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碣心情有點複雜,沒想到陽明宇竟然來頭這麼大,不過他除了可以招鬼使喚貔貅外貌似沒什麼技能,那個羅剎這麼兇殘,自己都對付不了,他就更別提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他的。”簍子是他捅下的,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保護陽明宇成了他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還沒說是誰。”範無救見他一臉的悲壯和捨我其誰,有點無語。
“我知道,陽明宇嘛。”
“……不錯。”範無救沒想到倉碣早已經知道了,看來兩人的確有所感應,閻君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此人善惡未定,你最好取得他的信任。”範無救身影漸漸遠去,“切記,閻君封印絕不可破。”
倉碣隨口答應,找到小女孩離體的魂魄要把她送回去,小女孩飄在半空還覺得挺好玩,不願意回去。
“叔叔你看,我會飛了。”小女孩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在半空飄來飄去玩的不亦樂乎,“好好玩啊。”
倉碣哭笑不得,好玩倒確實挺好玩,只是再讓她玩下去,肉身僵硬可就回不去了,他將女孩魂魄收入掌中,硬是將她送了回去。
幹完這些後他又檢查了一遍鬼門,確定不會再被打開才放心,想起那位被吃了的同事,他心裡一陣愁悶。自己體內揣着那麼個了不得的□□,羅剎肯定還會找上自己,說不定哪天也會以身殉職,想想還挺惆悵。
想到陽明宇和自己也有着同樣的危險,他尋思着要不要去看看,但中午纔剛去過,這會再去怕是又得被嫌棄,而且他身邊有貔貅當保鏢,應該……
等會!
倉碣猛然想起來,貔貅被自己封住了,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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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陽明宇正在危急之中,他本就不是個體格強健的人,顧正傑又力氣極大,兩手如同鐵箍,掐得他幾乎無法反抗。
顧正傑此時的模樣怨毒猙獰,眼球幾乎凸出眼眶,更駭人的是從他口中吐出一道黑氣,如毒蛇般朝陽明宇逼近。
陽明宇不知道那是什麼,卻知道必定不善,眸光一沉,前所未有的戾氣席捲而來,他反手抓住顧正傑的咽喉,反將他逼退了幾步。
顧正傑此時神識混亂,只想要殺了這個不把自己當回事的人,手上越發使力,卻發現眼前的陽明宇沒有絲毫痛苦之色,神色陰狠,眼神冷得能將人凍住一般。
一股巨大的恐懼感瞬間攝住了顧正傑的心神,他發現周圍不知何時黑壓壓一片,圍了無數鬼怪,嗷嗷叫着朝自己涌了過來,有些甚至已經爬上了他的腰,脖子上纏着一隻腐爛見骨的手。
他僅有的神志瞬間給嚇明白了,急忙後退想逃,身體卻不聽使喚,臉上一陣黑氣涌動,慢慢騰起,在他頭頂聚成一隻骷髏頭模樣,張口一吸,那些鬼怪竟都被吸了進去,黑氣變得濃黑,骷髏也顯得越發猙獰。
陽明宇摸了摸脖子,靜靜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我不該兵戎相見。”骷髏巨口動了動,慢慢回到顧正傑體內,“我說過,我們是一樣的。”
陽明宇只是冷冷說了一個字:“滾。”
顧正傑陰森笑了笑:“好吧,既然你不願意,那就成爲我的一部分吧。”
陽明宇現在其實是懵逼的,不知道眼前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會找上自己。
它反覆說他們是一樣的,可它是什麼,自己又是什麼?
不過比起懵逼,更多的還是不爽,要是貔貅能出來,這會他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顧正傑獰笑着擡手,指尖拖出一條黑色長線,如蛇的信子游曳而來。陽明宇後退幾步,猛地扳倒書架。高大的書架倒了下來,將顧正傑壓了個正着。
陽明宇趁機跑到窗邊,直接跳了下去,不算高的距離,但因他平時缺乏鍛鍊,落地不穩,狠狠扭了一下腳踝。鑽心的劇痛讓他一時無法再動,只一眨眼間,顧正傑從窗口躍下,直接將他壓住。
他頭上被砸了個血洞,鮮血幾乎染紅半邊身子,他卻跟沒事人似的,五指黑線遊動,獰笑着朝陽明宇逼近:“來吧,成爲我的一部分,我們一起……”
“靠,丫的中二病還沒完沒了了!”
倉碣從天而降,一把抓住顧正傑掀了出去,同時鎖魂鞭在他眉心一甩,那道黑氣便被他扯了出來,在半空一陣捏扁搓圓,跟揉麪團似的。
黑氣被他打的七零八落,化爲數只黑色人形,在半空上上下下圍了一圈,笑聲此起彼伏:“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這又何必?”
“滾蛋,誰跟你是一家人!”倉碣沒好氣,“我們比你帥多了。”
他扶起陽明宇,見他小腿有一處劃傷,滲了血出來,心生一個想法,右手往傷口上揉了揉,掌心的符印染血後瞬間變得赤紅,血絲遊走在符印之上,像是活了一般。
“凝 陰合陽 ,理禁 邪原 。妖魔 厲鬼 ,束送 窮泉 。”隨着他口唸咒決,掌心的封魔印赤光灼然且越來越大,直朝黑影人擊去。
“封魔印!”一衆黑影人齊嚎了一聲,轉眼就被一片紅光擊退,在半空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不甘的聲音傳來:“我會回來的……”
“你當你灰太狼啊。”倉碣嘲諷,看着手心感嘆,“我怎麼這麼牛逼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這麼厲害,取陽明宇的血做符是他臨時想到的,既然自己和他都有鬼王的殘魂,合體一定比單打獨鬥厲害得多,試了試果然有奇效。
沾沾自喜了一會,他想起了陽明宇,把他扶起來:“腳沒事吧,能走不?”
陽明宇的腳疼得厲害,幾乎沒法走路,只能暫時靠在倉碣身上,嘴裡還說着沒事。倉碣扶着他走得累,乾脆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陽明宇本就蒼白的臉色幾乎泛青,沉聲道:“放開我。”
“你沒法走路,這樣快些,要不我乾脆送你去醫院吧?
“放我下來。”
偏偏就在這時,陽淵的車停在了門外,看到眼前一幕就愣住了。
在醫院失蹤的顧正傑這會正倒在院子裡,自家向來高嶺之花的兒子竟然被人公主抱着,這一定是我進門的姿勢不對。
這一刻陽淵有點懷疑人生。
不過看到兒子受傷陽淵很快就忘了這茬,要送陽明宇去醫院,陽明宇不想去,他就打電話叫來了私人醫生,急得團團轉,比自己受了傷還着急。
對於顧正傑爲什麼會出現在自己家他是一頭霧水,問陽明宇,陽明宇只是冷冷道:“扔出去喂狗。”
陽淵:“……”
最後陽淵還是叫來了救護車,不太敢報警,萬一是自家兒子把人打成這樣,到時候追究起來就麻煩了,看能不能等人醒了商量商量私了算了。
在他印象中顧正傑是個頗有能力的員工,交給他的事都能辦的不錯,不知道怎麼會出了這些事,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陽明宇的腳踝扭傷,腫起老高,好在沒有傷到骨頭,處理一下休息幾天就好。看着他本就白皙的臉更加蒼白,倉碣不由有了些我見猶憐的感覺,想到他亦是羅剎的一部分魂魄轉生而來,也難怪會有這副花見花開車見都爆胎的絕世美顏了。只可惜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這會柔柔弱弱的,還不如我這個小陰差呢。
看着這個病弱美人,倉碣胸中涌起一股豪氣,讓他好好休息,還承諾了以後一定會保護他,不會讓他墮入歧途。
陽明宇沒什麼反應,倒是陽淵聽了感動得一塌糊塗,握着倉碣的手激動道:“多謝大師,有大師相助,實在是明宇的福氣。若能護我兒一世周全,我陽淵願傾盡家財,報答大師。”
倉碣擺擺手:“沒事,不用跟我這麼客氣。”看向陽明宇,“咱們誰跟誰,是吧?”
陽明宇面無表情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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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爲陽明宇處理好了傷,讓他臥牀休養,陽明宇讓倉碣留下,問他那黑影人到底是什麼。倉碣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雖說陽明宇是羅剎爲數不多的靈善之魂投生而成,但畢竟是鬼王,骨子裡就帶着冷漠,這會不知真相還好,要是知道了,萬一也犯箇中二病想毀滅人類統治世界就慘了。
想了想,倉碣着重說了那東西是鬼王,邪惡兇殘,總找他麻煩是因爲他天生招鬼對鬼王來說是大補之物,而自己善良正義嫉惡如仇,一定會保護他之類,一個勁往自己臉上貼金。陽明宇靜靜聽他說完,問道:“它說我和他是一樣的,什麼意思?”
“別聽它瞎說,你這麼帥,和它怎麼能一樣。”倉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它那是嫉妒,說這種話來尋找一點心理安慰。”
陽明宇:“……”
他能感覺到倉碣在胡說八道,但他沒有證據。
“對了,爲防萬一……”倉碣催動右手掌心,在陽明宇額頭按了一下,將封魔印印下,“那傢伙最怕這個,下次你要是再有危險,我也能感覺到。”
陽明宇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會,默默移開。額頭有種並不熱烈的燒灼感,不知是因那個符印還是他掌心的溫度。
陽明宇需要靜養,倉碣就沒多打擾他,下樓又幫貔貅除了煞。從某個方面來看,陽明宇這次被虐得這麼慘,和他封住了貔貅也有些關係,他還挺過意不去,除煞就更盡心盡力了。
玉貔貅內黑氣竄來竄去,表達了它想要出來的意願,倉碣拍拍它腦袋:“再等等啊,改造成功了再放你出來。”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倉碣拿出來,見是齊遠打來的。
齊遠每次找他十有八九都和鬼有關,倉碣都習慣了,接起來直接問他哪有鬼。
不出所料,這次齊遠果然又幫他找來了業務,說他有四個同學在學校玩了個類似請筆仙的遊戲,結果不知道請了什麼東西來,這幾天把他們折騰的夠嗆。而且在他們學校一直流傳着一樁詭異的傳聞,有一個女生被殺害分屍了,屍體就藏在學校的各個角落,只是一直沒有被發現。
從那以後他們就遇到了詭異事件,總能看到腳印手掌印之類,還都是單個出現的。掌印是單個的也就算了,腳印竟然也是單個的,這就有點嚇人了,於是他們就聯想到了那個傳聞,他們怕是把那個被分屍的女生給請來了。
齊遠想讓倉碣去他學校看看,倉碣直接問管飯麼,齊遠自然答應,倉碣就無怨無悔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