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忠眼巴巴的等着詔令的下達,然而,他在失望中渡過了一天又一天,眼看着‘春’天就剩下了一個尾巴,就是沒有詔書的影子。孔子文學網.訪問:. 。
楊國忠恨恨的想,這老爺子,都是讓楊貴妃累的,把正事兒都忘了。不過,這一次冤枉了李隆基,楊國忠沒有猜對。
在這些天中,唐玄宗李隆基沒有閒着,如何安排安祿山的念頭折磨着他的神經。
按照生理學的概念,人一旦老了,就願意回憶,李隆基也不例外,雖然他是皇上,應該比芸芸衆生更爲英明。他把安祿山從記憶中翻出來,仔細思量着他的所作所爲。
李隆基經過了長久的考慮,認爲北方戰局‘波’詭雲譎,各個少數民族蠢蠢‘欲’動,唯有安祿山能壓得住茬兒,輕易撤換會引來禍端,因此,決定再給安祿山一個機會。
李隆基的機會是有保留的,他要對安祿山進行徹底的考察。
考察幹部,對於一個成功的政治集團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小事。然而,李隆基爲難了,儘管這件事很重要,但自己又不可能親力親爲,因此,必須派出最信任的心腹,而對於皇帝來說,沒有誰比太監更讓人信任了。
歷朝歷代的皇帝信任宦官,這是中國封建史上的一個傳統,怪不得李隆基。
皇帝看望藩鎮,總得有一個看着讓人不讓人意外的理由,好在這個理由很多。
大唐帝國疆域廣大,北方剛剛‘春’暖‘花’開,南方已經碩果滿枝。
嶺南的水果運到了都城長安,李隆基隨便挑了幾樣,派太監輔琳以給安祿山送水果的名義去了范陽。
自古以來,因爲中華帝國的疆域廣大,邊將代天子巡守,權力很大。爲了籠絡人心,歷代朝廷都會在‘春’秋大祭中有所表示,將祭祀用的‘肉’包了,送到邊關,賞賜有功將士。
大唐李家對這一套更是玩得嫺熟,每當“蘋果熟了的時候”,都要將時鮮水果送給邊將,讓他們體會到朝廷的溫暖。
這個待遇很普遍,很多掌握兵權的藩鎮大員都享受過。但是,這個待遇有選擇‘性’,作爲手握重兵的乾兒子,安祿山得到的更多,因此,李隆基派人送水果“柑子”,這是很自然的。
輔琳以“中官”的名義到達了范陽。
輔琳剛剛到達范陽的外圍,就被‘弄’傻了。
范陽城外,“長亭更短亭”,綿延數十里的官道,人員禁行,車馬絕道,淨水潑街,到處懸紅掛彩。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以安祿山兒子安慶緒爲首的范陽大大小小的官員數以千計,都在黃土路上列隊迎接。
安慶緒首先致歡迎詞,然後,大大小小的官員們一擁而上,將輔琳抱上披紅掛綠的馬車。
輔琳一直在宮中伺候皇上和后妃們,誰都能把他當成狗使喚,今天見了這麼大的場面,幾乎要感動的哭了。
輔琳沒有想到,讓他感動的還在後面呢!
范陽城城‘門’大開,安祿山在數以百計的高級官員簇擁下,親自在城‘門’迎接。
輔琳作爲皇帝身邊的人,消息也算是靈通,他聽說,安祿山從來就沒有到城‘門’外迎接過任何的客人,包括朝廷的使節。
這可不是安祿山矯情,而是因爲他很胖,胖的幾乎邁不動步了。
安祿山的胖是與生俱來的,在不能吃飽飯時還看不出來,等到了參加了唐軍,能吃飽飯時,被壓抑已久的飢餓失去了控制,體重就不受控制的瘋長。
不過,當年的范陽節度使張守是一個要求完美的人,看到安祿山的體重超標,因此大加責罰。安祿山害怕受到責罰,每頓飯都不敢多吃,只能吃個半飽,這樣才勉強控制了體重的無限度增長。
時來運轉,張守倒臺之後,安祿山脫穎而出,逐漸‘混’成了范陽地面上的第一個大佬。這時再也沒有人敢於干涉他的胃口了,他於是敞開肚皮猛吃,什麼好吃的都要雙份。
別看安祿山的嘴小,可架不住沒完沒了的往裡填,加上他信奉“舒服不如倒着”的人生信條,吃飽了就睡,很快就吃成了重達300多斤的超級胖子。
現代人都知道,‘肥’胖會導致人變得笨拙。這一胖就給安祿山帶來了很多煩惱,比如騎馬,別人只需要一個馬鞍,他卻需要兩個,兩個馬鞍一前一後,各自分工,後面的馬鞍放屁股,前面的馬鞍則放安祿山的肚子。
如果僅僅是馬鞍的事也就罷了,問題是,作爲一個生靈,戰馬的載重量是受限制的,必須給安祿山配備戰馬中的大力士。
並不是所有的戰馬都是大力士,於是,給安祿山配備馬匹就成了一件很撓頭的事。
安祿山的馬伕是很能幹的人,一着急就想出了一個辦法,買馬之前,先給馬作負重測試。他們先在馬身上堆放重達數百斤的沙袋,如果馬能承受得住,說明合格了,二話不說,立刻買下,如果戰馬承受不住,趕緊牽走,別瞎耽誤工夫。
然而,就是如此苛刻,安祿山的戰馬也要經常更換,騎了一段距離就必須換馬。一旦高興忘記了,戰馬就要被壓趴下,口吐白沫而死。
‘肥’胖是導致一切疾病的來源,胖人的心臟承受了過多的負荷,血液也變得粘稠。安祿山作爲胖子中的佼佼者,自然也難獨善其身,不可逆的得了糖‘尿’病。
糖‘尿’病患者安祿山渾身乏力,整天都在昏昏‘欲’睡的狀態中不能自拔,自然不能出‘門’迎接貴賓。
今天,重病在身的安祿山竟然破天荒的出‘門’迎接,可見其重視程度,這就讓輔琳很驚訝。
安祿山是大唐朝廷冊封的第一個異姓王,地位無比尊貴,能夠親自出城迎接,這是多大的面子啊!輔琳在那一刻,立刻有了相見恨晚的感覺,馬上傾向了安祿山。
安祿山將輔琳迎進了范陽,沒有把他安排進館驛,而是把自己的王宮騰出來,親自安排他的食宿。
安祿山幾乎擁有半個天下,王宮之豪華,不亞於大明宮。
在大明宮,輔琳就是一個低眉順目的奴才,而在安祿山的王宮,他就是一個國王。
所謂“溫飽思****。”輔琳接連泡在美酒之中,那一份久違了的感覺就蠢蠢‘欲’動。
輔琳身上缺了零件,他自己以爲自己都不再是一個男人了,有時候,對着后妃的鏡子自賞,還以爲自己就是絕‘色’美‘女’呢!然而,經過酒‘精’一燃燒,馬上那一份感情就火山爆發了。
安祿山得到了輔琳發情的報告,淡然一笑,挑了幾個寵妃進去伺候。
輔琳沒有作案工具,但他還有舌頭,逮着了安祿山的美‘女’,晝夜不停地啃。這廝雖然沒有作案工具,但蠻拼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莊嚴肅穆的王宮‘弄’得‘花’香一片,“到處鶯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
自古以來,宦官在歷史上的風流‘豔’事不少,經常和同樣寂寞的宮‘女’打成一片,當時人稱“對食”。
可不,除了一起吃飯,還能幹什麼?
如果這麼想可就錯了,有地位的宦官已經不滿足於過手癮,他們在宮外置辦了房產,金屋藏嬌,每天都要‘摸’‘摸’。宦官高力士就在長安城置辦了‘私’宅,明媒正娶了老婆。陪着自己睡覺。
輔琳在安祿山的王宮裡行爲放肆,過足了癮。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胡天昏地的‘混’了一些日子,他要告辭了。
安祿山親自送別,依依惜別於范陽城外。
輔琳離開時,才發現自己的後面多了幾輛大車,車轍很深,壓得黃土路面出現了幾道深深的車轍。
等到了沿途的館驛,輔琳偷偷的打開封閉嚴密的箱子,當時就幾乎昏了過去。
箱子裡都是鴿子蛋大小的珍珠,輔琳知道,那是倭國產的東珠,號稱“東珠”。東珠以個大圓潤著稱,一顆就是價值連城,何況是自己查不過來的很多!
輔琳的高興纔剛剛開始,還有幾個沉重的大箱子沒有打開呢,打開了一看,都是成‘色’十足的金條。
輔琳高興得稀里嘩啦,但這個幸福還有結尾,正在他興奮得不能自已的時候,幾個‘花’團錦簇的胡娘嫋嫋婷婷的走進了他的房間。
這幾個胡娘就是陪着輔琳‘摸’爬滾打的‘女’人,她們給輔琳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安祿山將她們送給輔琳了。
美‘女’環佩叮噹,耀人眼目,金條在燈光下發出詭異的光芒。輔琳暈了,在那一刻,他成了安祿山的死黨。
很快,水果特使輔琳回來了,他給李隆基帶回了范陽水果之旅的心得體會:安祿山忠心耿耿,決無二心。
這個心得體會很致命,它直接左右了李隆基心中的天平。李隆基以爲宦官靠得住,卻沒有意識到,一個拿了安祿山賄賂的宦官還靠得住嗎!
李隆基老了,老人都會陷入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的狀態,他也不例外。在宦官輔琳的蠱‘惑’下,唐玄宗李隆基龍心大悅,就將已經擬定的詔書撕掉了。
這些日子,楊國忠等得焦急,可謂度日如年,聽說水果特使回來了,馬上進宮叩見。
還沒等楊國忠開口,唐玄宗李隆基就搶先說道:“安祿山就是一鄉下人,朕誠心待他,他肯定會感恩圖報。北方的奚族和契丹反覆無常,朕還指望他看好‘門’呢!朕可以替他擔保,愛卿消停幾天吧,不要杞人憂天了!”
楊國忠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他真的不甘心,於是據理力爭,一定要將安祿山調回朝廷。
李隆基勃然大怒,命太監掌燈,當即燒掉制書草稿,對着楊國忠大發脾氣,怒斥道:“安祿山身爲胡將,爲人誠樸,朕推心置腹待他,豈肯藏有異心?爾等心‘胸’狹隘,疑神疑鬼,能成何等大事!今後安祿山之事,由朕獨自決斷。”
楊國忠被罵的滿頭大汗,‘褲’襠都溼透了,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御書房。
這一次又讓安祿山那廝贏了!在大明宮的甬路上,楊國忠幾乎要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