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馬拉雅山巨大的身軀組絕了來自印度洋的暖溼氣流,在這座巨大的山嶺影響下,青藏高原的天氣異常的寒冷。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w. 。上午的山風寒冷透骨,毫不留情的掃‘蕩’着枯枝敗葉,陽光也沒有一絲熱度,讓人的心哇涼哇涼的。
高仙芝騎在那匹火紅的駿馬上,行走在草地上,他的身後是‘波’濤奔涌的安西步、騎兵勁旅和十幾輛大車。
大車上拉着高仙芝從哥舒翰手裡硬要的一百張小型弩機和十具拋石機,以及宰殺完畢的牛羊和成捆的弩箭。
高仙芝在兵器打造之餘,經常坐在岩石上發呆,在他的眼前,克孜爾千佛‘洞’盡入眼簾,懸崖上一個個石窟層層相迭,鱗次櫛比,氣勢恢宏,威風八面。
可惜,這個號稱“中國第二敦煌”的偉大傑作,毀於德國探險家之手,後人再也無緣相見。
就是在接受了夫‘蒙’靈察的命令,高仙芝如‘蒙’大赦,率領席元慶等1000名騎兵,星夜趕往隴右。
離開了夫‘蒙’靈察,高仙芝的心頭敞亮,快馬加鞭,冒着凜冽的寒風,越過冰雪覆蓋的原野,在幾天的時間,就趕到了隴右,來到石堡城下,向哥舒翰報到。
哥舒翰沒有客氣,命令高仙芝立刻接管剛剛乾掉了登巴擁忠的陌刀軍,馬上奔赴日月山隘口。
高仙芝的耳邊回‘蕩’着哥舒翰的聲音:“守住青海湖東的日月山隘口,這是關乎戰役成敗的關鍵。你的軍隊戰無不勝,數萬大軍的命就‘交’給你了。”
席元慶緊隨着高仙芝的坐騎,一肚子怨氣的發着牢‘騷’:“副大使,我軍血戰擊潰了小勃律,戰後有功不賞,還要治罪。那些沒立過功的升官發財,現在,情況危急了,拿我們頂缸,真是悶氣!”
李嗣業呵斥道:“元慶,副大使正在考慮問題,你少說幾句吧,沒人當你是啞巴。”
席元慶‘性’格粗狂,跟誰都沒大沒小的,平時最怕的就是郎將李嗣業。看到了李嗣業的臉拉黑,因此馬上閉上了嘴,沒趣的夾緊了馬腹,戰馬一溜煙的跑了。
李嗣業和高仙芝並馬而行,心情沉重的說道:“仙芝,儘管日月山隘口險要,可是那個地方很生疏。我們數千軍馬,習慣於野戰,而不習慣打陣地戰,能擋得住吐蕃數萬大軍嗎?”
高仙芝面沉如水,淡然回答道:“李大哥,這個問題我也向哥舒大帥提過,請求多派一些兵馬。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他不容我深說,還扣下一千陌刀軍。只是答應我軍阻擊三天,三天以後,石堡城必然會拿下來。”
李嗣業的心冷了,隔了一會兒才說道:“‘激’戰數日,攻城我軍損兵折將,吐蕃幾乎毫髮未損。這樣打下去,再有幾個三日也不夠。安西軍也是朝廷的軍隊,難道哥舒大帥一定要把我軍拼光麼!”
這也是高仙芝不理解的事情,哥舒翰手中不是沒有軍隊,分出萬八千的步兵,不影響石堡城的戰局,但對於這支小部隊,確是救命的大稻草。
這個問題想不明白,高仙芝長嘆一聲,神情哀痛的說道:“我們就是赴死。爲了國家,我們無法選擇,只能盡力一戰。天可憐見,無論如何要爲我安西留下幾顆種子。”
這是人到了生命盡頭發出的慨嘆,李嗣業的內心更加沉重,他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唯有陪着高仙芝默默地前進。
夜晚時分,月亮的光輝灑遍原野,在月光的照耀下,雪地反‘射’出灰白‘色’的光芒,猶如白晝一樣。
唐軍在吃過了簡單的晚餐之後,依然強行軍,好在唐軍騎兵都有副馬,戰馬不至於疲倦。
李嗣業率領的陌刀軍是唐軍‘精’銳,重裝步兵的裝備,但陌刀軍戰士們獲得的繳獲頗多,不差錢兒,因此也每人都備有‘私’馬,不至於耽誤了行軍。
很快,大軍進入了丘陵地帶,前面高山峰巒疊嶂,雄峻的山脈迤邐到黑暗的深處,讓人有了逸興遄飛的美麗感觸。
當地的漢人嚮導小天興奮地喊道:“副大使,前面就是日月山隘口。”
高仙芝聞言大喜,一夾馬腹,當先衝到了日月山隘口。
到了隘口,高仙芝傻了,日月山隘口是大峽谷中間的一條道路。放眼望去,峽谷寬闊處有數百米,最窄的地方也有七八十米,道路蜿蜒曲折,但能行走車輛,軍隊通過不成問題。
峽谷猶如一線天,稀少的月光斑駁的照‘射’進狹窄的通道。高仙芝擡頭望去,隘口猶如刀刻斧劈一樣,道路兩側的懸崖壁立千仞,根本無法攀登。
看到這些,高仙芝感到非常的頭疼,情況出現了偏差,讓他的計劃轉眼成空。他在路上設想,將軍隊部署在兩側的山峰之上,居高臨下扼守住隘口,可以在不接觸吐蕃軍隊的前提下殺傷這支軍隊。到了實地一看,差的太遠了,實際並不是那麼回事。
高仙芝深深地理解了“幻想豐滿,現實骨感”這句話是多麼的正確,從古至今,放之四海而皆準。
在高仙芝發愣的時候,大隊人馬趕了過來,他們看到了這種地貌,當時也傻了。
席元慶粗中有細,悄悄的拽過來嚮導小天,問道:“這是什麼地方,還有更險要的地方嗎?”
小天搖搖頭說道:“這裡就是日月山隘口,也是方圓幾百裡的唯一通道。這條路叫上野寺溝,長數十里。兩側高峰入雲端,岩羊都無法攀登。”
似乎是和小天過不去,在峭壁的最高處,一隻雄健的岩羊發出了響亮的叫聲。
席元慶擡頭望,然後又將目光盯住了小天。
小天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繞出這裡七百多裡,一直到達青海湖畔,有一條小路,獵人管那裡叫岩羊飛道,從那裡順着山脊能到這裡的頂峰。不過,這只是傳說,沒有哪個獵人敢去。”
高仙芝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走過來問道:“這是山道,可以過大車的,那爲什麼叫隘口?”
小天苦笑着說:“這裡原來崎嶇不平,卻是道路難行,唯有岩羊才能過去。幾十年前,吐蕃贊普赤德祖贊爲了迎娶金城公主,特意發民工三十萬,整整施工一年,纔將道路開闢出來。”
李嗣業皺緊了眉頭,說道:“仙芝,雖然情況比預期的困難,但也有有利的地方。這裡的山路狹窄,吐蕃騎兵無法迂迴,難於發揮大兵團作戰的威力,我軍唯有在此地設伏堅守了。”
高仙芝躊躇了一下,隨即下定了決心,對李嗣業命令道:“你部一千人留下,卸下四十張弩機,在此地構築陣地。記住,不管前方發生了什麼,要一步不許後退。”
李嗣業當時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急了,說道:“仙芝,陌刀軍是軍中‘精’銳,善於防守,我應該在第一道防線,折損吐蕃軍銳氣纔是。”
高仙芝誠懇地回答道:“大哥,陌刀軍是最後的救命稻草,放到最後,是留着拼命的。最後一道防線‘交’給大哥,這是千鈞重擔,一般人挑不了,大哥就不要推卻了。”
話說道這個份兒上,不說是情深意重,也是推心置腹,讓人無法推脫。李嗣業心中堵得慌,一句話也說不出,眼睜睜的看着高仙芝帶着大隊人馬消失在遠方。
行進了十里之遙,隘口變得狹窄,只能容幾十人並排行走,高仙芝命令校尉龍海率1000陌刀軍構築工事堅守,留下了三十張弩機和十幾捆弩箭,隨後,帶着剩下的一千騎兵繼續前進。
道路逐漸變得開闊起來,前面的光亮也大了一些。
高仙芝問小天:“前面是什麼地方?”
小天非常肯定的回答道:“前面就出了隘口,過了那曲河,外面是廣闊的大平原了。”
聽說有一座河流,高仙芝異常感興趣,馬上帶着隊伍前行數百米,來到了那曲河旁。
那曲河是一條發自高山的河流,河寬數十丈,河水封凍,冰面平整如鏡,透過冰面,甚至能看到遊動的游魚。冰封雪固的河面上,有一架木橋凌空飛度。
吐蕃人以牛羊‘肉’爲生,窮人都吃‘肉’,從來不吃魚。他們很瞧不起漢人,很不理解漢人爲什麼吃青菜,因爲在他們的詞典裡,青菜等同於青草,漢人吃草,就等同於畜生一般。正因爲吐蕃人除了牛羊‘肉’什麼也不吃,因此,這條河從來沒受到打擾,河裡的魚很多,透過冰面都能看到魚羣。
這些健忘的吐蕃人,忘了他們的國母就是漢人。
高仙芝盯着魚羣很久,河水封凍厚達一米,冰層下的魚羣如此之多,說明這條河很深。
魚羣遊動,高仙芝的思想也在動,突然想起了一個壞主意,於是,臉上‘露’出了壞壞的微笑。
這點兒兵馬,到了大草原沒法兒‘混’,只能在這裡當城管了。高仙芝下了馬,命令軍隊紮營,佈置鹿砦,設置絆馬索,架設好了弩機。陷馬坑就不用挖了,地凍三尺,路面像鐵鑄的一樣,根本就挖不開。
唐軍將士一起動手,很快一切佈置就緒,然後支起一百多口大鍋,拆掉了木橋作燃料,點燃大火燉熟了馬‘肉’,趕快休息吃飯,準備迎接隨時到來的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