如駕車的人有氣派,看到的人紛紛議論:“仰慕孟嘗君,以爲他不同凡人,定然身材魁梧,風度翩翩,具有英雄氣概,現在看只是個渺小男人罷了。”周圍看熱鬧的人隨聲附和,甚至有人譏笑連篇。

當晚,那些譏笑孟嘗君的人,腦袋都沒了。

都城內出現這樣的羣體事件,平原君心知肚明是孟嘗門客乾的。

孟嘗君在趙國住了幾日,與平原君依依惜別。

此時的齊湣王兼併了宋國,心高氣傲,做事越來越驕橫,派出寵臣夷維前往衛、魯、鄒(zōu)三國,讓這三國國君來齊國入朝稱臣。

這三個小國害怕齊國侵伐,不敢不從。

宋國,國都建在商丘,公爵,周武王滅掉商朝以後,按照分封制的禮法,本着“興滅繼絕”的傳統,就是滅掉你這個王朝,但是要給你留下祭祀祖先的後代,勝利者不能讓以前的貴族宗祀滅絕,所以,在周武王分封諸侯的時候,封紂王的兒子武庚到殷地,祭奉宗祀。

武王死後,武庚叛亂,周公輔佐周平王平定了叛亂,殺死武庚,又封商紂王的哥哥微子啓在商朝的舊都城商丘(今天的河南商丘),建立宋國,特准宋國用天子的禮樂供奉商朝宗祀,把宋國看做周朝的客人。

宋國被周天子尊重,高看一眼,地位特殊。

宋國是華夏聖賢文化的源頭,處於中國傳統文化的核心地位,儒家孔子祖籍宋國,墨家墨子是宋國貴族目夷的後裔,道家莊子宋國人,名家惠子也是宋國人。

齊湣王滅宋後,信誓旦旦地說:“寡人打進燕國國都,現已滅掉宋國,闢地千里,又打敗了魏國、楚國,威加四海,諸侯恐懼。魯、衛、鄒三國已經向我俯首稱臣,有到一日我到周國,把九鼎遷到臨淄,名正言順的改稱天子,號令天下,誰敢違抗?”

一股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的勁頭。

孟嘗君田文上諫道:“宋王偃殘暴不仁,天下共怒,所以齊國有機可乘;希望大王以宋爲戒,勤政愛民。周國雖然微弱,但是是天下 共同的主人,現在的七國雖然相互侵伐攻戰,沒有那個國家敢動周國,就是擔心落下以下犯上的惡名。大王前些天不稱帝號,天下因此更加尊重齊國。現在盟生出取代周國的念頭,恐怕不是好事。”

齊湣王說:“商湯逐夏,周武王伐紂,難道桀、紂不是天下之主嗎?寡人難道比不上商湯、周武王嗎?只可惜你不是伊尹、太公!”

伊尹是商朝開國元勳,輔佐商湯王滅掉夏桀,太公是指姜子牙,輔佐周武王建立周朝。

孟嘗君的話齊湣王不愛聽,最後還挖苦孟嘗君一句能力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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