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種過一次榴蓮,共收穫了23個,自己吃了一個,原本還給宇宙第二大留了一個,但是一直聯繫不上他,所以現在應該還剩下22個纔對。
可是現在儲物櫃裡只有19個?
如果剩下的數字是20幾或許她還會懷疑是不是自己記錯了,但是19個?1打頭和2打頭嚴朵還不至於會記錯。
不對勁的還有其他水果,嚴朵記得橘子應該還剩下15個,現在卻只剩下13個,柚子好像也少了1個。
嚴朵已經設置了訪客不能查看和使用儲物櫃的東西,所以無論上次那個訪客信息到底是真是假,儲物櫃裡的水果都不應該減少纔對,而且還一次性少了那麼多。
……總不至於遊戲空間裡也有老鼠這種設定吧?
嚴朵的目光在儲物櫃裡巡視了一遍,沒發現類似老鼠咬的洞之類的東西,關閉櫃門查看了一番,儲物櫃也完好無損。
等一下,嚴朵的視線範圍內又出現了那種違和感,總覺得桌子上的燭臺,體積看起來似乎大了一圈……
她的心裡頓時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該不會……
她盯着燭臺看了一陣,突然間眼疾手快地點擊了一下燭臺,選擇“收回”。
桌面一下子空了,那個藏在燭臺後面的東西頓時原形畢露。
嚴朵原本以爲應該是一隻老鼠,沒想到卻是一個抱膝而坐的抽象小人,外形看起來略呆萌,看姿勢似乎正努力地把自己縮成一團。
嚴朵也懵了,如果是一隻老鼠或者是一個小偷她還能理解是不是遊戲出了新玩法,可是這個抽象小人的畫風和房間裡簡約的風格完全不搭調,就像是走在大街上突然碰到一個二次元人物向你問路那樣古怪。
她用手戳了戳那個小人,小人毫無反應,連常規的收回、旋轉等選項都沒有。
嚴朵納悶了,系統最近沒有更新新版本啊?突然冒個長相這麼獵奇的小人出來是要玩哪一齣?
難不成是……系統故障?
嚴朵對待計算機系統故障的第一反應通常都是關機重啓,所以這一次她也把遊戲機重啓了。
然而當她重新開機再次回到家園的時候,發現那個抽象小人果然已經不在桌子上了。
但是嚴朵很快又在果盤後面發現了它……
還沒完沒了了,是人是鬼吱個聲啊!嚴朵氣急敗壞地在小人身上戳了又戳,小人依然毫無反應。
慢着!她忽然想起遊戲機每次開機時系統都會有一個聯機的過程,也就是說如果網絡連接失敗理論上是連遊戲都進不去的,可是現在遊戲一切運行正常,只是無法與外界聯繫。再加上剛纔發現儲物櫃裡的水果變少了……結合最近的種種異常來看,嚴朵得出一個神奇的結論。
——難道遊戲機中病毒了?
這個遊戲機的運行原理以嚴朵的水平當然無法揣摩,但是遊戲內可以產生並儲存實物,也就是說如果真的有人編寫了一個病毒入侵到遊戲內部,可以獲得的利益遠遠比在虛擬網遊中盜裝備盜遊戲幣來得實在。
如果自己的猜測沒錯,這個病毒先是把遊戲向外求助的所有渠道關閉,但不影響遊戲正常進程,這樣就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搬空玩家的儲物櫃,雖然這個病毒的外形逗比了一點,而且搬運的速度好像很慢,但是這個法子卻很有效。
這不,過了這麼多天嚴朵才發現儲物櫃裡的東西少了。
但還是有點說不通。
嚴朵打開儲物櫃查看了一遍,確定只是少了幾個水果而已,其他的東西都還在。
如果是爲了盜取財物才植入的病毒,難道不是應該先從最值錢的東西下手嗎?淨搬些榴蓮橘子算怎麼回事。
嚴朵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眼睛盯着那個抽象畫小人看了很久,腦洞開得越來越大……
突然間她像個精神病一樣對着遊戲屏幕自言自語:“我知道你在裡面,出來!”
等了好一陣,無論是遊戲機還是她的周圍都毫無反應。
但是嚴朵依然沒有放棄,她又對着屏幕說了一遍:“我不管你是誰,馬上從我的遊戲機裡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遊戲內外還是沒有任何異動。
“再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如果你再不出聲。”她慢悠悠地說道,“我就把儲物櫃裡所有的東西搬空,然後切斷電源,關個一年半載不開機。”
嚴朵說完後就再不開口說話,而是默默地端起一杯水,看着鬧鐘等待一分鐘倒計時。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十六、十五……一分鐘還沒有結束,茶几上的留言簿突然亮了,彈出一個小小的問號。
打開留言簿,嚴朵發現裡面憑空冒出一句話。
匿名玩家:親愛的玩家你好,我是遊戲管理員T2765895號,很高興爲您服務。
嚴朵差點把水噴到屏幕上,既驚訝真的會有人回覆自己,又爲這傢伙的智商感到無語:“這位管理員,爲什麼系統顯示你是匿名玩家,難道你身爲管理員這個都看不到嗎?”
對方沉默了片刻之後,忽然又連續發送了好幾條留言。
匿名玩家:我看不見啊!
匿名玩家:系統顯示我是匿名玩家?
匿名玩家:哎呦臥槽,把這事給忘記了……”
嚴朵突然間想爆粗口:……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
反正都已經暴露了,僞管理員似乎也不打算再隱瞞,開始破罐子破摔,對嚴朵的問題統統有問必答。
匿名玩家:病毒?我當然是玩家!系統不是已經告訴你了。你的遊戲機之所以不能和外界聯繫的確是我做的,因爲只要你和外界發生聯繫,他們就能通過數據流的走向找到我的位置,我可是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至於我爲什麼會出現在你的遊戲機裡,因爲我編寫了一個小插件,使用這個插件可以讓我的意識在遊戲內部自由活動,當然這種類型的插件是遊戲公司禁用的。
一朵新晴:插件?就是外掛吧?
匿名玩家:你想這麼說也行。
一朵新晴:你說逃出來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個逃犯?
匿名玩家:……你想太多了,我只是離家出走而已。
一朵新晴:……
一朵新晴:原來是叛逆期到了。
匿名玩家:……
匿名玩家:總而言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我是不會走的,你要關機也好,把儲物櫃裡的東西全部拿走也好,我都無所謂,反正現在我只是一組數據,又不會餓死。要是你真的關機一年半載那也好,至少這一年半載之內他們絕對找不到我,只不過這段時間我會過得比較無聊而已,你看着辦吧。
這個傢伙突然耍起了無賴,嚴朵也挺無語的,她試着再和他說了幾句話,他卻再也沒有回覆。
嚴朵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拿他無可奈何,只好關閉遊戲機。
……
之後的幾天,這個傢伙始終都很安靜,既不主動說話也不回答嚴朵的問題,遊戲機和之前一樣,無法和外界聯繫,而且每天儲物櫃裡都會少一個水果,而且少得最快的就是榴蓮。
這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如果嚴朵不把水果拿走他就繼續吃,如果拿走他也無所謂。
嚴朵也不是真的心疼那幾個水果,所以也就隨他去了,但是依然會每天騷擾他幾遍,試圖引誘他開口說話,但是這傢伙口風還挺緊,就是不啃聲。
唯獨有一次,嚴朵問了一個問題:你不是說你現在只有意識嗎,意識也能吃東西?
沒想到對方這一次居然沒有沉默。
匿名玩家:你們這個位面居然如此落後嗎,連這個都不知道?
嚴朵等了好幾天纔等到他開口,懶得計較他的語氣是不是含有嘲諷意味,趕緊回覆他。
一朵新晴:不知道,不過我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我只是個學生。
匿名玩家:也就是說還在叛逆期。(嚴朵:……這傢伙真記仇。)
匿名玩家:道理很簡單,意識是不可能進入網絡的,必須要通過編譯把它轉爲數據,而你儲物櫃裡的東西其實也是以數據的形式存在的,食物的大小形狀味道也是由數據來決定的,既然存在的形式一樣,我當然可以吃掉它。
一朵新晴:如果是以數據的形式存在,那我拿出來的時候爲什麼又變成物理的形態?
匿名玩家:笨,懶得和你解釋,再見。
一朵新晴:?
一朵新晴:……
居然被一個叛逆期的小屁孩嘲笑了,嚴朵淚流滿面。
……
那天以後,無論嚴朵如何威逼利誘、冷嘲熱諷、好言相勸,“叛逆期的小屁孩”都再也不說話了,時間久了,嚴朵也習慣了遊戲機裡住着一個從來不說話的“高級生命”,反正他除了吃水果、屏蔽她對外聯繫的渠道以外也沒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有時候嚴朵甚至會忘記他的存在。
過了幾天嚴朵眼見榴蓮的數量越來越少,乾脆花費一萬金幣把剩下的十塊地也給擴建了,然後分別種下了四棵榴蓮樹,兩棵核桃樹、兩棵棗樹和兩棵檸檬樹。
她還花費一千二百金幣買了一個迷你可內置乾果轉化器,用來製作乾果。轉化器可以在遊戲內使用,也可以在遊戲外使用,功能是可以把新鮮果實轉化成乾果,在遊戲內使用的話每分鐘需消耗遊戲幣*1。
好不容易積攢到兩萬多的金幣只剩下一萬了。
然後她給“叛逆期的小朋友”留了個言:榴蓮我又種了幾棵,你只管吃吧,想吃多少都隨你,其他水果也隨你吃。
不過這一次明顯釋放善意的舉動似乎並沒有對“叛逆期的小朋友”產生什麼觸動,他依然沒有絲毫動靜,但是從那天開始每天榴蓮或其他水果的減少數量變成了兩個。
長達一個多月的暑假很快就過去了。
開學後,嚴朵他們的教室從三層變成了二樓,比以前要少爬一層樓。
不過大家一點也不高興,新教室又髒又破,桌椅都是舊的,桌面上刻滿了公式答案,也不知道他們原來那個已經被打理得整齊溫馨老教室被哪幫小王八蛋佔了便宜。
因爲文理分科的原因,班裡多了一小半不太熟悉的同學,所以現在座位都是亂坐的。
嚴朵和郝雲舒坐在靠後的位置,坐在她們前面的艾嘉突然轉身小聲對她們說道:“你們看那個女生,有沒有覺得很眼熟?”
嚴朵看了一眼,那女生個子挺高的,皮膚很白,有一對十分令嚴朵羨慕的長睫毛,但是嚴朵對她沒什麼印象,乾脆開啓心神凝聚回憶了一番,這纔想起這女生不就是去年軍訓的時候第一天被教官罰跑步,卻死活不肯去的那個嗎,想不到現在和自己一個班的同學了。
仔細一看長得還挺漂亮,就是骨架大了點,看起來有點健壯。
嚴朵不解:“她怎麼了?”
艾嘉笑道:“她叫倪燦,你猜她男朋友是誰?”
嚴朵:……他父母取名也真夠不走心的,“你慘”、“你慘”,聽起來還真是怪慘的。
“是誰?”郝雲舒一聽有八卦眼睛頓時一亮。
艾嘉說:“是肖家彬,聽說他們已經談了半個學期了,不過現在可能已經分手了。”
“不會吧!”嚴朵和郝雲舒都很驚訝,“肖家彬居然隱藏得那麼深,談了半個學期都沒人知道。”
“肖家彬?”和艾嘉坐在一起的江小愛想了一下,“他這一次好像選了文科吧。”
“是啊。”艾嘉神秘兮兮地說,“我聽說倪燦本來是爲了能和肖家彬在一個班才選了理科,其實她本來是準備選文科的。沒想到肖家彬臨時變卦選了文科,但是倪燦的申請已經交上去了,而且肖家彬事先根本沒和她商量,所以她特別生氣,就沒去修改申請。”
郝雲舒說:“就是賭氣吧。”
嚴朵說:“她的脾氣還真是挺執拗的。”
艾嘉說:“軍訓的時候也是啊,教官罰她跑步的時候她就是不去。”
性格犟成這樣的人還真是少見,四個人都忍不住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