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釗被安祿山捲了面子,氣得一點兒脾氣都沒了,衆目睽睽之下,感覺特沒面子。但他無計可施,只好琢磨着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但臺階在哪兒呢?
楊釗看了看天‘色’,天‘色’明顯灰暗下來,他有了主意,立刻跳上馬,用手向東一指,說道:“時間不早了,趕快去宣陽坊。”
宣陽坊在唐長安城朱雀‘門’街東第三街之南,皇城東之第一街。南邊是親仁坊,北面是平康坊,東去則是東市。
很快,楊釗和他的送禮隊伍來到了宣陽坊。
宣陽坊是一條是一個鬧中有靜的地方,在現在長安宣陽坊奉慈寺的原址,在開元年間就曾是虢國夫人的宅子。
虢國夫人的住宅氣勢恢宏,是一座有歷史底蘊的豪宅,這座豪宅是隋文帝開皇五年建,隋恭帝禪位於唐後,住在這裡直到去世。
以後,朝廷的中書令馬周在此居住,後成爲韋嗣立宅。韋嗣立死後,楊貴妃姐姐號國夫人因着楊貴妃的勢力,強行奪走了韋氏的住宅。
在楊釗到達宣陽坊後,被一隊浩大的車隊攔住。
寬闊的大街已經清場,道路兩側,都是青衣小帽的家丁。此刻,他們站在道路兩側,揮舞着鞭子驅趕着行人,不允許行人靠近。
楊釗將戰馬靠在路邊,放眼望去,看到8匹駿馬爲先導,隊前3匹馬一字推進,馬上的騎士是穿着男裝的‘女’人。
楊釗知道,唐朝有鮮卑遺風,軍民尚武,‘女’人騎馬‘射’箭不是稀奇的事兒。‘女’人在騎馬出行之時,多有穿着男裝的風尚。
3匹馬的後方,是5個穿着輕羅短袖的丫鬟,她們同樣的騎着戰馬。
丫鬟的身後,6匹駿馬拉着一輛鎏金馬車緩緩行進。
馬車的後面,又是5匹駿馬,但戰馬上不是‘女’人了,而是5名衣着光鮮的帥哥。
在帥哥們的身後,一隊200人的千牛衛禁軍緊隨其後。
在成都多年,楊釗也沒見過如此的氣勢,內心滿是羨慕,於是一夾馬腹,讓戰馬前行幾步,打算看得更清楚些。
沒料到,楊釗剛剛靠近,一鞭子就掄了過來,鞭子準確的打在他的臉上,頓時就打得他眼冒金‘花’,還好,沒有摔下來。
楊釗睜眼一看,看到一個青衣小帽的家丁威風凜凜的看着他。
楊釗急了,今天出‘門’見鬼了,剛捱了一個‘混’蛋將軍的鞭子,又捱了一個家奴的鞭子,心中這口氣頂得直想吐,火氣發不出來,憋得難受,於是張口罵道:“你是何人,竟然敢動手打朝廷命官?”
這個青衣小帽的家奴咧嘴笑道:“朝廷命官又有什麼了不起,別說是你,我們就是公主也打得。”
確實如此,在一次大街的偶然相遇,李隆基親生‘女’兒廣寧公主的車駕要先過,這些家奴揚起鞭子就‘抽’,將公主打落馬下,駙馬程昌裔攙扶公主,因而被打得鮮血淋漓。
楊釗聽得張口結舌,不由得驚問道:“這是誰家,竟有如此氣勢?”
青衣小帽的家奴得意洋洋的說道:“一看你就是外鄉來的土包子,沒見過世面!小爺就告訴你一個乖!這是楊家,居中的車輛坐着虢國夫人,後面的五匹戰馬上騎乘的楊‘門’五兄弟,號稱京城‘五楊’。這回怕了吧?”
聽說虢國夫人在車裡,楊釗心裡妥帖了,於是膽氣頓生,大聲呵斥道:“讓開,本官有公幹,要見虢國夫人。”
楊釗說着,一夾馬腹,就要往車隊中闖。
家奴急了,擋住楊釗的馬頭,揚手就是一鞭子。
楊釗吃過了虧,有了防備,身子一側,順手抓住鞭子,用力往懷中一帶,將家奴帶了一個趔趄,撞到了馬身上。隨即,他揚起一腳,登時踢在家奴的面‘門’上,將這傢伙踢得在地上滾了幾滾。
楊釗一發威,街道兩旁的家奴看到了,紛紛揚着鞭子衝上來。
楊釗伸手‘抽’出腰刀,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兒,大聲喝道:“朝廷命官在此,有敢上者,立斬!”
楊釗的氣場宏大,這些家奴平時欺負人沒有敢還手的,哪裡見過這個,都不敢動了,但他們也不敢退回去,於是圍着楊釗瞎嚷嚷。
楊釗手下的將士一擁而上,劍拔弩張,將楊釗護在中央。
街旁一‘亂’,驚動了在車後的“五楊”,這幾個人一拍戰馬,向着‘混’‘亂’處奔過來。
一個和楊釗差不多年齡的男人在馬上大聲嚷嚷着罵道:“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東西,竟然敢在這裡吵鬧?養着你們有何用?還不下手,拿了送官。”
另一個騎馬的男人也喊道:“哥,跟着東西較什麼勁兒,拿了送官多麻煩,當場打死不就結了麼!”
這個口音如此熟悉,楊釗樂了,大聲喊道:“楊、楊兄弟,想死哥哥了。”
這兩個人就是貴妃的堂兄楊、楊,也是楊釗的叔伯兄弟,打小兒就在一起玩,十幾年沒見了,依稀還記得容貌。
聽到了楊釗的呼喊,楊、楊一愣,猛然想起了他是誰,‘激’動地大聲歡呼,然後呵斥家丁退下。
家丁一退走,楊釗手下的將士也朝兩側讓開,閃出了一條路。
楊、楊跳下馬衝過來,楊釗也跳下馬,幾兄弟熱情的擁抱在一起。
這裡的熱鬧驚動了車隊,馬車停下來,車上的‘玉’簾挑起了一條縫兒,一個‘女’人‘露’出了半邊臉,向丫鬟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丫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趕快跳下馬,向着熱鬧的地方奔過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丫鬟回報說道:“稟告虢國夫人,是一個叫楊釗的人來了,五位相公正在和他親熱。”
‘玉’簾拉開了,一張風華絕代的面孔呈現在人們的視線中。虢國夫人急切地說道:“楊釗哥哥來了,這幾個哥哥太不懂事了!你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讓楊釗來見我!”
丫鬟答應了一聲,很快就把楊釗請來了。
楊釗在馬車前唱了一個諾,虢國夫人瞟了他一眼,不滿的嬌嗔道:“哥哥幹嘛還站着,還不到妹妹的車廂裡,難道讓妹妹抱你上來麼?你身體強壯,妹妹須是抱你不動。”
楊釗躊躇了,說道:“還有很多軍漢和貨物,爲兄需要照顧。”
虢國夫人不滿的說道:“這些許小事,讓他們照料就是。你難道不想妹妹麼?妹妹想哥哥可是夜不成寐。”
虢國夫人的話裡透着曖昧,讓人心中‘亂’七八糟的。楊釗無奈了,吩咐偏將照料車隊,跟着楊家的車隊走。吩咐過了,他一縱身上了車,鑽進了虢國夫人的車廂之中。
車廂裡只有虢國夫人一人,車廂裡華貴富麗,透着濃郁的龍誕香味兒。
坐在虢國夫人身旁,楊釗不由得爲她的風華絕代所吸引。
斜靠在軟榻上的虢國夫人面龐圓潤,體態豐滿,膚‘色’白皙,不上濃妝,烏髮高挽成當時頗爲流行的墜馬髻,着淡綠‘色’窄袖襖,低‘胸’的桃紅‘色’拖裙,‘露’出一抹‘誘’‘惑’,純白‘色’綾紗的披肩和束腰,微‘露’的錦鞋,顯得雍容而華貴。
虢國夫人是唐朝最奢華、最風‘騷’的一個‘女’人,據說,在這方面,風‘騷’異常的高陽公主和安樂公主也甘拜下風。每每出行,銀車寶馬,長安顧盼,‘豔’香飄十里,經久不散。
這就給後人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間,後世指責此‘女’,也多集中在奢華和風‘騷’上。奢華自不必說,玄宗時代,因楊貴妃得寵,楊氏一‘門’,具得富貴,競相爭比。
其實,以此事責怪楊氏,有不公平的因素,自古以來,奢華是有特定含義的,並不能直接與腐朽畫等號。在古人的心目中,奢華實際上是一種人生品質和一種正當的追求,並不是一個帶有過多貶義‘色’彩的詞語。對於一個貴族‘婦’人來說,有條件享受奢華,她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古人如此,現代人又有什麼區別,滿大街的好車,不就是註腳麼!
看到楊釗拘謹的樣子,虢國夫人伸出芊芊‘玉’手,點在了他的額頭上,嬌嗔的責備道:“這些年來,哥哥一個音訊也無,讓妹妹想得好苦。”
楊釗趕快承認錯誤,說道:“妹妹有所不知,爲兄這些年落拓江湖,沒有顏面和妹妹多說。自從妹妹來信告知,爲兄已將從父的墳墓修葺一新。劍南節度使章仇兼瓊也派了軍兵,專‘門’維護照料墳墓,妹妹就不要擔心了。”
“知道哥哥用心,妹妹心領了。”虢國夫人的語氣中帶着慵懶,說道:“如果不是妹妹託人帶信去,哥哥還沒想起妹妹不是?”
楊釗聳了聳肩,說道:“妹妹言重了,爲兄豈能不想念妹妹!”
虢國夫人斜了楊釗一眼,嗔道:“哥哥哪裡想得妹妹!妹妹也是剛剛聽說,哥哥‘混’得風生水起,天天當新郎,整天的泡在溫柔鄉里,也不怕累壞了麼?”
楊釗被‘弄’了一個大紅臉,難堪的說道:“哪裡呀,那都是江湖謠傳,信不得的。”
虢國夫人狡猾的一笑,看着楊釗的‘褲’襠,嘲‘弄’道:“男人麼,都看不住自己的‘褲’襠,風流也是正常的。不過啊,也不能‘亂’放炮,萬一那話兒‘弄’出了‘毛’病,看你怎麼瀟灑!”
虢國夫人話裡有話,楊釗聽得明白,不由得往她身邊湊了湊,腆着臉說道:“庸俗脂粉,哪有妹妹清麗可人!爲兄思念妹妹,可謂‘輾轉反側,寤寐思服’就怕妹妹嫌棄爲兄老了。”
虢國夫人揚起手,撫‘摸’着楊釗的臉,說道:“臉皮很粗的,有很多風霜在裡邊,男人這纔有內涵,妹妹喜歡得緊。不過,哥哥不要是‘銀樣槍頭’,中看不中用的。”
楊釗的下半身不由得變得僵硬,心中唸叨:都說虢國夫人‘騷’,看來不錯的。
確實,虢國夫人‘騷’得很,但是,這對於她來說,似乎也沒什麼錯,人家是傾國傾城的美‘女’,還不允許人家風‘騷’麼?從對‘女’‘性’的終極審美而言,風‘騷’其實是必須的,每個‘女’人都應該具有一種健康的風‘騷’,這是一種生活態度,甚至是一種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