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賞凌霄談菊論命

21賞凌霄談菊論命

一隻信鴿!降落在山林裡!這山林裡還有一座竹子扎的小亭子!

綺年心裡咯噔一跳,立刻把那鴿子從知霏手裡拿了出來:“這個是人家養的,咱們不能拿回家去。”開玩笑,這是麻煩啊!

上輩子看電視看電影看小說,類似的橋段太多了。主人公偶然知道了別人的什麼秘密,然後就遭到追殺神馬的。問題是,有些主人公實在太腦殘,這秘密都是他們按捺不住好奇心自己去打聽的呀!

綺年可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更不像那些主人公一樣有九條命。她只有一條命,愛惜得很呢。何況這隻鴿子翅膀雖然受了傷,卻還沒到不能飛行的程度,應該只是被擦傷了。所以它降落下來並不是因爲受傷,多半是因爲已經到達了目的地。也就是說,這隻鴿子送信的目的地,就是這個竹亭。

想到這一點,綺年頓時覺得鬆間吹來的風陰涼透骨。如此偏僻而安靜的地方,要傳的信息也就多半是秘密。如果自己知道了這個秘密……雖然穿越過來的生活並不盡如人意,但她也不想死。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綺年儘量鎮定,把鴿子放回亭邊的欄杆上,假裝根本沒看見那竹管,“你看,姨娘都急了。”

知霏這時候纔看見鴿子腿上的機關:“表姐你看,鴿子腿——”

“姨娘,我們在這裡!別下來了,我們馬上就回去了。”綺年扯開嗓門,把知霏那句話完全壓在自己的呼喊裡,然後不等知霏說話,馬上拉着她就走,“要是姨娘回去告訴外祖母我們跑了這麼遠——不,只要告訴周嬤嬤……”

知霏想起周嬤嬤的冷臉和滔滔不絕的教訓,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立刻把什麼鴿子和竹管拋到九霄雲外,跟着綺年老老實實地走了。

松林外頭丫鬟們簇擁着兩個姑娘熱熱鬧鬧走了,松林裡頭慢悠悠走出兩個人來。若是綺年現在還在這裡沒準會驚訝一下,因爲其中一個正是她在成都乘船離開的時候遇見的那位周鎮撫。他旁邊的青衣男子年紀與他相仿,頭上卻壓了一頂竹笠,只能看見兩片淡色的脣和瘦削的下頦。

周鎮撫吹了聲口哨,那隻鴿子馬上咕咕叫着飛到他肩頭,老老實實讓他把腿上的竹管拿了下來。周鎮撫一面從竹管裡取出一張卷着的薄紙,一面嗤地笑了一聲:“那丫頭倒確實是個謹慎人。她要是冒失冒失把竹管拿下來,這事還真不好辦。”

青衣男子淡淡道:“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認得她?”

“不只我認識。”周鎮撫展開薄紙看了看,眉頭微動,聲音卻依舊漫不經心,“良臣也見過,還兩次救過人家的命呢。”

“怎麼?”青衣男子似乎有些震動,“這姑娘就是你上次說的那位?”

“可不是。”周鎮撫把薄紙揉成一小團,直接扔進嘴裡嚼了幾下,含含糊糊地說,“當初還以爲是廣西總兵的親戚,上了船一問才知道是吳侍郎的外甥女兒。哎喲,這紙吃下去還真噎人。我說秀材,你吃過多少紙了?哎,我還是叫你燕恆吧,秀材秀材,叫起來跟秀才似的,表示不出你的尊貴身份哪。”

青衣男子不由失笑:“大膽,連皇上賜的字你都敢挑剔!愛叫什麼就叫什麼,誰還管過你?倒是這地方,怕是不能再用了。”

周鎮撫露出一臉無奈:“真是,好容易才找到這麼個好地方。要不然難道往你家別莊上送嗎?就怕落了你繼母的眼。你說兩個姑娘家家的,沒事跑這麼遠做什麼?都這時候了,又沒有梅花可看,居然還玩得挺起勁……”

青衣男子微微彎了彎脣角:“笑成那樣,倒不像京中這些貴女們的作派。”

周鎮撫也笑起來:“何止!你是沒看見,居然就一口咬在那兇徒手腕上,我去驗屍的時候,就看見一圈皮肉翻卷的牙痕,只差沒咬下塊肉來。當時我都忍不住在想,若是上了船去,嬌滴滴的小姑娘一張嘴,牙縫裡全是血……”

青衣男子忍俊不禁:“胡說八道!你就是不怕,人家姑娘也不會不漱口就去見你。”

“那不是怕嚇傻了麼。”周鎮撫一攤手,“結果這丫頭鎮定得很,我們上船的時候連臉色都沒變,還記得跟良臣道謝西山寺門前那事。”

“她如何知道西山寺也是良臣救了她?”

“多半是拿到了良臣用的鐵矢。”周鎮撫愁眉苦臉地把那團紙嚥了下去,“說起來良臣辦差還真是實在,當時把人射死了,還頗後悔沒能留下個活口。”

青衣男子嘆了口氣:“他到底莽撞了些,還得託你多看顧着。”

“你自己怎麼不去說呢?”周鎮撫斜睨他,“你們這兩兄弟哪……我一跟他提起你,他就滿臉的不自在。”

“當初他想進羽林衛,我給他下過絆子。”青衣男子沉吟着,“我是當真不願意他攪進這裡頭去,沒想到到了五城兵馬司,竟然還是辦了這次的差事。”

周鎮撫很瀟灑地把手一擺:“放心,有老子罩着呢。”

“你在誰面前稱老子呢!”青衣男子給了他一拳,“行了,信既然到了,我也得趕緊回去,不然若是我那位繼母突然善心大發讓人給我送節禮去,那就尷尬了。清明脾氣太軟,怕是擋不住的。”

周鎮撫大笑:“你家清明脾氣還軟……得得,快回去吧,我也得去辦差了。唉,今後這亭子不能用了,一時還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地方。”

青衣男子對此似乎並不太在意,倒是略有些遲疑:“若是不用了,總該打個招呼。”

周鎮撫翻個白眼:“打什麼招呼?”突然湊到青衣男子面前,露出一個的捉狹的笑容,“要打招呼,你自己去呀。說實在的,人家可是等了你三年了。”

“休得胡說!”青衣男子的聲音前所未有地嚴厲起來,“若是被別人聽去,必然壞了她的閨譽。”

周鎮撫撇了撇嘴,卻不算完:“你當真不喜歡人家?說實在的,你如今花名兒在外,哪有好姑娘願意嫁你?也就是她吧,雖算不上知根知底,難得人家相信你。”

“你再信口開河,小心我讓你啞一個月!”青衣男子起身要走,頓了頓,終是淡淡拋下一句,“別的不說,我那位繼母是萬萬不會讓我得這麼一門好親事的。她——家裡只怕也信不着我。因此,你今後休要再提這話,否則我便惱了。”

綺年自然不知道後頭發生的這些事,她拉着知霏出了松林,連梅林都不敢進了,就怕僻靜之處突然跳出個殺人滅口的來。索性繞過鬆林,直接從寺後的碑林過去禪院。

大明寺背後這片碑林雖然比不上大雁塔下的那一片,但也頗有可觀性。此時裡面也有些遊人,聽見人聲了,綺年才鬆了口氣,把帷帽戴好,又給知霏也戴好帷帽,叮囑道:“方纔進松林那件事,萬萬不能說出去。什麼鴿子之類,提也不要再提。”

知霏剛纔那陣鬧騰勁過去了,想起來周嬤嬤的教訓不由膽寒,趕緊點頭,且吩咐身邊的丫鬟和趙姨娘:“都不許說出去。姨娘也不許說。”

丫鬟們當然都只有聽話的,趙姨娘又哪裡會願意女兒的不是落在別人眼裡,自然都答應了,只是輕輕責備一句:“下次姑娘可別再這樣了。”

“也是我的不是,沒早些勸着表妹。”綺年笑盈盈把錯往自己身上攬一下,其餘人自不好說什麼。遣了一個丫鬟跑去梅林叫嬤嬤們,一行人放慢了腳步穿過碑林往禪院走。

眼看將到吳家休憩的禪院,知霏一眼瞥見相鄰的禪院裡生了一棵柏樹,樹身上緊纏一株凌霄藤,在樹椏上開出金紅的花朵,十分有趣,當下拉着綺年要進去看。綺年眼看着此地遊人已多了起來,想必無事,便也跟着進了垂花門。一進去才發現,有個穿淡青衫子的少女,正站在柏樹一側,仰頭望着樹枝上的凌霄花。綺年等人一進去,少女背後站的一個黃衫丫鬟就急忙上前一步攔了衆人:“什麼人,怎麼亂撞我們姑娘休息的地方?”

綺年暗叫不妙。能在大明寺裡單獨借一個禪院休息的,又怎麼會是普通人。這京城裡頭別的不多,高官顯爵簡直堆山塞海,萬一這要是衝撞了哪個貴女,自己吃虧不說,沒準還給吳若釗惹了麻煩。當下趕緊道歉:“我這妹妹看見這凌霄花開得好,想要進來看看。實不知有人在內,是我們莽撞了。”

青衫少女側頭看了一眼,輕聲叫自家丫鬟:“隨月,別人只是誤走了,你何必這般高聲大氣。”向綺年欠了欠身,“我這丫鬟失禮了,姑娘莫怪。”

難得竟是遇了個通情達理的,綺年真是慶幸之極。這少女年紀得有十七八歲了,梳着簡單的單螺髻,連釵簪都沒插,只在螺髻側面佩了一朵玉雕菊花。看着簡單得甚至有幾分樸素,只若細看就能發現,這菊花乃是用一塊帶着橘黃色玉皮子的整玉雕刻出來的,花朵含苞初綻,最外面的一層花瓣色如淡金,裡面卻是白如羊脂,杯口大小的一朵,簪在鬢邊竟是栩栩如生。不說雕工,單說要找這麼合適的一塊好玉出來也不容易。

再看她身上的衣裳,素面無花,那裙子用的卻是繚綾,湖綠的顏色,隨着她的動作卻是微光盪漾,像是把一片湖水穿在了身上。就這一身衣裳,這一朵玉菊花,說她不是極富貴的人家,綺年死都不信!

知霏一直盯着她看,這時候忽然擡手指着她:“你,你是金家的國秀姐姐!”隨即摘下帷帽,“國秀姐姐,我是吳知霏,你還記得嗎?”

青衫少女也怔了一下,仔細看了一眼吳知霏,笑了起來:“果然是你。三年不見,長高了許多。若你不說,我都不敢認了。”

吳知霏歡歡喜喜拉着綺年的袖子:“表姐,這是顯國公家的金姐姐,三年前皇后娘娘辦詩會,金姐姐是拔了頭籌的!這朵玉菊花就是皇后娘娘拿來做彩頭的。金姐姐,這是我大姑姑家的綺年表姐,前些日子剛從成都來的。”

綺年對京中勳貴所知不多,但也不算太少。吳若蘭當年自然也是在這些貴女圈子裡面打過轉的,雖然十幾年未回京城,免不了新老更迭有些變化,但是一些特別顯貴的門戶還是知道的。

這位顯國公可算是威名在外。當初京城裡面鬧奪嫡之變,外頭西北那邊羯奴們蠢蠢欲動。顯國公其年已經四十往上了,帶着兄弟和兒子,領兵大戰西北。當時京裡邊一團亂,都沒人關心往西北送軍糧的事,顯國公硬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連打了三場硬仗,生生把羯奴趕回西北一千五百里!待回了京,京中已經塵埃落定,皇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封他爲顯國公。

要知道,公侯之家京中不缺,但是這個“顯”字的封號卻不一般。本朝只有親王郡王的封號才能帶“日”字邊兒,在公侯裡頭,顯國公這封號,獨一無二!

不過這封號來得也忒是苦逼,顯國公的兄長死在邊關;自己的兒子受了重傷,回京醫治無效,拖了一年多還是死了;弟弟丟了一條胳膊,也就只有顯國公本人還是個囫圇的。

綺年記得吳氏當年說起顯國公府的時候也是十分欽佩的。顯國公家子嗣也不大旺盛,兄長只留下一個兒子,似乎出息不太大;弟弟倒是有兩個兒子,但是年紀還小看不出好歹來;他自己的兒子死了,身後倒是留下一女二子,只都十分幼小,似乎庶出的小兒子還是遺腹的,連爹的面兒都沒見着。

那麼這位金國秀,是顯國公的孫女呢,還是大房或者三房的女兒?知霏這個小丫頭,說話也不說明白了。綺年心裡嘀咕着,摘下帷帽行禮:“綺年見過金姑娘。”

金國秀身材高挑,端正回禮的姿態無可挑剔,卻不是一般女孩兒的那種嫋娜,反而肩背筆直地透着股挺拔勁兒。大概是武將家出來的姑娘就是不一樣吧,綺年心裡琢磨,臉上微笑:“這凌霄花開得真是好看,紅通通一團火一般。”

金國秀微微仰頭,喃喃輕道:“是啊,爬上梢頭,色如烈火,故名凌霄……只可惜,終究是一株藤,雖則年年綻放,也還要一棵樹讓它攀着。”

這段話讓綺年驀然想起一首詩《致橡樹》: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說實在的,綺年對現代詩好感不多,愛情詩什麼的更覺得多少有點裝13,但這首詩她當時讀過了卻覺得有幾分道理,至少它表示了一種平等的愛情態度。不過自打穿越來了這個世界,這什麼愛情平等天賦人權的想法就只能拋到太平洋去了。就這種男婚女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婚要看門第、論嫡庶的拼爹時代,講什麼愛情簡直是頭殼壞掉,她這麼獨立的一個人,穿過來也還不是要認命,當個老老實實的大家閨秀麼?

但是金國秀卻站在這裡發出了這麼一番議論。綺年不知道她是單純地在論凌霄花,還是另有所指,只是此時此地聽了這麼幾句話,心裡那種感覺真是無法形容,莫名其妙地對金國秀竟然生了幾分親近。

“不知道金姑娘喜歡什麼花?”

金國秀似乎被綺年話問得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擡手輕輕按了按鬢邊的玉菊花:“還是菊花罷。”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綺年悄悄打量着金國秀。在本朝,一般女孩兒家十三四歲就開始籌措婚配,十五歲以後就可以出嫁,若拖到十八歲就算是老姑娘,有嫁不出去的危險了。看這金國秀眉目秀美,雖不明豔卻端莊沉靜,只是年齡至少也十七八了,難道是不肯搞政治聯姻,拒婚以至拖到如今還未出嫁?

金國秀卻笑着搖了搖頭:“鄭思肖畫蘭不畫土,乃是前朝的氣節之士。國秀何德何能,一介小女子耳,無此國仇家恨,自然也無此烈節。國秀之所以愛菊,乃是因其無論何處皆能成活。既可移入玉砌雕欄,爲帝王妃子娛樂;又可栽在東籬西畦,爲野老村童浸酒;亦可植於泉石雲林,爲詩人才子簪冠。其所遇雖高下不同如雲泥,菊乃不改其芳。國秀所愛者,唯其雖一草本,卻能於任意之處皆生長開放,且年年不息者耳。”

知霏聽得快要變成了蚊香眼,綺年卻不由得心有慼慼。金國秀的意思是說,她羨慕的便是菊花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能活着,且活得好端端的,打都打不倒。要知道活着也許容易,但活得好就難了。要在任何環境下都活得好,更是難上加難。縱然豁達淡泊如陶淵明,採菊東籬下都能悠然見南山的,大約也時常要爲沒酒喝發愁。窮有窮煩惱,富有富麻煩,真要想時時都活得好,只怕要十八代祖宗墳上都冒青煙。

金國秀淡然一笑:“國秀一時感觸,謬論擾了周姑娘清聽,慚愧。”隨即向知霏道,“不知貴府老夫人是否也在寺中?若在,也該去見禮的。”

知霏正聽得迷迷糊糊,這句話卻是明白的,馬上歡歡喜喜:“在的,祖母和母親都在,姐姐要去嗎?那真是太好了。”

金國秀失笑:“那就煩請妹妹引見了。”

兩邊禪院就只隔了一堵牆而已,這邊過去,那邊吳家衆人已然得了消息,將金國秀迎進去見禮。顏氏忙叫扶起來,拉着金國秀的手嘆道:“自從那年賞菊宴上一見,你也兩年多沒出來了,顯國公可好?家裡可好?”

金國秀微笑道:“都好。祖父年紀雖長,身體尚健,弟弟們也還知道用功。今日本是來上香的,不知老夫人也在,未曾過來問候,失禮了。”

顏氏點頭嘆息,又把喬連波等人一一叫過來見禮。綺年因爲剛纔行過禮了,便退後一步,悄聲問翡翠:“這位金姑娘是——”

翡翠也低聲道:“金姑娘是顯國公的孫女兒,前兩年不是宮裡一直不曾選秀麼?那時候長皇子也十七八歲了,皇后娘娘特地請了京城命婦們帶了女兒去宮裡赴賞菊宴。老太太就帶着兩個姑娘去了。宴席上皇后娘娘讓小-姐們詠菊花,是金姑娘拔了頭籌。她戴的那朵玉菊花,就是當時皇后娘娘從髻上拔下來賞的。老太太回來也說過,奴婢是個不通的,詩呀詞的都記不得,但記得好像說什麼‘酒中醉鬢邊簪’,又是什麼‘不改其華’之類的。只是後頭也再沒什麼動靜了,金姑娘的母親又接着去了,她守了27個月的孝,除了去寺廟上個香,門都沒出過,這才女的名頭也漸漸就淡了。現下算來,該是滿了孝所以出來走動了。”

說着嘆了口氣:“可惜了,一拖就拖到十八歲,如今再要說親怕是都難了。顯國公府裡那兩房又不爭氣,她自己的弟弟年紀還小呢,大的也不過十五,小的才十三四,還撐不起門戶來,若不是顯國公身子還健壯,怕這一門就要敗落了。”

綺年聽着翡翠的八卦,看着金國秀面上沉靜的笑容,想起她方纔的菊花論,不由得悠悠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縱然是公侯貴女,又怎能逃過這俗世煩憂呢?

14 蜀素閣主僕議事136 端午節殺雞儆猴147 幾家歡喜幾家愁95 夫妻同心利斷金170 真假香薰鬧喜宴139 六月中連波出嫁100 我以不變應萬變63 衣錦還鄉生波瀾71 又是一年春來到56 發夏衣引起風波102 一波未平一波起150 棄舊情各取所需52 上元節火樹銀花162 長平年多事之秋117 難解父子三尺冰118 清後院再定章程116 夫妻本是同林鳥118 清後院再定章程179 汝陽侯一府亂賬45 可憐天下父母心118 清後院再定章程134 張家亂玉如動氣66 人生難得知心人134 張家亂玉如動氣119 日後留更番外174 許茂雲傳出喜訊179 汝陽侯一府亂賬175 尋出路各自籌謀73 摽梅之吉期有日67 世上怎尋後悔藥93 回門日百味雜陳170 真假香薰鬧喜宴7 立嗣子吳氏撒手109 窯變釉大做文章73 摽梅之吉期有日105 想害人翻成害己93 回門日百味雜陳36 後花園衝撞貴人50 大拜年各家走動124 一波未平一波起124 一波未平一波起90 後宅院瑣事連連140 三日回門諸事生9 別故土江畔生變174 許茂雲傳出喜訊115 攪亂混水圖自救133 後花園借酒裝瘋3 西山寺奔馬驚魂16 春山閣連波獻技165 弔喪客各有打算61 小兒女綺思初動163 銀香薰再生風波86 洞房夜夫妻演戲116 夫妻本是同林鳥3 西山寺奔馬驚魂49 風波驟年關難過83 國公府亂七八糟99 赴宮宴節外生枝39 選秀女狀況百出187 自以爲是清良媛11 遇親戚同病相憐89 後宮無處不風波102 一波未平一波起121 皆大歡喜團圓筵126 妻妾分定婚嫁忙147 幾家歡喜幾家愁37 刁縣主計出連環178 暗流洶涌未可知150 棄舊情各取所需89 後宮無處不風波115 攪亂混水圖自救178 暗流洶涌未可知145 兵來將擋定後院170 真假香薰鬧喜宴125 柳暗花明又一村89 後宮無處不風波135 偷雞不成蝕把米172 除夕夜夫妻反目179 汝陽侯一府亂賬72 梅花會姊妹結仇8 清家業安排後路12 初入京十里紅妝35 祝壽誕暗流洶涌174 許茂雲傳出喜訊68 人間哪得兩全法145 兵來將擋定後院144 珠胎貴不期而結109 窯變釉大做文章41 兩兄弟秋闈同中39 選秀女狀況百出169 借婚宴佈網張羅183 七七乞巧說親事84 脣槍舌劍可退敵74 糊塗債弟欠姐償69 談婚論嫁處處忙35 祝壽誕暗流洶涌78 鍍層金來好成親136 端午節殺雞儆猴43 論婚姻各有打算
14 蜀素閣主僕議事136 端午節殺雞儆猴147 幾家歡喜幾家愁95 夫妻同心利斷金170 真假香薰鬧喜宴139 六月中連波出嫁100 我以不變應萬變63 衣錦還鄉生波瀾71 又是一年春來到56 發夏衣引起風波102 一波未平一波起150 棄舊情各取所需52 上元節火樹銀花162 長平年多事之秋117 難解父子三尺冰118 清後院再定章程116 夫妻本是同林鳥118 清後院再定章程179 汝陽侯一府亂賬45 可憐天下父母心118 清後院再定章程134 張家亂玉如動氣66 人生難得知心人134 張家亂玉如動氣119 日後留更番外174 許茂雲傳出喜訊179 汝陽侯一府亂賬175 尋出路各自籌謀73 摽梅之吉期有日67 世上怎尋後悔藥93 回門日百味雜陳170 真假香薰鬧喜宴7 立嗣子吳氏撒手109 窯變釉大做文章73 摽梅之吉期有日105 想害人翻成害己93 回門日百味雜陳36 後花園衝撞貴人50 大拜年各家走動124 一波未平一波起124 一波未平一波起90 後宅院瑣事連連140 三日回門諸事生9 別故土江畔生變174 許茂雲傳出喜訊115 攪亂混水圖自救133 後花園借酒裝瘋3 西山寺奔馬驚魂16 春山閣連波獻技165 弔喪客各有打算61 小兒女綺思初動163 銀香薰再生風波86 洞房夜夫妻演戲116 夫妻本是同林鳥3 西山寺奔馬驚魂49 風波驟年關難過83 國公府亂七八糟99 赴宮宴節外生枝39 選秀女狀況百出187 自以爲是清良媛11 遇親戚同病相憐89 後宮無處不風波102 一波未平一波起121 皆大歡喜團圓筵126 妻妾分定婚嫁忙147 幾家歡喜幾家愁37 刁縣主計出連環178 暗流洶涌未可知150 棄舊情各取所需89 後宮無處不風波115 攪亂混水圖自救178 暗流洶涌未可知145 兵來將擋定後院170 真假香薰鬧喜宴125 柳暗花明又一村89 後宮無處不風波135 偷雞不成蝕把米172 除夕夜夫妻反目179 汝陽侯一府亂賬72 梅花會姊妹結仇8 清家業安排後路12 初入京十里紅妝35 祝壽誕暗流洶涌174 許茂雲傳出喜訊68 人間哪得兩全法145 兵來將擋定後院144 珠胎貴不期而結109 窯變釉大做文章41 兩兄弟秋闈同中39 選秀女狀況百出169 借婚宴佈網張羅183 七七乞巧說親事84 脣槍舌劍可退敵74 糊塗債弟欠姐償69 談婚論嫁處處忙35 祝壽誕暗流洶涌78 鍍層金來好成親136 端午節殺雞儆猴43 論婚姻各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