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一抹曙光撕破了黑暗,羣山萬壑沐浴在早春的陽光之中。[燃^文^書庫][www].[774][buy].[com](燃文書庫(7764))風在溫柔地吹,鳥兒在風中鳴唱,不知名的野花靜悄悄的開放,遼遠空曠的子午谷恢復了活力。
這樣的早晨,正是夢想時分,美好的一天還在迷濛的回憶之中。
凌亂的馬蹄聲撕破了清晨的寂靜,十幾匹快馬出現在輕霧瀰漫的遠方,驚起了一池白鷺。
高仙芝騎着猶如燃燒火焰的棗紅馬,一騎絕塵,後面的十幾匹戰馬緊緊跟隨。
高仙芝調節了王慶宇和南霽雲的矛盾,雙方皆大歡喜,因此又在玉門關盤亙了幾天,耽擱了行程,這一天早起,快馬加鞭的往長安趕路。
說不得路上的辛苦,越過了荒漠,進入了子午谷,景色大爲不同。高仙芝仰頭望去,看見白鷺在空中翱翔,淒厲的鳴叫劃破了凌晨的空氣。
高仙芝仰望天空,手又癢了,握弓在手,抽出一支狼牙箭,彎弓如滿月,狼牙箭呼嘯着飛上了藍天。
隨着狼牙箭劃破空氣的呼嘯,一隻白鷺從空中跌落,一頭扎進了路旁的水溝之中。
鄭德詮縱馬向白鷺落地的方向馳去,這已經成了慣例,高仙芝負責殺生,他負責尋找獵物。在這方面,他比一隻狗更盡責,從來沒有丟失獵物的時候。
鄭德詮跳進了水溝,將白鷺拎起來,他的一隻腳踏在溝沿上,正要跳上去,突然,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出現在他的眼簾。
鄭德詮嚇得魂飛魄散,扔下了白鷺,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水溝,也顧不得騎馬了,跌跌撞撞的撲到了高仙芝的馬前。
鄭德詮哆哆嗦嗦的說道:“大哥,有死人..”
子午谷官道漫漫,有路就有打悶棍的,見到個把死人,又有什麼稀奇!高仙芝罵道:“瞧你這慫樣,一個死人就嚇的尿褲子,還有點兒出息嗎?”
鄭德詮哆哆嗦嗦的辯解道:“死人我不怕,可我怕死人睜眼睛,那個屍體還會動..”
高仙芝這個氣呀,因此罵人話脫口而出:“笨蛋,會動的那就是沒死。”
鄭德詮突然恍然大悟,嘟囔道:“可不是麼,死人怎麼還能動..”
高仙芝沒有搭理他,縱馬來到了土溝前,跳下了馬,走到了屍體旁。
一個穿着秀才服飾的年輕漢子仰面躺在腐爛的落葉之上,濃重的鮮血糊住了臉龐,鮮血已經變成了醬紅色,顯得異常的恐怖。
高仙芝試了試這個漢子的鼻息,發現有微弱的呼吸,於是招呼趕上來的親兵,將這個漢子擡到路上。
古代冷兵器時節,軍中的醫官很少,普通士兵很難得到及時的救治,因此,一切都只能互助了。正因爲如此,唐軍官兵都受過紅傷救治訓練。
幾名親兵跳下馬,一眼就看到了漢子致命傷害在哪裡。他們沒有管漢子的臉上的傷口,而是清理了腹部的傷口,撕下衣襟,將傷口包紮的緊固。
親兵小心地將漢子擡到了路基之上,然後紮了一副擔架,將漢子小心的放到了擔架之上。
人是救了,但這裡地處荒野,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這個漢子肯定熬不到數百里之外的長安城。高仙芝犯愁了。
一個年齡略顯大一點兒的親兵建議說:“高將軍,我看這個秀才傷得很重,眼看就要斷氣了。如果不馬上敷藥止血,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了。”
高仙芝知道這個人姓王,排行第四,人很圓滑,是這幾個人的頭兒,愁道:“我也明白這個道理,問題是長安太遠了。”
親兵王四說道:“我家就住在萬年縣,小時候隨着父親在這裡打獵,地形我還熟悉。這裡不遠處有一處寺院,名叫香積寺,非常有名。香積寺裡的住持是雲山長老,菩薩心腸,醫道十分的高明,經常到山裡採藥,救助附近的貧民百姓。附近百姓感念活命之恩,因此稱雲山長老爲南海觀世音轉世。我們去求他,或許能救活這位秀才公子。”
高仙芝非常感興趣,問道:“香積寺在哪裡?”
王四用手一指前面的山嶺,說道:“爬上前面這道嶺,行上兩裡,山腳下就是。”
高仙芝下了決心,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我們就晚走一天,先救活這位公子再說。”
鄭德詮嘟嘟囔囔的說:“分明死的透徹了,還救什麼救,大哥不是閒的麼!”
高仙芝擡腿就是一腳,將鄭德詮踹到土溝裡,張口罵道:“你小子老毛病又犯了,沒事兒找抽。再敢多說一句,看我不剝了你的狗皮下酒。”
鄭德詮從土溝裡爬出來,拍了拍滿身的泥土,兀自喋喋不休:“剝了狗皮能做褥子,剝了我的皮,難道要做皮凍麼?”
鄭德詮一路上逮着誰損誰,咬定青山不放鬆,除了高仙芝,誰的面子都不給,這些人都深爲討厭。今日見他一不留神把自己比喻成了豬,當即惹得衆人鬨堂大笑,而且故意笑得響亮,以至於高仙芝也不禁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