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老夫人--我是說，攝政王后，"德爾芬急忙糾正自己。"正在爲利奧找對象。自然，我們不能指望一個出生在拉斐爾的貴族女兒會嫁給一個半異教徒。" 德爾芬停頓了一下，拂去滑到她嘴角里的頭髮，嘆了口氣。"不過，我相信太后會找到合適的人。她對私生子和混血兒情有獨鍾。"
"我明白了，"寧香寒遲疑地回答。柔軟不是我用來形容太后的一個詞。
他們在鐵門外等了很久，足以讓寧香寒圈出攝政王后召見她的所有可能的理由，沒有一條是有利的。
"我想知道維裡蒂夫人會不會開個派對來慶祝他的晉升。我想她會的。畢竟，這些年來她越來越喜歡利奧，誰能怪她呢，這個可憐的女人沒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從上尉到上校？這跳過了什麼東西，我想不出是什麼軍銜，但這肯定是值得慶祝的。利奧將成爲他父親的得力助手，這差不多是正式宣佈他是史崔克的繼任者。"
"我認爲軍銜是少校，"當那個女人停下來喘息的時候，寧香寒提供了答案。"介於上尉和上校之間。"
"什麼？哦，是啊，我想是這樣的。你真是太聰明瞭。有些人認爲巨人應該是史崔克的繼任者，但爲什麼呢？他可能是個老混蛋，但我發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多的笑容。尤其當他看向你時--" 德爾芬打了個寒顫，"他的眼睛裡有一種不屬於人類的東西。"
"是的，我想這是真的。" 寧香寒在與博蒙特的頭幾次接觸中也有過類似的感覺，但她把這種不安的恐懼歸咎於毛拉的記憶。她看着利奧在小路的盡頭踱步，疲憊地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難怪維裡蒂夫人選擇了利奧而不是他，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聽說他像塊冰一樣冷漠。在他成爲王儲的保鏢之前，他從不參加社交聚會。總是和騎士們一起訓練，或者照顧他那個殘疾的母親。但即使她死了，他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一滴也沒有？提醒你，她死的時候他才16歲左右--"
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德爾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甚至連寧香寒的心都跳到了喉嚨後面。老夫人出現了，她的手臂上掛着一籃子紫色的玫瑰花，在她關上大門和轉動鎖裡的鐵鑰匙之前，對他們熱情地笑了笑。
"陛下！" 德爾芬一邊彎腰一邊打招呼。寧香寒慢慢地站在她身後，想在她的腳踝上做一個淺淺的屈膝禮。
"哦，天啊! 毛拉小姐，快起來吧，孩子。"維婭趕緊說。
寧香寒順從地站了起來，而德爾芬仍然尷尬地鞠躬。
"謝謝你把她帶來，德爾芬。現在，請把這些玫瑰花帶回我的房間。"維婭摘下一朵玫瑰，把籃子遞給她的女僕。"我想和毛拉小姐私下談談。"
"是的，攝政王后。" 德爾芬再次彎腰行禮，離開去完成她的任務。
太后雙手合十，帶着深思熟慮的微笑研究寧香寒，然後她向長椅示意。"請吧，毛拉小姐。我們絕不能讓你不必要地站着。"
"謝謝你，攝政王后。" 寧香寒坐了下來，考慮到站在她面前的強大對手，她儘量表現得輕鬆自如。
"暫時不要用頭銜，"維婭大方地說，她在寧香寒身邊坐下，握住這個驚訝女孩的左手。"我就直說了吧。我喜歡你，毛拉小姐。我看到了你的潛力，就像康斯坦絲伯爵夫人一樣。你很強，很聰明，你不會讓男人把你推來推去--而且據我所知，你在來到皇宮之前已經經歷了幾場戰鬥。"
寧香寒忍住笑，她收緊了臉上的笑容。原來這就是她要的角度。
"所以，在埃莉諾拉做出決定之前，我想爲你提供一個在我身邊的位置，做我的人。"
寧香寒緩緩呼出一口氣，她把目光從那雙令人生畏的青藍色眼睛上移開。她沒有料到太后這麼快就會嘗試這樣的舉動，但在她對埃莉諾拉形成忠誠之前就出手是絕對合理的。
不幸的是，你是地球上我最不願意服務的人。
"我知道我的提議讓你大吃一驚，"維婭輕笑着說。"但我向你保證，我對爲我服務的人是很慷慨的。我可以爲你安排一個與你姐姐的婚姻相媲美的婚姻條件。"
老夫人順着花園的小路向利奧上尉點了點頭，寧香寒感到她的胃緊縮了。太后的招募方法與康斯坦絲的招募方法何其相似，真是令人毛骨悚然--雖然最初是寧香寒接近霍桑伯爵夫人的。
"我很慚愧，能讓太后代表我考慮這樣一個問題，我更願意在可預見的未來保持未婚。"
維婭的眼睛眯了起來，她批判性地評估了寧香寒。"我懷疑你反對的並不是婚姻，而是你不願失去的自由。"
寧香寒眨了眨眼，對老夫人敏銳的直覺感到措手不及。
"我想提醒你，孩子。如果埃莉諾拉真的選擇了你，我相信她會的，你的地位會給你很多這樣的機會。"
寧香寒吞了口唾沫，她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衣服的褶皺。
"只要你還是那個家族的孩子，你的父母就可以合法地代表你同意任何適合他們的婚姻，"老夫人繼續直言不諱地說道。"但是，如果你有一個強大的支持者--"她微笑着把灰褐色的捲髮拂到寧香寒的耳後，"一個他們不敢逾越的人，那麼你可以從衆多的人中挑選，有一些未來幸福的樣子。"
寧香寒清了清嗓子，把她的左手從老夫人的手中抽出來。"謝謝你的建議。"
"當然，"老夫人帶着好奇的微笑喃喃道。"不過，對你來說，結婚是逃離你那個家庭最簡單的方法。想到你會選擇更困難的選項。" 她轉過身去，把嘴脣蓋在她虛弱的斑點手指後面，但在寧香寒瞥見她狡猾的笑容之前。"我現在更喜歡你了，毛拉小姐。"
"我謙卑接受你的讚美--但我已經非常努力地贏得了這次選拔，陛下。"
"嘖嘖，你可別這麼快就拒絕我，孩子，"維婭笑着說。"而且我無意把你從埃莉諾拉身邊趕走。不，我需要你在她身邊--"她俯身向前，撫摸着寧香寒的臉頰，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作爲我的眼睛和耳朵，毛拉小姐。"
一個人怎麼會變得如此縱容和殘忍？寧香寒一邊想，一邊在老夫人的目光下顫抖着。話說回來，低估一個比四個君主都要長壽的女人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寧香寒猶豫地說道。
"嗯。"維婭向後靠了靠，默默地沉思着研究寧香寒。"我本來希望現在就能說服你，但我想你應該花時間仔細考慮你未來的主人。很好，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這聽起來公平嗎？"
"比公平還公平，陛下。"
我知道你在候選人中已經有了一個間諜，但看來你並不介意用兩個間諜來對衝你的賭注。
"與此同時，沒有必要與埃莉諾拉討論這個問題，"維婭補充說，她把紫玫瑰舉到她彎曲的嘴脣上，吸了一口氣。"她已經知道你在這裡和我在一起--或者很快就會知道。今天一早，我讓一個女僕把我們小會的消息送去了。"
寧香寒咬着牙笑了起來。看來我已經低估了你，想到你會爲一個混血兒準備到這種程度。
"我明白，"寧香寒緊笑着回答。"我應該回去了，陛下。"
"當然了！"維婭邊回答邊從長椅上站起來。"上尉！"
利奧小跑着過來，跪在她面前。"攝政王。"
"把毛拉小姐帶回百合宮，作爲她的護衛留在她身邊，直到選拔賽結束，"維婭命令道。
打得好。即使我想警告埃莉諾拉，皇太后在候選人中設有間諜--有利奧上尉在那裡觀察我，我也不能告訴她。
"毛拉小姐，"利奧站起來，伸出手。
"稍等，"維婭插話說，她把純潔的玫瑰從莖上折下來。她捏住寧香寒的下巴，把女孩轉向她，同時把皇家玫瑰滑入寧香寒的黑髮。"現在，你被裝飾了，孩子。"
寧香寒用盡所有的控制力纔沒有把玫瑰從她的頭髮上扯下來--她忍住了，並喃喃地說了聲謝謝。在利奧的協助下，她站起來向埃莉諾拉最致命的對手彎腰鞠躬。然後，上尉再一次舉起她，這次他的手放得恰到好處，把她抱回了花園裡。