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迎上來欣喜地說:“娘娘的病痊癒了,皇上又寵愛娘娘了。那以後,娘娘在後宮的地位,也會越來越尊貴了。”
板栗也贊同地點頭附和着說:“是呀,奴才聽說,先苦後甜,娘娘日後的福氣會接踵而來。”
紅淚不語,後面的梨落也是沒有說話。還福氣呢,馬上可就出宮了,哪裡來的什麼福氣?
椒盈還是一如從前般淡漠,上前見了禮後,就給紅淚遞了杯茶盞,然後立於一側。
紅淚輕捻茶蓋,皺眉深思。不一會兒,外頭傳來腳步聲,就看到一個太監手執浮塵,走了進來,也不見禮,直接尖着嗓子說:“傳還是口諭,宣賢妃娘娘前去太和殿覲見。”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露出吃驚的樣子來。只因爲后妃是不可以去太和殿朝見的,除非是冊立爲後的宮妃。但是甘沐宮也沒有收到紅淚要進位的旨意,所以吃驚在所難免。
紅淚放下茶盞,起身說:“有勞公公了,本宮這便隨你前去。”語畢,擡步向外走去。
那個太監卻忽然出言阻止紅淚說:“請娘娘慢行,皇上吩咐了,要娘娘更衣後再去。”
語畢,太監轉身說:“進來吧。”語畢,就有兩個宮婢進來,其中一人端着托盤,上面是一件平民的衣裳。
眸光一閃,慕容子寒真是思慮周到。甘沐宮宮人縱然疑惑不解,卻也是不敢多言。
紅淚接過衣裳,徑自去了內室更衣。
換好衣服走出來,紅淚擡步,梨落也緊跟着要擡步,紅淚轉身說:“不必跟來了,你就待在甘沐宮裡。”
梨落怔了怔,終於是沒有跟上來。
出了甘沐宮坐上轎子,很快就出了後宮。不多久,就看到了太和殿,金碧輝煌,一股子莊嚴和威儀冒了出來。紅淚吸了口氣,將驕簾緩緩落下。
到了太和殿門前,那個公公掀起驕簾,紅淚下了轎。
那位太監在前面引路說:“娘娘,您請。”
到了門口的時候,他對着另一個太監耳語了幾句話,就看到那個太監急匆匆向着殿裡面跑去。
不多久,裡面就有太監尖着嗓子高喊道:“皇上有旨,宣林氏覲見……”
紅淚嘴角一勾,心底難免還是有些苦澀。雖然在看到那身衣裳時候,就已經有數了。雖然他也有了承諾,聽到這個稱呼依然是抑制不住地酸澀。
深呼吸,紅淚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擡頭直直看向那個龍椅上的人,周圍兩邊的文武大臣紅淚壓根不屑去看。
現在,紅淚終於是想明白了,那些個大臣們是要送個賢妃稱呼的女子給冥逸王,而不是實際意義上的賢妃,所以紅淚這會兒是普通姓林的女子。
上前,紅淚跪下來說:“民女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慕容子寒沒有出聲,周圍的大臣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紅淚皺眉不語,詫異,慕容子寒怎麼還不叫起?
擡眸,不期然與紀青明眼神對上,他眸子裡透露的鄙視和得意暴露無遺,紅淚不在意地翹起嘴角,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別過頭去。
就在這時,有個大臣說:“皇上,請恕微臣斗膽,敢問剛剛說的就是此女子嗎?微臣瞧着她姿色平庸,真的能夠令冥逸王欣悅,而阻止戰爭嗎?臣懇請,陛下重新挑選,畢竟王朝貌美如花的女子大有人在啊!”
紀青明忽然輕笑一聲說:“泰大人可不要小看了此女,此女嘛,呵呵……”
紅淚終於是屈辱地咬住下脣,低垂下頭來。昨日天乾宮的事情,朝中大臣也並不是全部知曉的。
“泰愛卿以爲她不夠美嗎?”慕容子寒忽然淡漠地說:“把頭擡起來。”
紅淚遲疑了下,終於還是依言擡起了頭。
這是紅淚第一次,瞧見太和殿慕容子寒的樣子。
一身金燦燦的龍袍,端坐在同樣金光璀璨的龍椅上,頭戴龍冠,薄脣緊抿着。忽然他站起來,然後直直地向着紅淚走來。
走到紅淚面前,他緩緩地彎下腰,捏住紅淚的下顎,勾脣一笑說:“她的美貌,朕也希望終有一天,你們能夠見識到!”
紅淚心底一顫,吃驚地看着慕容子寒,他繼續說:“諸位愛卿以爲,就憑她一個弱女子,果真就能夠阻止戰亂了嗎?”
“皇上聖明!”慕容子寒話音才落下來,就聽到齊刷刷地跪地聲音,以及整齊一致地高呼聲,不用猜也是昨日去天乾宮的那幫老東西們。
慕容子寒卻是忽然面色一冷,陰森森地說:“你們以爲,朕需要的只是兩國休戰嗎?”
衆大臣聞言大吃一驚,震驚地看着慕容子寒,不知道慕容子寒忽然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聽到他冷冷地說:“璃國膽敢撕毀和平條約,率先侵犯王朝邊界,朕可不會輕易就饒了他們!”
紅淚心尖仿若被一記悶錘敲打了一下,看着慕容子寒,心底隱約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慕容子寒轉眸,淺淺一笑,對紅淚說:“盡你所能,美貌或者是智慧,讓璃國覆滅!”
覆滅!紅淚也終於嗅到了一股稱霸天下的氣息,原來慕容子寒,一直有結束三國鼎立的心思!
諸位大臣如夢初醒,反應過來齊聲喧譁:“皇上聖明!”
又是皇上聖明,一點兒新鮮感都沒有,紅淚不屑地撇撇嘴。慕容子寒也鬆開手,看着遠處負手而立,周身涌現睥睨天下的霸氣。
紀青明忽然該死地說:“此事關係重大,不知道林姑娘作何感想?”
想你妹!想你全家!紅淚在心底暗自咬牙切齒地罵道,混蛋老狐狸!咬牙,紅淚惡狠狠地說:“既然是爲了我王朝,民女自然願意承擔這禍國妖女了!”
慕容子寒眸子微動,在紅淚說出最後一個詞語的時候,身體輕顫,隨即輕笑一聲說:“好一個禍國妖女,諸位卿家以爲如何?”
紀青明冷冷地哼了一聲,氣得紅淚真想要不顧大局,跳起來先掐死這個老東西。
慕容子寒轉身,走回龍椅上端坐下來說:“那麼,衆位愛卿以爲,朕應該要給她個什麼身份比較妥當呢?”
紅淚皺眉,送給璃國和親,自然要有個身份。
有人說:“皇上,當初璃國和親的是郡主,禮尚往來,不如封她個公主,送去吧!”
紅淚差點兒想笑出來了,要慕容子寒封自己的妃子爲公主,還要送給璃國和親,想必若是可以的話,他一定會怒不可遏地想要殺人泄憤了。
不過慕容子寒總是理智的,這個時候還在太和殿,縱然他氣得想要吐血,還是會面色古井無波,看不出絲毫情緒外露。
紀青明跳出來反對:“微臣不贊同,本來這次戰亂就是璃國挑起的,若是我朝給予個公主和親,豈不是更加助漲了璃國的氣焰?”
慕容子寒卻是嘴角一勾說:“此事紀愛卿說的在理,朕也覺得封爲公主太聲勢浩大了。”頓了下,慕容子寒耐人尋味地看着紀青明說:“朕感覺若是紀卿家收她爲義女,以紀大學士千金身份前去和親,倒也妥當,你說呢?”
紀青明聞言當即白了臉,嘴脣蠕動着,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慕容子寒真可謂是狠絕高明啊!他明知道紀青明厭惡紅淚,偏偏要紀青明收紅淚爲義女,夠他憋屈地了。
“皇上聖明!”很快就有大臣們附和着,還有紛紛向紀青明表示恭賀的話。
如果不是地點不方便,紅淚不介意放肆大笑,現在只能夠憋着了。
紅淚也是終於能夠明白慕容子寒在提出春獵的時候,爲什麼沒有人反對,反而一個個使勁地附和後,慕容子寒的怒不可遏的感覺了。
這一日的早朝時間很長,紅淚出來的時候,眼看着天色已經不早了。坐上了鸞轎,行駛了一段距離,轎子居然停了下來。
紅淚詫異地掀開驕簾,就看到紀青明冷冷地一臉鄙夷地看着紅淚。
嘴角一勾,紅淚下了轎,淺淺地說:“怎麼,紀大人還有什麼話要說?難不成,是過來與我聯絡感情?”
果然,紀青明面色立刻鐵青起來,指着紅淚很恨地說:“我很高興,終於可以把你這個禍害給送走了!”
切,說掬妃是妖女,這會兒又說紅淚禍害,還有狐狸精一詞,也不知道他會留着給誰呢?
他看着紅淚憎惡地說:“如果沒有你,我的恆兒怎會與我鬧到如此地步?”
紀飛恆?紅淚心底一驚,他居然爲了紅淚與紀青明鬧翻了嗎?紅淚皺眉,紀青明就飛恆一個兒子,被兒子忤逆,他想必也的確不好過。
“哼!若不是你,飛恆怎會進宮?”他冷冷地說:“不進宮,便不會去做那什麼侍衛!”
紅淚輕蔑地說:“他升了官,以你這個心態來說,不是應該很高興的嗎?”紀府世代都是從文,出現紀飛恆一個武官,紀青明不是該高興嗎?文武在朝中都佔了腳跟,他那樣權利心重的人,不該興奮嗎?
紀青明上前一步,冷笑說:“怎麼事到如今,你都如此田地了,還不知悔悟嗎?”
紅淚抿脣,嘴角輕輕上揚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爲什麼要有悔悟?想要的都得到了,紅淚又不傻。
見紅淚不語,紀青明繼續挖苦:“別忘記了,再怎麼不屈服於命運,你也始終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擺脫不了被犧牲掉的命運!做我紀府的貴妾很委屈你嗎?進宮,封妃又如何?當江山社稷與女人矛盾的時候,那個九五之尊怎麼會有愛?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掉女人!”
切,他那意思,說紅淚做他紀府的貴妾,還嫌棄呢!真是自我感覺良好,說紅淚進宮,封妃了,麻雀變鳳凰了,終究還是改變不了卑賤的出身!還是從高空直接,墜落深淵!
“皇上本就是明君,終究還是做了明智的決定。”他得意地繼續挖苦。
紅淚差點兒就笑了,他以爲,慕容子寒決定送紅淚出宮,是因爲昨日他們一干老東西們的勸諫,想通了嗎?
“呵。”紅淚嘴角勾笑說:“那麼紀大學士,你以爲冥逸王是真的喜歡我嗎?”
紀青明一怔,紅淚鄙夷地說:“我和冥逸王的事情,是她們倆告訴你的吧?我也挺佩服紀大人的能耐的,李代桃僵,明月畢竟坐花轎去了你紀府,怎麼,你是怎麼說服她代替寒煙的呢?”
“你知道的,還真是不少!”他輕蔑地看了一眼紅淚說:“不過那又如何?如今明月就是寒煙,她的臉,一輩子也只能是寒煙的臉!”
紅淚大吃一驚,該不會,古代也有那麼發達的整容術吧?不然,紀青明怎麼會那麼篤定?
紀青明卻是轉移話題說:“當初你與冥逸王墜崖,相處一天一夜,你真以爲自己冰清玉潔嗎?哼!”甩着袖子,紀青明大步離開。
紅淚嘴角一勾,明月與寒煙的事情,本就沒有打算說出去。畢竟此事,也牽連到紀飛恆。慕容子寒本就對紅淚與飛恆的事着惱,要是忽然間發現明月本來是想要嫁給飛恆,卻被飛恆送回杜府,而之後又變成寒煙進宮。
並且她還不安分,身爲後宮妃嬪還念念不忘別的男子,慕容子寒真會對紀飛恆產生嫌隙了。
這個險,紅淚不願意去冒着。
班貴妃說叫了掬妃的宮婢去問話,紅淚本以爲這件事她會自己發起,沒想到她居然能夠讓後宮之人都知道了,包括明月與蒹葭。
這還真是,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合作者啊!
回到甘沐宮,宮人們都等在外頭,尤其是梨落,絞着帕子擔憂地都站在門外好幾米處,看到紅淚下了轎,趕緊迎了上來。
“娘娘。”梨落喚道,同時將紅淚全身上下打量一下後,確定沒什麼事,才鬆了一口氣說:“娘娘,皇上怎麼會要宣您去太和殿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