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夜色變得單薄,一縷微光在遠處的天際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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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黎明的光芒,在數百名野人的簇擁下,穆斯林和安德魯雅思被捆綁在馬,夾雜在野人隊伍之,走在了丘陵之間的路。
寒冷的興都庫什山脈蔓延無邊,隨着海拔的忽高忽低,植被的變化豐富多彩。在高高的雪峰下面,顏色逐漸變得厚重,放眼望去,竟然能發現小塊的綠洲。在冒着熱氣的溫泉水的滋潤下,冰雪之,鮮花開放,這讓人感到造物主的神與偉大。
卡赫塔巴的心情變得極好,欣賞着無邊變幻的美景,在馬抱籠着肩膀,小聲的嘟噥着。
雖然雙手被捆綁着,但穆斯林的聽力依然敏銳,他聽出來了,卡赫塔巴正在讚美光明神或善神阿胡拉。瑪茲達。
穆斯林雖然皈依了伊斯蘭教,但也是半路出家,後來自學成才的。
穆斯林從小出生在波斯家庭,因爲白衣大食哈里發宣佈拜火教非法,公開歌頌光明之神的人一律賣做奴隸。他的父母無奈,表面信奉伊斯蘭教,回到家裡偷偷信奉的是“拜火教”。
受到家庭的薰陶,穆斯林很清楚光明神或善神阿胡拉。瑪茲達的所謂光輝事蹟,甚至能夠背誦。
所謂因地制宜,到了哪座山唱哪山的歌,只要能忽悠住對手,做什麼都是可以的。穆斯林眼珠一轉,有了壞主意,清了清乾渴的嗓子,大聲背誦着“拜火教”聖經《阿維斯陀》的段落,語調鏗鏘,絕無拖泥帶水的痕跡。
穆斯林是一個天生的演說家,語調雄渾,富有感染力。隨着他的聲音在山谷迴盪,野人隊伍變得寧靜了,卡赫塔巴驚訝的看着穆斯林,張大的嘴都合不了。
穆斯林背誦了《阿維斯陀》的《伽泰》(意譯爲《神歌》)。這是是整部經的最古老的部分,共17章。據說,《伽泰》是“拜火教”創立者瑣羅亞斯德本人說教的記錄,像孔子的《論語》一樣,因此是拜火教教徒日常必讀的經。
會唱《國際歌》的都是無產者,熟悉同一個教義的,那一定是同志。穆斯林的詩朗誦獲得了共鳴,卡赫塔巴對他安德魯雅思的態度好了很多,被允許喝幾口水,能夠吃到幾口烤駱駝肉。不過,卡赫塔巴還是很有戒心的,允許安德魯雅思自由活動,但沒有解除對穆斯林的綁縛。
很快,夜幕時分,野人的隊伍進入了一個山巒環繞的一個窪地。這裡的黑暗更加濃重,濃重得猶如大山壓迫一樣,讓人內心無黑暗,但野人們突然興奮地狂呼起來。
穆斯林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些野蠻人發的什麼神經。安德魯雅思更是如此,用目光向穆斯林求助。
穆斯林無奈的搖了搖頭,安德魯雅思剛剛明亮的眼睛又暗淡起來。不過,他們的疑問沒有多久,很快有了答案。
隨着歡呼聲,地面射出了昏暗的燈光,一個又一個黑黢黢的身影彷彿是幽靈一般從土地下鑽出來。在那一瞬間,無數的黑影在夜暗匯成了人流,在黑暗跑動,向着野人隊伍奔涌而來。
伴隨着雜沓的腳步聲,黑硬的隊伍越來越近了。
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穆斯林和安德魯雅思看到,這是一羣由老人、女人和孩童組成的人流,不過,這羣人流同樣是臭烘烘的,薰得人張口欲吐。
不過,穆斯林和安德魯雅思忍住了嘔吐的**,在這個充滿敵意的地方,一不留神會受到無法預測的傷害。
這羣滿身垃圾味道的人流蜂擁而來,他們歡呼着,擁抱着馬的野人騎士。
歡聚的人羣開始在空地堆積木柴,穆斯林和安德魯雅思對視了一眼,看來,篝火邊的狂歡又要開始了。
是的,幾個精壯的漢子敲打着燧石,燃起了火把,燃燒的火把伸向了堆好的木材,篝火將被點燃。
在火光照亮天宇間的短暫時刻,幾個明顯德高望重的老人聚在了一起,商量以後,穆斯林和安德魯雅思獲得了自由。但他們的自由是有限度的,他們隨着人羣一起行動,在剛剛燃燒起來的篝火旁坐。
篝火的熱量溫暖了清冷的空氣,但安德魯雅思感到很害怕,受到的傷害太深了,她還沒有從噩夢驚醒。
不同於安德魯雅思的驚慌,穆斯林很淡定,根據過去的經驗,“拜火教”要舉行盛大的儀式,感謝火神戰勝了黑暗之神在黑暗魔王安格拉。曼紐。在這樣的時刻,充滿着熱情和祥和,這時應該是安全的。
火神是阿胡拉。瑪茲達的兒子,是神的造物最高和最有力量的人物。火的清淨、光輝、活力、銳敏、潔白、生產力等象徵神的絕對和至善,因此,火是人們的“正義之眼”。對火的禮讚是“拜火教”教徒的首要義務。
大火熊熊燃燒,虔誠的信徒不停地朗誦着《伽泰》,怪異的語調響徹雲霄,讓安德魯雅思頭皮發麻。不過,穆斯林從小接受過這樣的薰陶,因此很覺得親切,在那一刻,他忘記了自己是伊斯蘭教徒,情不自禁的跟隨着大聲的朗誦。
在人類的喧囂之,夜的顏色漸漸地變得淡了,一縷光輝從濃重的黑暗噴薄而出,渾圓的太陽在東方的天宇間閃耀,照耀着寒冷的土地。
在陽光變得厚重的同時,大火漸漸地熄滅。對着太陽升起的地方,“拜火教”信徒們發出了沉重的歡呼,祝賀魔王安格拉。曼紐被光明擊敗。
正像一個硬幣有兩面一樣,“拜火教”信徒們的勝利,是穆斯林和安德魯雅思苦難的開始。在光明降臨之際,他們被塞進了一個地穴之。
地穴在大山腳下,不是人工建造的,而是天然形成的,由雪山融化的流水衝擊而成。洞內別有洞天,怪石林立,陰暗潮溼,老鼠很多,隨着沉重木板扣在了洞口,最後的一絲光亮徹底的消失了。
光明消失,穆斯林和安德魯雅思的希望也徹底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