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描述你個鬼, 我倒是想。”倉碣的確想好久了,就是沒有那麼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想想就抓心撓肝的。
“真想不到, 陽明宇竟然會看上你……”齊遠嘖嘖, 看着挺惋惜的樣子。
倉碣不樂意了:“我這麼優秀出衆, 業務能力又強, 怎麼就看不上我了?”
“是是是, 你最帥了。”齊遠趕緊順毛捋,想起了什麼,道, “對了,高木遙好久沒來學校了, 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了?”
倉碣道:“那傢伙作死把自己作沒了, 使不了壞。”
“什麼意思?”齊遠想了想, 睜大了眼睛,“難道, 他死了?”
倉碣打了個哈欠,往草地上一躺:“困成狗,我睡會,明宇好了記得叫我。”
齊遠還想問問他是怎麼解決的殺了人沒問題麼,倉碣已經呼呼睡了, 他只好等他睡醒了再問。
忽然, 他整個人怔住, 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人。
高木遙?
不是說死了嗎??
齊遠揉揉眼睛, 確定那個人就是高木遙, 還和以前一樣一副道貌岸然樣。齊遠推了推倉碣想把他叫醒,倉碣不耐煩讓他別吵, 眼看高木遙轉身走了,齊遠只好趕緊追過去,看看丫到底是死了沒死。
高木遙走得很快,幾乎像是飄着走的,齊遠好不容易跟上,來到了學校邊上的小樹林裡,正好就是之前許雯他們扶乩的地方,大白天都感覺陰森森的,讓齊遠很不舒服。
他搓搓胳膊,回想起那時候看到胳膊腿腳的場景,心裡一陣發慌,再去看時就發現高木遙不見了,也沒見他□□出去,就這麼不見了,跟蒸發了似的。
他四處沒見人,尋思着還是回去找倉碣一塊來,轉頭看到一張紙人從跟前飄了下來。紙人剪得很隨便,臉上卻畫着五官,露出詭異的笑,飄忽忽在齊遠眼前劃過,然後絲毫不受風和重力的影響,朝他飄了過來。
齊遠趕緊往後躲,紙人緊隨而至,朝他臉上貼了過來。齊遠慌了,甩手亂揮卻無法阻止,眼看紙人就要撲到臉上,忽覺腦袋一重,像是被什麼壓了一把似的,整個就趴在了地上,臉着地,鼻血都給砸出來了。
他捂着鼻子爬起來,看到紙人跟成了精似的再次朝自己撲過來,卻像是遇到了什麼阻礙似的又退了回去,立馬抓緊時機轉身就跑。
不知是跑得太快呼吸急促還是別的什麼,他覺得脖子上像是纏着什麼,勒得他快喘不過氣。
他一口氣跑回去,不管不顧搖醒了倉碣。
“幹什麼你!”倉碣不爽得給了他一個暴慄。
“倉老師,高木……高木遙……我看到他了!”齊遠喘着氣,邊說邊想拉他起來去看,“可是後來又不見了,只有一張紙人……”
倉碣看看在齊遠脖子上的古曼童,它也是指手畫腳的筆畫着,看樣子他們的確遇到了什麼。
高木遙?那小子不是死了嗎?
不過聽齊遠提到了紙人,估計又是幻術吧。
倉碣打了個哈欠,古曼童雖然沒什麼用,對付對付紙人應該沒什麼問題。要真是高木惠子來給她哥報仇,目標應該是自己或者陽明宇,沒理由找齊遠。
要是她真敢來,正好讓她體會體會什麼叫不作不死。
“怎麼回事啊,他到底死沒死?”齊遠繼續追問。
“死了,你看到的是幻覺。”倉碣道,“不過他妹妹還在,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來,以後見到了離遠點。”
“他妹妹?”齊遠想起那個長相可愛柔柔弱弱的女孩,她能做出什麼來?不過她除了頭以外身體都是別人的,也不能說是個普通人了。
就在這時候,他耳邊隱約響起一陣歌聲,飄飄忽忽的,越想仔細聽就越聽不清楚,卻像是某種呼喚和指引,讓他有種想要跟去看看的衝動。
倉碣臉色變了,把腳步已經邁出去的齊遠拉回來,在他腦門結結實實拍了一巴掌,齊遠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看到周圍的同學都朝着一個方向走過去,神情木然動作僵硬,像是被什麼操控了一樣。
倉碣看到那些學生的靈魂竟然都出了竅,像幽靈般懸在他們的頭頂。
攝魂之術?
竟敢當着陰差的面攝生人之魂,簡直就是往倉碣臉上抽耳刮子,他當即循着歌聲追過去,齊遠也要跟去,被倉碣阻止:“你去找陽明宇,讓他過來。”
齊遠知道自己過去也沒什麼用,轉身跑去找陽明宇。
倉碣循着歌聲而去,歌聲也像是有意想引他過去,不緊不慢得迴響着。
“唱的什麼幾把玩意!”倉碣被歌聲煩的不行。
此時除了學校的學生,外面的人也都呆愣愣得跟着歌聲走,浩浩蕩蕩一大片。倉碣也沒想到那個小丫頭竟然這麼厲害,能同時攝走這麼多人的魂魄,要是再不阻止,等這些人的魂魄被徹底攝走,那可就是大事故了,作爲陰差他吃不了得兜着走。
這動靜鬧這麼大,下面肯定會有所察覺,黑白二位大佬隨便來一個就夠鎮場子的了,只是不知道那兩個不靠譜的能不能及時趕來。
很快,這些人的魂魄被徹底攝出了人體,齊刷刷得朝西邊飛去。倉碣慌了,立馬追過去,只是魂魄太多,他攔不下幾個,顧此失彼手忙腳亂。
好在這次黑白二位還算給力,特拉風得出現在城市上空,兩人一左一右,那些魂魄就被攔下了,跟兜小魚似的。
“什麼情況,這是要逆天嗎。”謝必安皺眉,不耐煩得將魂魄往回趕。這麼多魂魄離體,把它們弄回去可是個大工程,他還得趕回去拍劇呢。
範無救是個實幹派,在謝必安抱怨時他已經將不少魂魄送了回去,只是眼下數量太多,他又召了些陰差上來,將魂魄一個個鎖了送回原身。
看他們已經能穩住局面,倉碣也就不耽擱,朝西邊掠去,他倒要看看那丫頭能有多少能耐,敢觸整個地府的黴頭。
他一路朝西,最後來到一片拆了一半的老城區,破磚亂瓦狼藉污穢,倒真像個會鬧鬼的地方。
即使到了這裡,那陣歌聲也還是像飄在天邊一般,無法觸及。老城區上方的天空似乎也比別處黑暗一些,空氣中滿是塵埃的氣味。
倉碣四下看了看,沒看到什麼人,鬼也沒有半個,但他能感覺到這裡涌動着不同尋常的靈力,四面八方都有。
“老子已經來了,還藏頭露尾的幹什麼。”倉碣罵道,“要打就痛痛快快的,別磨嘰。”
他吼了一會,周圍還是沒動靜,天卻黑了下來,好像所有的烏雲都聚集到了老城區的上空,頗有些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意思。不止天上,黑暗好似有了實體一般,從四周蔓延而來,將倉碣包圍在中間。
原來在這等着呢。
倉碣知道自己是被請君入甕了,掠上一幢破樓房,黑暗緊隨着爬上來,很快來到了他腳下。倉碣又掠上另一幢樓,黑暗照舊緊隨而至,彷彿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無法逃脫,無限擴大。
倉碣深吸一口氣,朝上面掠去,卻撞上了一股無形的力量,被生生壓了回來。空中閃現一個巨大的五芒星,轉瞬即逝,堵住了倉碣最後的退路。
眼看倉碣要落入那片泥沼般的黑暗中,陽明宇掠了過來,接住他,眨眼落在最高也是最後的一幢樓上。
這棟早已殘破不堪的樓猶如海中的孤島,在深深的絕望之中孤立無援。腳下的黑暗如毒蛇咬嗜而來,很快就把兩人吞沒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黑暗並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不痛不癢也沒有憋死,好像真的就只是天黑了。
不過他們都知道,絕對不止如此。
“都這樣了你還進來幹嘛,應該留在外面接應我。”倉碣從陽明宇身上下來,竟然被公主抱了,還好沒人看見。
陽明宇道:“我們有麻煩了。”
“我知道。”倉碣往地上一蹲,看着這個被黑暗侵佔的地方,遠處的白晝和高樓大廈都消失了,“不找咱們麻煩,總不會請我們吃飯吧。”
他能感覺到,自打被這黑暗吞沒後,他的脈搏和心跳就停止了,連呼吸都省了,就像一個死人。
他摸摸陽明宇的胸膛,同樣沒有心跳。
“來來來,咱們來啵一個。”倉碣這時候了還不務正業,摟着陽明宇就親,“不用呼吸就不會喘不過氣了,咱們能親一年。”
陽明宇:“……”
“你知道高木遙的父親嗎?”陽明宇問。
倉碣搖頭:“我又不和他搞對象,知道他老子幹嘛?”
陽明宇道:“高木遙的父親高木雄是日本大族,與土御門家族交好,兒子死了,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土什麼門?”
陽明宇放棄跟他科普:“我們被困在了結界裡,這是一個屬於死人的世界。”
“你是說我們都死了?”倉碣想了想,道,“那你能下去當鬼王不,那可是正式編制,老拉風了。”
陽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