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淚不再看虞美人,轉向班貴妃說:“貴妃娘娘看,此事如何處置?”
班貴妃臉色鐵青,很難看,想來知道了虞美人是裝作魔障了消息,心底必然不會讓虞美人再活下去。
上前一步,班貴妃說:“既然此事皇上交給本宮處理,本宮自然會秉公處理,不會偏袒任何一方。剛剛這位公公說是虞美人吩咐他下毒,本宮也萬不能僅憑他片面之詞就定了虞美人的罪。”
語畢,看向那個太監,太監立刻急了:“娘娘,您可要相信奴才啊!奴才對天起誓,奴才句句所言屬實!”
班貴妃冷哼一聲,冷冷地說:“來人,宣太醫,本宮倒要看看這宮婢究竟死於何種原因!”
立刻有宮人應聲下去了,虞美人恍若未聞,眼睛死死地盯住紅淚不放,直到現在恐怕她都想不通,紅淚怎麼就沒有按照她的話去做呢?
紅淚心底暗自冷笑,很簡單,因爲賢妃就是清寧公主呀!
太醫很快來了,給桂蘭驗屍後,對着班貴妃說:“娘娘,這個宮婢早先中毒,死於毒發。”
蒹葭聞言,立刻指着虞美人尖銳地罵道:“虞美人,你這個該死的賤人!你居然敢用這個法子來陷害我!”
明月緊緊地拉住蒹葭,紅淚嘴角一勾,如果沒有明月拉住,蒹葭恐怕就要撲上去,想要對着虞美人一番拳打腳踢了。
眼睛捕捉到明月眸子的煞氣,紅淚冷眼旁觀。當時明月主動來甘沐宮的時候,提及桂蘭背叛蒹葭時候,眸子裡的狠戾。
所以,此刻對於虞美人,明月分明也是恨的,而且恨不得要千刀萬剮虞美人吧?這一點,也是紅淚唯一羨慕蒹葭的。
因爲,明月對於蒹葭的姐妹之情,的確是不摻雜任何雜質,而是深刻的姐妹情深。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紅淚可望而不可即的。
明月拉扯住蒹葭,看向班貴妃說:“娘娘,如今證據確鑿,你看該如何?”
班貴妃一怔,似乎想不到明月會先開口,眸子裡流露出一抹驚詫,隨即似笑非笑地說:“依柔修容來看,該如何處置呢?”
蒹葭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這不很明顯嗎?還能怎麼處置!”
紅淚繼續冷眼旁觀,蒹葭這會兒,恨不能立刻處死虞美人吧?可惜了,最殘忍的方法不是要對手死去,而是生不如死!
所以,紅淚瞧着明月,她必然會這麼想。果然,明月抿脣說道:“今日是小皇子的滿月宴,大喜的日子,宮中不已見血,不如就先押如長門宮吧!”
班貴妃輕笑一聲,詭秘地說:“柔修容與本宮倒是想到一起了,也好,本宮等會就向皇上和太后回稟此事,想來皇上和太后也會同意的。”語畢,忽然轉眸看向紅淚。
紅淚波瀾不驚,並不出言。封妃大典延後,紅淚如今還是大輝公主的身份,不便插手王朝後宮的事情。
班貴妃作爲王朝後宮位分最高的妃子,此事自然全憑她去處理。所以,紅淚只需要冷眼旁觀,耳朵聽着就可以了。
立刻就有太監上來,壓住了虞美人。此刻,虞美人方纔感受到了害怕,她掙扎着,疾言厲色地說:“公主!想不到,你居然會與她們聯手,想要除掉我!哈哈……你以爲,我死了,他們就會放過你嗎?公主你真是太愚蠢了!你可不要忘記了,昨日我和你說的話,我會等着你,來陪我!哈哈。”
班貴妃眉頭一擰,冷冷地說:“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拖下去!”
太監聞言立刻加大力度,押着虞美人拖着就走。
虞美人張狂地大笑說:“你以爲,她們一個個的都是好東西嗎?你以爲你擁有皇上的寵愛就夠了嗎?我告訴你公主,下一個,她們收拾的就是你了!”
聲音逐漸遠去了,太監已經把虞美人拖了下去。她們自然沒有一個好鳥,這一點紅淚自然是深知。
但是虞美人更加是隻惡毒的鳥,而且還是隻陰險狡詐,心機深沉的鳥!她們紅淚需要防着,虞美人紅淚更要先一步給收拾了!
嘴角露出冰冷的笑意,就聽蒹葭欣喜地說:“明……寒煙,你聽到了嗎?我是被她陷害的,不管我的事,我現在可以去參加小皇子的滿月宴了嗎?”
“表姐!”明月咬住下脣,估計是再次警醒蒹葭,現在自己是寒煙,隨即咬牙說道:“滿月宴您就不要過去了!”
紅淚冷眼瞧着蒹葭,她果然是愚蠢到了極點。今日出了這等事,她還妄想着去參加滿月宴?哪怕此事不是她所爲,她也連帶着失去了去鹿臺的機會了。
“爲什麼?”蒹葭忽然急急地捉住明月的手說:“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是被陷害的!寒煙,你去和皇上說,我是被陷害的!他一定會明白的,他一定會允許我去鹿臺的!”
明月蹙眉,眸子裡滿滿的不忍,爲難地喚道:“表姐……”
班貴妃嗤笑一聲說:“杜寶林雖然沒有害死桂蘭,卻也在靚景軒私自用刑,本宮瞧着,今日起,杜寶林就先禁足好好反省吧!”
“你。”蒹葭怒目瞪着班貴妃吼道:“你憑什麼禁我的足!”
“姐!”明月疾呼道,立刻拉住蒹葭。
班貴妃嫣然一笑,得意地說:“本宮憑的就是,皇上剛剛口諭,今日之事交給本宮全權處理!”
好戲到了尾聲,沒什麼看頭了,紅淚冷笑着,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蒹葭怒極地聲音:“你憑什麼?我可是灝琰的生母,就憑你一個小小的貴妃,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自己生不出龍嗣,就嫉妒我誕下小皇子!本來皇上都要原諒我了,都是你,是你們將我害得這般地步!”
紅淚無語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班貴妃本就對小產耿耿於懷,蒹葭偏偏在她傷口撒鹽吧,不是找死嗎?
明月嚇了一跳,立刻拉住蒹葭跪下說:“請貴妃娘娘恕罪,杜寶林因爲受了刺激,一時間神志不清,纔會慌不擇言,請娘娘息怒!”
明月自然是清楚班貴妃的,所以她的話裡,也禁不住地顫抖。
蒹葭聞言更是氣惱:“寒煙,不必求她!怕她做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紅淚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沒說錯呀,正因爲是事實,班貴妃纔會痛恨啊!
班貴妃終於開口了,聲音裡帶着不容置疑地威嚴:“神志不清麼?看來,杜寶林是受了刺激瘋癲了,既如此,即日起就老實待在靚景軒。至於柔修容,未免影響杜寶林修養心情,也不要再來打攪杜寶林了。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靚景軒!”
聽到這裡,紅淚已經徹底出了靚景軒,身後隱約只能依稀聽到嘈雜凌亂的聲音。班貴妃做出這個處置,慕容子寒與太后不會在意的,畢竟蒹葭自己太不識好歹。這樣子,算是將蒹葭徹底囚禁起來了。
現在思索着,蒹葭除了誕下龍嗣,簡直是一無是處。起碼明月心機深沉,太后也會用得到明月的時候。
遠遠地瞧見璐瑤立在風中等候,紅淚不由地一笑,透過迷濛的風,彷彿瞧見了知畫含笑立在遠處。
璐瑤看到紅淚,立刻小跑着迎了上來說:“公主,現在回宮嗎?”
紅淚一怔,瞧清楚面前之人,隨即思索着她話中的意思。璐瑤便說道:“今日只是個家宴,皇上和太后也是要求簡單就好。不必再過去鹿臺了,公主,您看……”
這就是說,宴會結束了。頷首,紅淚問道:“皇上去哪裡了?”
璐瑤回道:“皇上出了鹿臺就去了御書房,想來今日怕是要在天乾宮了。”
嗯了一聲,紅淚心知,慕容子寒今日心情不好。
在轉身,就看到一個身影遠遠地穿過長廊離去。仔細一看,居然就是請來爲紅淚請脈的那個太醫,看他的方向,應該是從昭華殿離開的。
心底一動,紅淚這才記起來,想來這個太醫便是夏修儀說得那個舊識太醫。
不過,既然夏修儀信任他,那麼他必然會盡心盡力爲夏修儀安胎。
璐瑤見紅淚忽然停下來,詫異地說:“公主,怎麼了?”
紅淚嘴角一勾說:“無事。”
扶着璐瑤的手,兩人向着甘沐宮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紅淚閒來無事,坐到院子裡發呆。慕容子寒說了,紅淚可以去試試,勸紀青明開口。但是昨夜發生了那些事,他心情不好,紅淚也不好主動去提。
又獨自坐了一會兒,就看到小順子滿頭大汗地跑進來喚道:“公主!”
紅淚皺眉瞧過去說:“何事?”
小順子跑過來,上前一步說:“不好了公主!皇上讓奴才告訴你……紀大人他。”小順子剩下的話,對紅淚小聲說着。
紅淚心底巨震,面色徒然一變,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小順子回道:“今早的事情,公主,外面已經給您備好鸞轎了。”語畢,側開身。
紅淚蹙眉,小順子急急地來,想來慕容子寒是不想此事走漏風聲。璐瑤見紅淚不語,急急地走出去,也小跑着追了上來。
小順子沒有攔着,紅淚也沒有阻止。想來,是因爲璐瑤也是慕容子寒的人。
行至外頭,果然有鸞轎等候,紅淚剛欲上轎,小順子忽然遞過去一個腰牌說:“公主,您可收好了。”紅淚看去,知道是出宮的腰牌。
等到轎簾終於落下來,紅淚方纔斂去一臉的漠然,轉而是心急如焚地擔憂!虎毒不食子,紀青明居然也狠得下心對兒子下手!
紅淚咬住下脣,也不知道飛恆如今傷得怎樣。具體情況,紅淚也只能等着去了刑部大牢才能夠清楚了。
到了刑部,紅淚扶着璐瑤的手走進去,剛好看到一個人,居然是淵王!紅淚詫異地看向後面,隨即想起來,知書只是側妃,想來不會時刻常伴他左右。
“是清寧公主?”慕容子淵開口問道。
紅淚頷首說:“本宮是清寧,不知你是何人?”
慕容子淵說:“本王是淵王。”
紅淚淺笑說:“原來是王爺。”隨即皺眉問道:“不知情況如何了?”
慕容子淵神情也凝重了:“傷得很重,不過已經宣太醫了,皇上也說了,人一定要保住。”
紅淚右拳緊握,儘量平靜地說:“帶本宮去看看。”語畢也不停留,腳下飛快地向裡面行去。
慕容子淵在後面沉聲說:“紀青明真是狠得下心,若是沒有及時制止,恐怕紀公子就要喪命了!”
紅淚不語,但是心底卻是恨不得紀青明去死。他殺死了知畫,曾經還想要毀紅淚的容,但是他又是飛恆的父親,真是糾結!
慕容子淵又說:“本王聽聞三弟說,公主足智多謀,這一次就全看公主的妙計了。”
紅淚心尖一顫,隨口說:“本宮也只是抱着僥倖去試一試。”
此時已經深入天牢深處,空氣中漂浮着黴味和血腥味。還有陣陣陰冷的風吹過,紅淚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慕容子淵又說:“紀公子已經被轉移到獨立的牢房,太醫也已經在裡面候着了。”
紅淚瞧見,守在外面的是御前侍衛,深呼一口氣,緩步走進去。看到太醫居然是馬太醫,紅淚努力鎮定地問道:“情況如何?”
馬太醫回道:“失血太多,不過已經止血了,現在無性命之憂。”
言外之意,傷得很嚴重,只不過沒有危及生命了?吸了一口氣,紅淚說:“都退下吧!”璐瑤詫異地看着紅淚,紅淚轉眸看向淵王說:“王爺不會對本宮有疑心吧?”
慕容子淵搖頭說:“既然皇上信公主,本王自然也是深信不疑。”語畢,揮手命所有人一起出去。
紅淚再看向躺在稻草上的那個人,緩步走過去,紀飛恆轉頭虛弱地說:“你來了啊?”
紅淚這纔看清楚,他面色蒼白,很是虛弱,心底一酸,忙上前哽咽着說:“怎麼會這樣?”
紀飛恆掙扎着要起身,紅淚忙按住他說:“不要亂動,你身上還有傷。”
紀飛恆聞言沒有堅持,不過剛剛的掙扎顯然已經扯動了傷口,紀飛恆悶哼一聲,面色更加蒼白。
“飛恆!”紅淚大驚失色,只能無助的握住他的手喚道。
紀飛恆咬牙說:“我沒事,紅紅。”
紅淚哽咽着說:“那麼,紀大人手上,哪裡來的兇器?”
紀飛恆說:“是忽然趁着獄卒不注意,搶了獄卒的佩刀。”他的眸子裡滿滿的傷痛和痛楚說:“我從來想不到,我爹他……居然真的會對我下那麼狠的心!”
紅淚看着他,此此時此刻,飛恆心底是對紀青明失望和傷心地。所以,旁人看來,紀青明是連兒子也不在乎。
物極必反,曾經紀青明那麼疼愛這個兒子,怎會說不在乎就不在乎了?那個時候,因爲香囊包的緣故,紀飛恆被打了板子,紀青明看到紅淚恨不得要把紅淚千刀萬剮。他對飛恆的父愛,又怎會輕易抹去?
所以說,紀青明是苦心想要救飛恆,是希望自己叛國大罪不要牽扯到紀飛恆啊!
“紅紅。”紀飛恆悲傷地喚道:“我從來不相信,我爹會是指使刺客的人。即使回來被打進天牢。我也不相信,但是今日,我總算是相信了!”
紅淚看着他的悲傷,紀飛恆繼續說:“紅紅你告訴我,我爹已經是當朝一品閣老,爲什麼他還不知足?”
紅淚無奈地看着他,握緊他的手說:“他和你說了什麼了嗎?”
紀飛恆搖頭說:“沒有,我說什麼,他都不出聲。當我不存在,沒有一點言語。”
紅淚這一點看來,起碼紀青明的父愛是無私的。他越是這樣,就越是想要造成紀飛恆是慕容子寒一方的景象,那樣才能夠救飛恆一命。
深呼一口氣,紅淚看向他的傷口問道:“還疼嗎?”
紀飛恆搖頭說:“不疼了。”
紅淚嘆息着說:“其實皇上他,有心想要饒你爹一命。”
紀飛恆低落地說:“我知道,可是我爹不發一言,什麼也不肯說。”
紅淚說:“不要緊,現在我來了,就會讓他開口。”爲了紀飛恆,紅淚也要在所不惜,逼迫紀青明將證據說出來放哪裡了。
紀飛恆目露痛苦,隨即捉住紅淚的手說:“不行,紅紅你不要去,我爹連我這個兒子都忍心傷害,你去了,我怕他會傷害你!”
紅淚趕緊安撫他說:“你不要激動,我會小心謹慎,紀大人他,絕對傷不到我的。”
“不!”紀飛恆緊緊地捉住紅淚的手不放開:“我不是對你沒信心,只是紅紅,我不想要你以身涉險。我曾經說了,要好好保護你,可,一次兩次的,我都沒用保護好你。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要再讓你置身險境!”
紅淚反握住他說:“無須擔心,你爲我做得,我都知道。你放心,無論是你,還是紀大人,我都會讓你安心。”
縱然紀青明痛下殺手,紀飛恆卻不能不對他擁有一顆兒子對父親的感情。所以紅淚也不會讓紀青明去死。
“紅紅。”紀飛恆看着空落的手,紅淚已經起身喚道:“來人!”
兩個侍衛已經跑過來應道:“公主,屬下在!”
紅淚輕吐兩個字:“開門!”由於是天牢重犯,所以探監的時候,是要把牢門重重上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