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碣擡手在他腦門一拍,一道黑氣便如活物般在助手臉上游走,使他的臉都扭曲變形了,最後黑氣匯聚在眉心,被倉碣一把抓了出來。
倉碣將黑氣在掌心驅散,那助手劇烈抖了一下,沒了先前的暴虐,神色有些慌張。
“你身上沾了鬼氣,它會左右你的心智。”倉碣拍了拍手,道,“你最近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助手咽口唾沫,沒有回答反而戒備道:“不用你管!”
倉碣樂了,還頭一次聽說見了鬼不用陰差管的,得,不管就不管吧,以後有你哭的。
助手慌亂得離開了陽家,幾個工人不明所以得看着他們,剛纔那一幕他們沒看明白,還以爲是狂犬病犯了。
“沒事,你們繼續幹活,幹不好不給工錢啊。”倉碣覺得自己簡直太善良了,負責捉鬼還給當監工,那小子倒好,連頓早餐都不請。
作爲一個吃貨,雞蛋和牛奶滿足不了他的肚子,所以他決定不管陽明宇了,出去找東西吃再說。
他在路邊找了家快餐店,點了煎餃餛飩和一大碗炒麪,邊吃邊掏出手機刷微博。
身爲一名與時俱進的鬼差,他對人發明的這些高科技產物還挺喜歡,在微博設了個賬號刷刷新聞看看笑話,偶爾也用來接些業務,id就叫倉天師。
這個id他還是參考了齊遠的意見取的,說是聽着霸氣,就是那小子總喊岔口,管他叫倉老師,讓他很無語。
不過雖然頂着個倉天師的頭銜,因爲倉碣平時很低調,沒幾個人認識他,微博上大多人還是把他當個神棍,沒多少真心求助的。
——“大師,我隔壁晚上總是傳來女人的慘叫聲,聽着好痛苦,是不是見鬼了,我要不要去救人啊?”
——“我最近總是夢到一個36d的妹子壓着我,早上起來頭暈眼花的,是不是被女色鬼纏上了?我會不會精盡人亡?”
——“人家好歹是個天師呢,樓上幾個禽獸能不能嚴肅點。話說天師能管鬼不,整一個女鬼給我當媳婦吧,現在老婆太難找了,個個要有車有房還要父母雙亡,單身狗苦啊。”
—“只要膽子大女鬼放產假,那位壯士你牛,I 服了。”
倉碣被這羣逗比笑得差點噎着,再往下翻,終於翻到一條正常點的了。
——“你真能捉鬼嗎?我最近遇到一件事挺奇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鬼。我租了間房,一個人住,因爲工作的緣故經常上夜班,隔壁鄰居跟我說晚上我不在的時候,總能看到一個奇怪的女人走進我的屋裡,說好幾次了,可是我沒看到家裡有人,門鎖也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我沒有女朋友,不可能會有女人進我的家,想想怪瘮人的。”
語氣不像是開玩笑,可看這描述也不是什麼厲鬼,或許只是個把遊魂沒事了串個門,倉碣沒什麼興趣,給這位網友留言讓他搬家就算了事。
沒一會,他這條留言下多了幾條回覆。
——“果然是騙子,解決不了就讓人家搬家,就這水平我也能當天師了。”
——“可是還別說,搬家確實是最便捷的法子了,無法反駁。”
——“樓上是託吧,你以爲找房子搬家是這麼簡單的?還大師呢,沒本事就不要出來騙人了。”
倉碣氣的連吃了幾隻煎餃,說他別的不行他還能忍,捉鬼沒本事,當他這根正苗紅的陰差是作假的嗎?
手機忽然來了電話,倉碣剛接起來就聽到齊遠一疊聲的叫喚:“死人了死人了!”
“死人了你找警察不就行了,找我幹嘛?”倉碣沒好氣,他只負責捉滯留人間不願去地府報道的鬼,不會去管他是怎麼變成鬼的,雖然偶爾也會行俠仗義,比如把那個姦殺無辜女人的變態送進地獄。
“不是,我覺得這不是人乾的,到處都是血,可是沒有屍體……不對,是沒有完整的屍體,就剩些碎肉了。就在我家旁邊,聽說一整樓的人都沒了……”
齊遠說着還乾嘔了幾聲,電話裡面傳來幾聲嘈雜,齊遠讓倉碣趕緊過去就掛了電話。
到處是血,只剩碎肉……
倉碣眉頭皺了皺,叫來老闆結賬,端着炒麪朝齊遠租住的地方走。
說起齊遠租的房子那附近,倒確實是會發生這種事的地方,倉碣第一次見到齊遠就看出他被鬼纏身,他隨手就給收了,自此齊遠就將他奉爲大師,緊緊抱着他這條粗壯的大腿。
齊遠雖然是個百無一用的大學生,可他似乎天生有種招惹晦氣的能力,比一般人容易撞鬼,倉碣是個懶人,懶得每天去跑業務,有這麼個人幫他拉業務也好。
齊遠租的是一片舊式的居民樓,沒趕上拆遷的好運,又被周圍幾幢新建的高樓遮擋,光照匱乏陰氣太重,唯一的優點就是離學校近。
一大早,街上還沒什麼人,圍觀羣衆的議論聲被警笛聲蓋去不少,依舊鍥而不捨得嘈雜着。
空氣中飄散着血腥氣,隔離帶裡警察的身影來來回回,還能看到幾個穿制服的正靠着牆根吐,諸般種種無一不刺激着人們的神經。
“這什麼情況,連警察都遭不住了?”
“我聽說是碎屍案,滿地的血就是沒看到屍體,聽說都被攪碎了。”
“哎呦快別說了太嚇人了……”
“我就住附近啊,這還能不能好了。”
在一衆人心惶惶的圍觀羣衆中,倉碣呲溜吸着麪條,邊吃邊往前面擠,“勞駕讓讓……哎哎別擠,我這還沒飽呢一會給我擠掉了……”
好不容易擠到前面,他長着脖子往隔離帶裡看,還沒看到啥就有一個警察過來將人羣往後趕,沒好氣道:“都後退都後退,有什麼好看的……”
倉碣被他推了一把,隨手在他袖口粘上的血跡上蹭了一下,放到鼻前聞了聞。
“倉老師你來了!”齊遠不知從哪冒出來,一聲倉老師吸引了不少宅男的目光。
倉碣退出人羣,蹲在路邊接着吃,胃口一點兒也沒受影響。
齊遠道:“你看這是不是鬼乾的?”
倉碣點頭,嚼着面含糊不清道:“你可真給我找了個大業務。”
跟倉碣也算熟了,齊遠知道他說的大業務指的是什麼,擔心道:“那怎麼辦?”
“看着辦唄。”倉碣刨完最後一口,把快餐盒拋給齊遠,“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